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老孙收官
天黑漆漆的，马路上车辆稀少，秦坤石站在路边，抻着脖子，左右看了半天，也不见一辆出租车。正在失望之际，一辆亮着顶灯的出租车出现，秦坤石连忙挥手。
出租车犹豫般地停走了几下，靠了过来，出租司机把头探出车窗，问：“去哪儿？”
秦坤石说：“北洼路。”
出租司机说：“那上来吧。你要是路短，我就不拉了。”
秦坤石坐进车里问：“为什么？”
出租司机回答：“我已经收车了。”
出租车开过了两条街，停在一个路口等红灯。秦坤石扫了一眼车内前方的计价器，吓了一跳：红色的车费数字闪着亮，显示着26元。车一开动，数字马上跳动，28元。
“等一下！”秦坤石脱口就说，“你这……是什么车呀？”
“奔驰呀。”出租司机回答。
“啊！”秦坤石惊得满头出了汗。
他猛然明白，为什么他一坐进来，就觉得这车里异常的宽敞和舒适。闪念间，计价器又跳动了一下，30元。
“停，停，停！”
“怎么了？”出租司机疑惑地问，把车停了下来。
秦坤石连忙打开钱包，抽出三十元，递给出租司机。
“实在抱歉，我忘了一件事，就在这边办。我得在这里下车了。请你给开个发票吧。”
出租司机怔住了，恨恨地看了秦坤石一眼，一把接过钱，拿出发票本。
秦坤石接过发票，拉开车门，飞身下了车。
出租车司机在背后，骂了一句：“真够他妈孙子的！”
出租车猛地开动，充满着愤恨。
秦坤石向前走了几分钟，在西苑饭店的大门口，路旁停着许多辆出租车。他仔细察看后，坐进一辆，回了家。
时间已过了四点，秦坤石到了家。
打开灯，厅里的桌子上摆着一张纸条，是扈丽平那工整如学生的字体，他拿起来看着——
小秦：下午我来了，你不在。我把房间收拾了一下，顺便把厕所地下你的脏裤子也洗了。你病了吗？是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如果还没有好，应该去医院看看。我挺担心的，等你到晚上九点半，你还没回来，那我就回去了。你明天有空给我来个电话，好让我放心。另外，你这里的手纸没了，我买了新的，放在厕所了。还有，治拉肚子的药放在你床头了，你别忘了吃。平平
房间里，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整齐，写字台上不再凌乱；厨房里，碗筷和水杯，包括烟灰缸都被洗过；厕所里，横挂的绳子上，晾着他上午脱下的裤衩、衬裤和外裤。新出现的一把黑色布条墩布、一把绿色长杆笤帚和一个粉色塑料簸箕，靠在大门后。秦坤石看着这些，不禁有些感动。
躺在床上，秦坤石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老尹！这个老奸巨猾的……。他耿耿于怀起来。
无论怎样，他越来越咽不下这口气，翻身坐起吸烟，越想越生气。突然间，他有了一个主意，想了想，站起来，开始给孙君止打电话。
“老孙，对不起呀，吵醒你了。”
秦坤石快速清晰地说起来，“我刚回家，老尹的小诡计没有再能得逞，他终于自己先走了。可是，刚才我想通了：老尹耍我是小，更是耍咱们公司呀。咱们不能让老尹把咱们耍了，不能让老尹觉得咱们公司没有能人，所以，上午这事得有人帮我一下。需沙早上去天津，只能你办这个事了。老孙，老孙！你听着呢吗？”
“听着呢！”
电话里，孙君止吧唧了几下嘴巴，极度不满地说，“不是上午的事吗？你就不能等起床打电话？非得五点打？”
“唔！唔！是我太着急了，忘记现在天还没亮。对不起啦！那我六点半再打给你。你先睡觉吧。”
“还睡个屁呀！你等一下，我开灯，戴上眼镜。”
“好好好！”秦坤石下巴夹住电话筒，点上一支香烟，深吸一口。
“说呀！”电话里嗡嗡作响。
“哦！”秦坤石忙说，“老尹上午八点就来公司，取两百回扣。可我算了一下，加上刚才我出租车花费的成本，咱们就只赚了五十块钱。这太说不过去了！你说是吧？老孙。刚才我从公司出来，我有点迷糊，夜里也看不清楚，打车还打了个奔驰。我……。”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说话利索点！是不是不给老尹那两百了？”
