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谜一样的红裙子
老何的家已经算不上一个家了。
离婚之后，女儿跟了前妻，他就一个人住在游乐园。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
在老城区的一个旧社区，需要穿过一几条嘈杂的巷子，
虽然是白天，巷子里也阴冷潮湿。
这里鱼龙混杂，住着三教九流的人。
言辞粗鲁的大汉，三五成群，光着膀子，坐在一块玩牌。
比我租的那个地方环境还差。
他们抽着烟，说着浑话，笑声大得可以穿过整条巷子。
还有一些老年人，搬着一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眼神空洞地望着过往的行人。
老何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走。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吐了一口烟，整张脸被挡在烟雾之后。打掉了手中的牌，扭头看了看一瘸一拐穿行在巷子里的老何。
他的目光只扫了一眼，就落到了我身上。
糟糕，怎么与他对视上了。
男人眯起眼，露出一副捉摸不透的表情。
我赶紧挪开目光，快步走了几步，跟上了老何。
老何身上绑着绷带，腿脚也不利索，但是他执意不要我扶。
我也不好勉强，只得小心地跟着。
“马上就到了。”老何说着，就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走了几步，来到一座旧楼面前。
我跟着进去，上了二楼。
然后就到了何家。
桌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墙角还有蜘蛛网。
老何搬了一个椅子，用袖子擦了擦，才给我坐。
“你先坐回，我去找找。”老何转身去了一个房间。
房子不大，应该是有一房一厅。客厅被隔出了一间小房间，所以显得更加拥挤。
那个小房间，应该是属于何莲的。
我今天之所以会要陪老何回家，主要是想看看何莲的遗物。
不一会，老何就抱着一个纸箱子，出来了。
我赶紧上前接过。
箱子有点沉，上面落满了灰。
扯开胶带，又掀起了一阵飞烟，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打开纸箱子，里面都是何莲的衣服，一些随身用品，还有很多书。
我拿出来，一件一件仔细看。
可是，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东西，怎么看也看不出特别。
翻到箱子的最底部时，翻出了一件大衣，其间包裹着的塑料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小心的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条裙子。
是一条无袖高腰红色连衣裙，我还记得，是何莲过生日时她爸爸送的。
但她只穿过一次。
裙子上有些磨损和污渍，明显没有洗过。
何莲为什么要把一件脏裙子放在袋子里，藏在大衣里面？
袋子里还有东西？
我提着袋子的一脚，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无比震惊，袋子里竟然有一根验孕棒。
因为时间太久远了，上面的痕迹已经变得很淡。
这是有还是没有啊？
我脑子乱哄哄的，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是何莲的东西？”老何发晕，险些站不稳。
“何叔叔，你记得这个裙子吗？”我指着红裙子，嗓子发哑。
老何定了定神，扶着脑袋，认真回忆起来。
“我想起来了。”老何吞了吞口水，说道：“有个周末小连说要来看我，我很高兴，还提前买了很多菜。但那天游乐园人很多，我忙到很晚才回来。小莲就是穿着这个红裙子，坐在门口，身上还有伤。”
老何越说越激动，“我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小莲说自己只是摔了一跤，还被狗咬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问她什么都不说。最后把她问烦了，她一气之下就摔门跑出去了。”
“何叔，这事你和警察说了吗？”我眼皮直跳。
老何懊恼地低下头，说：“没有。”真是悔不当初，“当时也没当回事，后来小莲出事我也没想到这层。一衣服是小莲他妈最近收拾给我的，她要搬家了，所以把小莲的东西都给我了。”
看来这事没何莲说的那么简单。
我赶紧给路队长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我发现的事情。
正好，他正在附近办事，说一会就过来。
刚挂了电话，隐约间，我感觉到有个人影在门口。
我猛地一回头，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双眼睛。
本想着开下门通一下风，谁知道还招人听了墙角。
我心里一惊，连忙呵斥道：“谁在外面？”
那人见自己暴露，撒腿就跑。
“何叔叔，你在这里等路队长。”我看了看门口，拧了拧眉道：“我去追那个人。”
不管他是谁，看到我们就跑，一定不是好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追上去。
奋不顾身的勇气，不是时时都有的。
尽管老何在后面阻拦，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
我追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下到了一楼。
是个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汗衫。
我快速下楼梯，追到外面的时候，看见那人拐进了左边的巷子。
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赶紧追上人。
所以，我也忘了，这附近有着错综复杂的地形，而我对这里的地形一点也不熟悉。
最后，我跟着那人拐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不见了。
前方是一堵两米左右的墙，两旁放着垃圾箱，还有一些随意放置的垃圾袋。
这里是一个垃圾回收站。
垃圾箱下面就是有个下水道，上面的井盖被人打开。
肮脏和腐朽在这里滋养，下面水流潺潺，围满了苍蝇，还有老鼠从里面往上爬。
腐烂发臭的气味，让我一阵反胃。
应该没有人会藏在这里，他大概是翻墙逃走了。
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正打算空手而归，一道阴影挡在了我面前。
刚才那个穿白汗衫的人，从垃圾箱后面，钻了出来。
这个人，不就是刚才在楼下盯着老何看的人吗？
“你是什么人？”
男人满脸横肉，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
“那你又是什么人？”他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油烟味。
刚才就注意到了，他的手很粗，手臂上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疤。
“你是厨子？”我脱口而出。
对方显然也是一惊。
他的一些小动作，和我表哥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