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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争付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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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很长时间,门口出现了小红汽车。

    王二笛轻步走进,回身小心翼翼地推上玻璃门,先是对齐迟点头,再看出孙君止在歪头熟睡,一吐舌头,直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二笛,这边坐。”齐迟招手低声说。

    “不了,不了。”王二笛腼腆地红起脸,“哪里有那个……我……”

    “你说什么?”齐迟没有听清楚,竖起耳朵。琳琳等都看着王二笛。

    “哪有……”王二笛一脸窘迫,声音更小了。

    “有什么呀?”齐迟凑过去焦急地问。

    “厕……所,我想上……没有……就算了。没关系。”王二笛终于吐出。

    “操,上厕所!不就是上个厕所嘛,这有什么呀,你还说得那么费劲。”

    齐迟等都低声笑起来,“就里面,热水器边上那个小门。”

    声音大了些,孙君止身体一动。

    迷糊中的孙君止突然觉得口水要流出来,猛地抬头醒来,睡眼朦胧,转头看看,嘴巴吧唧了几下,“我……睡着了。今天早上我老婆去开会,五点半起,把我也吵起来了。”

    “你一看就累了,最近太忙吗?”齐迟说。

    “忙,忙啊,真是忙,忙得厉害!”

    孙君止马上重振精神,“公司的形势喜人,形势逼人。业务多,工作多,事情也多啊。上午刚给客户去送计算机,一会下午还要看看中关村市场情况,晚上回公司开会,闲不了。”

    “你就在这多睡会。”

    “那怎么成!你看,车都来接我了。”

    孙君止戴上眼镜,站起身,转身对琳琳一立大拇指,“好,好,好!名不虚传。我不知不觉地都睡着了。表扬,表扬!”

    齐迟按孙君止坐下说:“别急,你看你这头,刚洗完,都没有一个形。马上让大工吹吹,咱得有个形呀,也防止出门感冒。十分钟就完了,不误事。”

    广东小伙子站在孙君止身后,已经打开了手里的吹风机。

    “阿丰,你给老孙吹精神点。”齐迟背着手,在旁边说。

    孙君止说:“这理发,还就得广东师傅,有样啊,你不服不行。你说咱老北京,剃头师傅理了一辈子发,除了个板寸,还会什么?要我说,就是不思进取。”

    齐迟嘿嘿笑着说:“理板寸,也需要技术水平啊。”

    这时,王二笛从厕所出来,走到孙君止身后,笑嘻嘻地看着。

    “二笛,你再等我会儿。”孙君止对着镜子里的王二笛说。

    “别呀,二笛也洗个头,吹一下。”

    齐迟说道,“小英,你来,给二笛先生收拾一下头发。”

    “不了,不了。”王二笛摆着手急忙说。

    “你等也是等。快来吧。”

    齐迟催促道,“看你的头乱的,能养兔子了。”

    小英,黑瘦矮小,衣服显得很大,双手拿着围布,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王二笛,细声说,“先生,您请。”

    “别,别,别呀。我真不洗……”

    王二笛局促不安,一手胡乱挠着头发,一手挡在胸前,低头缩肩,身体向后。

    “王二笛,你给我——洗!”

    孙君止粗着嗓门喝了一声,头不回地说,“什么别别的,就你这形象出门,那是给我老孙、给世纪公司跌份,你知道不知道。去,洗!”

    “听到了吗?领导发话了。这是荣誉问题。”

    齐迟笑着说,“让小英也给你按摩按摩。”

    王二笛抓耳挠腮,但是,不再说什么,乖乖地随着小英去洗头。

    孙君止一边吹着头,一边与齐迟聊天。

    孙君止说:“上周六晚上,姚希的两个同事来这了吧?”

    齐迟说:“你说你老婆她们单位的?哦,来了,两个女的。”

    孙君止说:“是阿丰给做的头发吗?”

    齐迟说:“是,都是烫发。”

    孙君止说:“你收钱没有?”

    齐迟说:“没有。我怎么能收你老婆同事的钱啊。”

    孙君止一拍大腿说:“你错误啊!我和姚希就怕你不收钱。”

    齐迟笑着说:“她们执意要付钱,我是坚决没有收。我得给姚希这个面子呀。”

    孙君止叹了一口气说:

    “我和姚希老来你这里,每次来,要么你给免费,要么就给个三五块钱,我们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正好姚希单位的两个女同事,向姚希打听做头发水平高的发廊,姚希就介绍了你这里和阿丰。我们是想给你带来点生意。你打个折就行了,怎么能够不收钱呀。姚希前天还和我嘀咕呢:那两个同事见到她,只说头发做得好,别的也不说,也不知道给齐迟钱没有。”

    齐迟说:“没事呀,老孙。来我这里的朋友和同学,我都不收钱。”

    孙君止说:“那我就好奇,那你这个发廊怎么赚钱呀?”

