第39章 利用
而此时,乾清宫殿外,东珠主仆二人匆匆走了过来。
李德全顾及到皇上还和各位大臣在殿内商议正事,就只能让东珠在外面稍作等候。
东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到殿前等候。
此刻的乾清宫殿内,还剩下索额图和福全。
玄烨只继续道,“粮草安排问题解决了,但是这赈灾物资运送一事你们看交给谁好呢?”
索额图一时无话,倒是福全先开了口,“敢问皇上,上次派的押运之人可是遏必隆”
玄烨回说,“是他自请前去筹集粮食押运赈灾,朕原本以为他会好好派送,谁承想竟发生这种事
怎么,二哥的意思是”玄烨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将计就计。皇上您不如要遏必隆继续去押运粮食,借此正好试探下他所言是否属实。”
“但遏必隆他欺君罔上,知情不报,实在可恶!朕已经罚他回去闭门思过了。”
玄烨话音刚落,索额图就有些激动地提出,“皇上,万万不可用他,那遏必隆和鳌拜是一个鼻孔出气,
若他二人里应外合,只怕到时候咱们会措手不及啊!”
听到此话玄烨顿了顿,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索额图,“那依你之见又该怎么做呢?”
索额图闻言,敛了情绪继续说道,“臣以为,皇上须得让他早日明白,谁才是他真正的靠山,
再者,他身上可不止有自己一个人的乌纱,说句大不敬的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所以,就算是为着他女儿,还有他钮祜禄氏一族的荣耀。遏必隆又怎会轻易放弃
索额图这一番话说得太过,大有挑拨之嫌惹得玄烨面上却随即浮上一层冷意。
不过他当下并未发作,面上带着轻佻的笑意说道,
“索额图,再怎么样,你也不该把主意打到朕的后宫里来!”
索额图一听此言,有些惊慌失措。一方面,他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鲁莽了,
另一方面,心里则是对钮祜禄氏更添了几分不满之意。因为,他隐隐感觉到,
恐怕这遏必隆之女,今后势必会成为自家侄女在宫中的劲敌。
只是可惜父亲年迈,大哥噶布喇唯唯诺诺,自己这个当叔父的也不好直接替侄女出头,
他连忙下跪认错,“微臣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 ”玄烨此时的表情喜怒难分,倒让索额图心头一颤。
谁知,玄烨突然又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先起来吧!自然了,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此事还需容朕再想想。”
“能替皇上分忧,是微臣应尽的本分,一切还是任凭皇上定夺!”
“好了,眼下筹集粮草还需要些时日。所以,此事还需容朕再想想,
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先退下吧。”玄烨说罢,殿内剩下的两个人也都应声退下了。
玄烨当即虽未给出答复,但是他和索额图那一番话,却恰好落在宫门外的东珠耳里,她身形狠狠一震,险些有点站不稳脚跟。
东珠不知道遏必隆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让索额图说出那样的话来弹劾他,还有,甚至牵扯到了自己,
东珠也无心再听他们到底又说了些什么,不过,索额图的话却是点醒了她,
她是遏必隆的女儿,这在外人眼里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遏必隆若真的做了错事,玄烨未必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宽待于他,更何况,
那人捉摸不透的态度,难猜的心意也让她意识到,自己也不过是他用来维系统治,拉拢和控制遏必隆的一枚棋子。
她整个人怕极了,再不敢于此处等候,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果然皇家,从来都是无情的
“梅香,咱们走吧。”东珠出口的话音都是颤抖的。
“小姐,那咱们真的没法子救老爷了吗?”梅香也是心里跟着干着急。
“你觉得呢?此时我若是去求情,且不说能不能救阿玛,只怕我都自身难保。”东珠再出口的话暗含几分自我嘲弄。
梅香微叹口气,只好搀着她走,就在二人预备转身离开之际,正巧撞上了从殿内走出来的福全和索额图。
眼下,东珠则不得不与福全见礼,索额图只对她低头拱手,而后东珠就就先行一步离去了。
这时候,索额图也和福全说了几句便也离开,福全见着东珠神色有异,
心中疑惑,这会儿见索额图已经走远,福全还是快走了几步出了乾清宫。
二月里的天,在外面站了许久的她,凉风阵阵袭来,不免有些寒意上身。
早春时间,几株嫩桃树已经发了芽,光影之下显得孤零零的。
梅香陪着她静静走着,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茫然不知去向何处。
一时失神,竟然把脚给扭了,她险些晕倒在地,还好被身旁的梅香快步跪下扶在怀里。
“当心!”就在此刻,东珠耳旁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把她吓了一跳,梅香立刻注意到此处有来人,大声机警地转头, 那人从背后缓缓走来,
福全出了乾清宫门,见她主仆二人尚未走远,就还是追了上来。
此刻,那人正用他温润的眸子,静静打量着东珠那隐忍的神情,而梅香轻声唤她许久,她才反应过来。
因为脚步虚浮,她实打实的扭了一下,这会儿站着脚踝有些吃痛。
福全面露关切地先开口道,“你的脚?要不要叫人抬辇轿过来?”
东珠轻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二哥你可是有什么事?”
福全看了眼东珠似有犹豫,但一旁的梅香虽识趣有心走开,但也担心东珠的脚。
东珠见状,淡淡开口:“梅香她不是外人,二哥有话不妨直说。”
福全顿了顿,“方才殿内的事你都听到了对不对?”东珠一时无话,福全也就明白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只是他的不得已!”
也许吧,在他们眼里这些,比起江山社稷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东珠何尝不明白,
可她现在的反应却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害怕,前所未有的恐惧。
似乎有些不满来人对此事的解释,对自己的曲解,她眉头微皱,却还是回答,“我累了,若二哥没有旁的事,东珠就先告辞了。”
说罢,只能在梅香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一瘸一拐的走着,四下无人,她浑身冰凉无力,路上险些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