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意外收获
李二狗一见自己目的达成，心中一喜，又看到燕娇怀中婴孩哭得可怜，想到这就是自家唯一的男丁，顿时心疼起来，就要走上前去查看。谁知燕娇如那护崽的母狼般，眼中厉芒犹如实质，吓得李二狗一个激灵，再不敢往前一步。
身后众看客一见曾经名满京城的周常氏最后落得这个下场，纷纷急不可待的想要将这个消息与亲朋好友分享。
因而，才不过片刻，身后众人已散了半数之多。而留下的其他人，自然是等着看周常氏是否会跟李二狗走的。
燕娇抱着幼子在周家门前哭了半晌，渐渐没了力气，此时怀中婴孩又沉沉睡去。
抬头茫然四顾，巷子中除了坐在远处低声闲聊的看客，便是李二狗那个天杀的和另一个汉子。
自己如今被周大郎弃之敝履，今后该何去何从呢？自己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若没有个男人依靠，定然在京城活不下去的。
一切为何会变成这样？
明明那黑衣人信誓旦旦的说会解决掉李二狗的，可到头来自己又被摆了一道。
本以为此番流言一出，常乐娘即便不会被贬黜，起码也会名誉扫地、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可事情发展到如今，常乐娘还未跌入泥沼，自己反倒先坠入了深渊。
老天何其不公，为何偏让自己遇人不淑？！那常乐娘却事事顺心，每个人都维护她，段霄如此，这京城百姓如此，就连当今圣上也如此……
要是……当初娘亲没有招惹李二狗该多好！要是自己未曾对段霄动心该多好！
一切都晚了！
燕娇一时脑中念头纷杂，然而眼下怀中的儿子需要养活，自己也不得不找个安身立命之所，容不得她多想其他事。
隐约中，耳中传来李二狗身旁汉子的话语：
“李兄弟，我看你那儿子倒是个俊俏的，不如你将他母子俩带回去好好照顾，将来他长大了，也好为你李家顶门立户。”
“我自己的儿子，自然是要带回去的，可这毒妇，我是万万不敢收留的，说不准哪日，兄弟我这条小命就要丢在她手里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她如今这般落魄，留在眼前岂不是更好拿捏，若是将她放在外面，可就更加不好掌控了。再说了，你此时肯收留她，她对你心存感激，兴许就能放下过去的仇怨，与你好好过日子呢！”
“谭大哥此话倒是有些道理。我那儿子还小，确实需要个婆娘看护。罢了，若是她肯跟我一道回去，我便不计前嫌收留了她罢。”
李二狗脸上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谭大桥见此，不以为意。他径直走到离燕娇三步之遥处，低声劝道：
“常氏，你如今已被周家休弃，恐怕京城中再无你容身之地了，不如就带着孩子跟李兄弟一起走吧，好歹也有个落脚处，这孩子既然是李兄弟的骨肉，他定不会苛待他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燕娇略一思索，想起李二狗曾说过，他的命根子被打废了，此生都不会再有子嗣。再看看怀中可爱的儿子，燕娇眼中痛惜之色一闪而逝。
如今，自己在京城难以容身，不如早些回晋阳府，这李二狗好歹是个男人，总比自己孤身上路的好。待回了乡下，有父母兄长帮衬一二，到时再改嫁也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燕娇略一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李二狗没想到这般轻松就说动了常氏，心中闪过喜意，急忙走过去，将儿子从燕娇手上接过。燕娇略一犹豫便将怀中睡着的婴孩交给了李二狗，李二狗抱着软绵绵的儿子，心中竟也有了几分舐犊之情。
谭大桥见今日之事顺利办成，从外面大街上叫来一辆牛车，让常氏抱着孩子坐上去，自己则与李二狗在一旁相随。
原本尾随他们的看客，终于等来了这场闹剧的最终落幕，心满意足的各自散去。
随着此事不断发酵，加上一路上李二狗与谭大桥护着牛车招摇过市，于是，待到晚间，此事便已传遍了京城。
茶馆酒肆更是人声鼎沸，生意比往常好了数倍。街边、墙角，多有市井小民坐着马扎，端着瓜果，三五成群的边吃边聊。
就连墨雨轩今日新赶印出来的数百本《孤女殇》也被抢购一空。
“掌柜的，今日总共进账一千三百五十八两三钱银子”
吴掌柜手端着茶盏，听完账房的汇报，顿时喜笑颜开。他一挥手，账房先生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前两日，城中流言对长乐郡主极为不利，他以为乐娘此番定然会伤筋动骨的，着实担忧上火了两日，没想到乐娘昨日突然通知他，要他连夜赶工，将早前在南沁县出售过的《孤女殇》印制出一部分来。
他虽不解其意，却也不敢耽搁，将所有工匠召集起来，加班加点，终于在午时前，将数百本印好的《孤女殇》送至墨雨轩两家分店。
果不其然，就在话本上架不久，便迎来潮水般抢购的客流。将店里的小伙计们忙得团团转，就连他这把老骨头也在柜台前帮忙搬了几箱货。
傍晚打烊后，他再到街上一转，这才发现，仅仅一日功夫，外面流言的风向便来了个大回旋。
无不在说那周常氏是个谎话连篇的淫妇、毒妇，成亲后勾搭外男，给自家男人戴绿帽子不说，还与人珠胎暗结，生下了野种，如今那野男人找上门来，想要回自己的骨肉，周常氏刚开始还理直气壮不肯承认，谁知有那无知小儿曾经撞见过两人来往，众人这才相信了那野男人所言属实。
那周掌柜也是个冤大头，先后被戴了至少两顶绿帽子，还帮野汉子养了几个月儿子，实在倒霉透顶。
如今周常氏被周掌柜休弃，竟又带着儿子跟了那找上门的野汉子，可见其嘴里没有半句真言。
自己不守妇道，竟然还污蔑长乐郡主，之前传出的流言便是她故意散播出来的，想来定然是长乐郡主撞破了她的好事，这才对其生怨。
昨日还义正言辞编排长乐郡主的那些人，顷刻间倒戈，开始用恶毒至极的言语咒骂起常氏来，更有甚者，在其中添油加醋，不知杜撰出多少离奇、香艳情节。
吴掌柜将此事前后细细思量一番后，越想越心惊，若说这番变故中没有乐娘和段霄的手笔，打死他也不会信的，没想到这两人竟有此手段，能将人心拿捏的这般精准。
周常氏一连祭出数条谣言，乐娘并未出面做任何辩解或澄清，反而釜底抽薪，让流言的源头——周常氏被人质疑和唾弃，一个谎话连篇、道德败坏之人说的话，本就不足为信。
此时，再找出流言中一两个漏洞出来，看似高大的巨厦，会因为地基不稳而顷刻间土崩瓦解。
他不难预见，待到明日，长乐郡主的名声不但不会受损，反而会更加让人敬仰。
不战而屈人之兵，乐娘看似未出手，还从中获得了不少好处，怎能不教吴掌柜佩服。
至少《孤女殇》意外走俏，能给她带来一笔不小的进项。
想着明日即将流进自家口袋的滚滚白银，吴掌柜哼着小曲儿，虎虎生风的踏上自家马车，晃晃悠悠朝千杯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