“对！对！不给他了。”秦坤石点头说，“老孙，你要明白，这不是咱们不守信用，是他老尹这个人太卑鄙了，他不仁在先，那咱们只能不义了。我跟你解释一下，这事情原来本来是这样的……。”
“你可真废话！不给就不给他了，说这么多干什么？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出面嘛。我知道了！”
“对对对！老孙，这事，我再出面就不合适了，你出面好。你就说，你是公司的领导，不同意这样做，小秦说的不算数……。”
“行了行了！你别教我了，我知道怎么说。我八点在公司对付老尹。你别再叨叨了。挂了吧！”
“等等！老孙，上午我先在外面办其他事，等老尹离开公司后，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就回……。”
啪！那边，孙君止已经挂上电话。
孙君止坐在床边，伸手准备去关灯。
“是谁呀？”姚希转过身，一眼睁一眼闭着问。
“能是谁？”孙君止把灯关上说，“是小秦。”
姚希又把身翻过去，拉了拉被头，嘟囔了一句：“有病！”
不仅是老尹的事牵挂，同时惦记着下周开始的网络培训班，秦坤石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不放糖，像喝中药一般地喝光，打开计算机，准备起在培训开课那天的发言稿。
写到天已大亮，七点了，他趴着窗户，看看楼下，王二笛竟然还没有来。呼叫王二笛的寻呼机，也没有回音，秦坤石焦躁地原的地打转。转眼就到了八点。秦坤石拨通公司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杜小江。
“小江，别叫我的名字！别说是我打的电话！”秦坤石低声严厉地说，“你旁边有谁？”
“这屋里？就我，还有我邹哥，我们两个人。”
“老孙来了吗？”
“没有呢。”
“老尹呢？”
“来了，他七点四十五分就来了，在隔壁你房间里，等你呢。有事吗？秦哥。”
“说不让你叫我名字，你还叫？你怎么就没有记性！给你一个任务：马上老孙就会来，他来了后，你马上打我家电话告诉我。然后，老孙跟老尹谈话的时候，你在门外听着点，情况随时告诉我。”
“嗯哪！明白！”
八点零七分，杜小江第一个电话打来了。
“我孙哥来了，进隔壁了。”
八点十二分，杜小江第二个电话又响了。
“我听见里面吵起来了，我孙哥和老尹。”
八点二十分，杜小江第三个电话来了。
“吵得厉害了！孙哥嗓门高了，说你去外地出差了，让老尹走；老尹也喊了，说一定要找你。”
秦坤石的寻呼机响声大作，老尹的呼叫一个接一个地出现，秦坤石将寻呼机的电源关闭，坐着一口一口地吸烟。
杜小江的电话汇报，间隔几分钟就陆续不断来到。
“不吵了，在讲理。我听见，我孙哥说，如果那样做，公司不批准，老尹说公司是骗子……。”
“又吵起来了！老尹说，他还是要等你。”
“没声了。我孙哥下楼去喝水了，老尹一个人在……。”
“老尹刚才过来，让我叫我孙哥，我孙哥又进隔壁了……。”
“这回吵大了！争吵得特别激烈啊！楼道里的客人都站出来听。我孙哥说，要解决这个问题，让老尹找他单位的领导来。老尹在骂你。”
……
“又不吵了。他们里面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
九点半，杜小江最后一个电话打来。
“老尹走了。完事了！”
秦坤石忙说：“叫老孙！让老孙听电话。”
孙君止脸上的红涨尚未消退，擦着鬓角的汗，接上电话，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了。老尹赶火车去了，说再也不来了，呵呵！我最后给了他一百块钱，看老尹也怪可怜的，一副快急死的样。这事就这样了，你回来吧。”
“哦……。”秦坤石眨着眼，轻声说，“挺好，挺好，就这样了。”
秦坤石下了楼，到路边招手截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