    齐迟说:“挣出工资和费用就行了,还指望发廊发财呀。再说了,这发廊也是我朋友的……。反正,以后你和姚希就经常来。哎,对了,子中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孙君止说:“子中和需沙一起出去了,去做一笔钢材生意。”

    齐迟说:“啊!钢材你们也做?”

    孙君止说:“做!我们现在是多种经营,只要能够赚钱,就都去尝试。”

    停了一下,齐迟问:“杜需沙挺好的?”

    孙君止说:“他?日理万机,把握大政方针,转个身就是一个主意。你们是同学,他上学时候是这样吗?”

    齐迟说:“他上学时候太神秘,谁也不了解他呀,而且我们俩接触也少。不过,他应该知道我。等哪天,你带他也来呀,洗个头,按摩按摩。”

    孙君止说:“是啊是啊。我就批评他:你自己的同学开发廊,你也不去看看,到现在,你的同学,我比你还熟。需沙呀,他就是一个农民,不,是一个土财主,挣了那么多钱,不知道享受生活。姚希说了,属于生活质量很低的土鳖。呵呵!”

    齐迟低声说:“快看二笛!”,小眼斜着一瞥,笑已合不上嘴,“二笛都开始打听小英家里的情况了。”

    孙君止侧头去看,隔了两张椅子,最里面的椅子上,王二笛端坐着,正与身后的小英热情地交谈。

    两个人都一反常态,有些旁若无人:王二笛眼睛发光,胸脯挺着,两手机械地做着手势,表情有些激动;小英笑吟吟的,一脸轻松,说话的嘴几乎贴着王二笛的耳朵边。

    孙君止无声地会心一笑,头又回转向镜子。

    头发吹完了。孙君止头发高高地,向后背着,丝丝齐整。阿丰拿着一面圆镜子,围绕着孙君止,让他看着头发四周。

    “好好好!”孙君止起身,拍着阿丰的肩膀。琳琳把大衣拿过来,齐迟提来皮包。孙君止接过大衣,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钱包。

    齐迟皱起眉头说:“老孙,你要是给钱,那以后你就别来了。”

    孙君止说:“那我宁可以后不来。你要不收钱,我真不好意思再来了。”说着,拿出二十元,“我和二笛的。”

    那边,也已经吹完头的王二笛说:“老孙,你付你的,我付我的。”

    王二笛正一手拉着、另一手向小英身上塞钱,小英双手推着,上身转避着,两人扭做一团。

    孙君止说:“二笛,胡闹!有你什么事情?”

    齐迟说:“这样吧老孙:你就给阿丰五块钱,洗头按摩是我送的。小英给二笛洗和吹,只是算练手了,不收费。咱们别再争了,好不好,多没意思。”

    孙君止犹豫了片刻,无奈地点着头,把五块钱放进阿丰上衣口袋,“谢谢了。”

    王二笛小跑着过来,接过齐迟手里的皮包,“老孙走吧。”

    小英站在远处,一手挡在鼻子下,满面通红。

    “二笛,你……?”齐迟左右疑惑地看着说。

    “没事没事。老孙走吧。”王二笛催着,先出了门。

    齐迟和琳琳把孙君止送上车。

    车马上开动,走了。

    孙君止问王二笛:“你给小英钱了?”

    王二笛说:“给了。”

    孙君止说:“你跟着起什么哄?”

    王二笛说:“我怎么起哄了?你给你的,我给我的,我也洗吹头了呀。”

    孙君止直摇头,说:“要给也是我给呀。”

    王二笛说:“为什么要你给?我……我也挣工资呀!”

    孙君止又问:“你给了多少?”

    王二笛说:“五十。”

    孙君止一时瞠目:“你!我要给咱们两个人的,才是二十,你给小英一个人就五十。你有多少钱呀,你一个月工资一百五,你是有毛病了?”

    “谁有毛病。”王二笛满脸不高兴,郑重地说起来,“小英可怜,父母都去世了,我看她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喂!你这是去哪呀?”孙君止觉得路不对,突然说。

    “回公司呀。”

    “去袁求科的门市部呀。唉,没脑子!早上就告诉过你了。快掉头!”

    孙君止不满地看向王二笛,此时,王二笛也试探地看向孙君止,两人的目光瞬间一同露出奇异,都落在对方的头顶上:吹起的头发都高高地耸立着,像戴着崭新的黑帽子。

    突然,两个人相视力笑起来。

    孙君止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王二笛咧着嘴,先是抖动着无声地笑,最后也呵呵地笑出声。

    汽车在马路上左右摇摆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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