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悬挂的头颅9
叶母坐在角落里小声的哽咽着,手里拿着头颅的照片泣不成声,整个人弥漫在悲伤里,痛不欲生的模样看得人格外揪心。
女警员坐在旁边小声安慰着,企图能缓解她的丧子之痛。
苏郁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手里拿着笔录本子,表情严肃认真,声音放轻,“请问,您最后一次见到您儿子叶文强是什么时候?”
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叶父眼角还能看到明显的泪痕,哽咽着,“大概五六天前,他回家吃饭,我,我给了他一笔生活费。”
“真的是您主动给的吗?”苏郁若无其事的重复问着。
“当然,”叶父眼神闪躲着,下一秒十分肯定的抬高了音量,“我给我的儿子花钱,我是为了他能过上更加幸福舒心的生活,怎么了?犯法吗?”
挑了下眉,苏郁嘴角上扬,眼眸中却不见丝毫笑意,语气平静,“不犯法。”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算自己的儿子已经三十几岁,是个无业游民,依旧愿意养着他,就像是养着巨婴。
啃老族不可怕,可怕的是,纵容他们成为啃老族的人。
“您这么给他零花钱多久了?叶文强有自己出去工作过吗?”苏郁若无其事的继续问道。
“我的儿子天真单纯,他出去工作是会被人欺负的,”叶母一边哭泣一边抚摸着手里的相片,“我辛辛苦苦疼爱了三十几年的孩子,怎么能受苦受累?!”
“他觉得工作苦,那我就让他在家,他觉得没意思,我就给钱让他出去旅游和朋友玩,那可是我的孩子啊!”
“是哪个心狠手辣的要杀我的孩子!”
说着说着,眼泪就像是泄了闸的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
越听,苏郁越是觉得可笑,记录着的动作也停下来,抬起头目光不卑不亢的直视着他们,“作为父母,你们可以爱自己的孩子,但应该关心,而不是溺爱。”
声音停顿了下,一字一顿的不带有任何感情,“你们把他养成一个毫无社会经验的废物,就没有想过,万一哪天,你们不在了。”
“他该怎么办?”
一句话像是锋利的刀子扎在心上,叶父叶母忽然梗住,眼泛泪光懵懵的看着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他们绝望的模样,苏郁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小小的房子里,简陋,老旧,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风扇扇叶都掉了一个,依然吱吱呀呀的顽强转动着。
他们把做好的,都献给了自己的儿子。
不能说他们错,但也不能否定他们对孩子的疼爱。
可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把纸巾好心的递过去,苏郁等他们情绪平复,继续公事公办的问道,“您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得罪过谁?”
“没有,”叶父摇着头肯定的回答,“我上半辈子都在勤勤恳恳的工作,空闲了还会去孤儿院做义工,就为了能给我的孩子后代积福。”
“但,但是能想到,我的儿子竟然究竟是谁杀了他”
“孤儿院?”苏郁迅速捕捉到他话语当中的重点词语,眉头下意识皱起,她的直觉告诉她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哪家孤儿院?”
“h市,蓝天孤儿院。”
“我的老家是h市的,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教育,我在文强初中毕业以后就来到了a市。”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少年高勇演讲似的画面,标题上赫然出现的“蓝天孤儿院”几个字,让苏郁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努力让表情变得平静,苏郁没事人似的压抑着心里的惊涛骇浪,掩饰性轻咳一声,“那您还记得,孤儿院的一些事情吗?”
“你具体说的是什么事?”叶父迷茫着摇摇头,看着地板拼命回忆着,“我当时在孤儿院做义工,平时陪他们玩一玩,带他们去种菜劳作,做饭洗衣,或者教小孩子写字。”
“文强以前也经常会陪我一起去,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抱着我,说爸爸妈妈最好了,没有抛弃他,以后要孝顺我们,让我们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苏郁回忆起写着字的信封,带着诱导的口吻,“比如,有没有孩子是左撇子?”
仰着头回忆着,叶父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还真有一个,叫小帅!经常和文强一起玩。”
叶母点点头,附和着,“我也记得那个孩子,他却是一个左撇子。”
小帅,左撇子。
犹如平静湖水中丢下一颗重磅炸弹,苏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模样从容,“您有他们的照片吗?”
叶父点点头,快步走到不远处的抽屉里拿出相册,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着,找到其中一张照片,递过去,“左边的是文强,右边的就是小帅。”
照片上,两个小男孩勾肩搭背,一个笑的张扬灿烂,看起来完全就是沉浸在幸福里长大的孩子,另外一个笑容就显得拘谨很多,手捏着衣角,腼腆害羞的看着镜头。
小帅。
这个名字苏郁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拿出手机迅速对着照片拍照,语速极快,“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叶父摇摇头,“我只有院长的电话号,她应该知道。”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苏郁脑海中瞬间划过一个念头,迅速起身看向旁边的队员,“陆队呢”
“在案发现场楼下,询问最后一位见过死者的人。”
被念叨的陆清桉皱着眉揉了下突然酸溜溜的鼻子,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两声,目光淡淡的看向面前的男人,“你和叶文强一起出去的时候,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男人摇摇头,手里夹着一支香烟,“没有,那天我们和往常一样去网吧打游戏,大概上午十点出门,晚上七点多出来去吃了个饭,然后才回的家。”
“回家的时候,他还有说有笑的,一个劲儿的和我调侃遇到的游戏小学生,还约我明天继续。”
不经意的抬起头看着楼上,楼梯间里空空荡荡的,甚至能听到脚步的声音,陆清桉继续问道,“你们结伴回家时,他一个人上楼的?”
“当然,半个人那岂不是得吓死我?”异常肯定的点头,男人双手抱胸很自信的模样,“我眼睁睁看着他上去的,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