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心乱如麻
不几天后,蔚青青的寻呼机就派上用场了。
吕教授突然到北京,本打算选看一部仪器,却未能如愿。
“白来一趟了。我看中关村的这些公司,现在都没心思做生意了。”吕教授摇着头说,“我订的是后天回程的火车票,明天一天全耽误在这了呀。”
杜需沙说:“我带您去郊区吧?这么热的天气,城里又乱哄哄的,咱们去散散心。”
“那好啊!”吕教授同意。
于是,杜需沙第一次呼叫了蔚青青的寻呼机,约她明天同行。蔚青青很快用家里的电话,回了过来。
在吕教授见到蔚青青前,杜需沙特别嘱咐着说:“您见到青青以后,别提鞠雨文。”
吕教授哈哈笑着说:“这我能不明白!”
第二天,小汽车载着大家去了密云水库。
杜需沙过去来过这里,让王二笛把车开下大坝,一直开到水边停下。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清澈的水面宽阔无垠。水库里,被淹没的群山露着山顶,像一座座小岛。除了他们几个人,这里见不到其他人影,安静得让人惬意。杜需沙、蔚青青和吕教授都下水游泳,王二笛在岸上晒着太阳睡着了。
这一天,大家都很开心。蔚青青一直笑个不停。
然而,过了这天,送走了吕教授,杜需沙再呼叫蔚青青的寻呼机,却没有了回音。
越是没有回应,就越是不停地呼叫。杜需沙像是着了魔,坐在家里,只是抱着电话机,反复地拨通传呼台,大声地喊着:
“呼……!”
“让她速回电话!”
半个小时后,蔚青青回了电话:“我在医院呢!我表姐的小孩发烧,陪小孩在看病。”
“哪个医院?”杜需沙问。
“儿童医院。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
杜需沙放下电话,忙着赶去儿童医院。
那天小汽车又坏了,他只能骑着自行车。到了儿童医院,杜需沙楼上楼下地跑遍,找遍了各个角落,没有看到蔚青青。于是,杜需沙返回家里,又开始呼着蔚青青。
当蔚青青回过电话时,杜需沙怒不可遏:“你到底在哪里?”
“我表姐家。”蔚青青说。
“你不是说你在医院吗?”杜需沙喊起来。
“小孩打完针就回来了。”蔚青青说。
“你现在出来吧,我去找你。”
“不行。我表姐去工厂了,下午我要帮她看着小孩。”
“那晚上我们见。”
“今天晚上也不行。我们同学约好了,一起出去玩。”
“跟谁去?”
“好多人呢。”
“你几点才能回家?”
“不知道,估计挺晚的,回来就得睡觉了,明天早晨要去学校。你要找我,明天下午吧。”
杜需沙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轻松,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你就玩去吧”,就把电话挂断。
整整一白天,杜需沙都心绪纷乱,不说一句话。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闷热的天空下起雨来,杜需沙望着窗外,终于坐不住了,他再次呼叫蔚青青。蔚青青没有回应,他就一遍又一遍的呼着。
一个小时后,蔚青青回了电话,显得很不高兴,电话里环境嘈杂。
“你干什么?我这儿找一个公共电话得跑半天。”
“你在哪里呢?”杜需沙问。
“我不是告诉你,我在外边玩嘛”。
“外边是哪里?”
“北海公园。”
“大晚上的去公园干什么?”
“灯谜会。”
“……”杜需沙举着电话,心里一团麻,不知说什么,心里又惶恐,不想挂电话。
“我挂了,后面的人还等着打电话呢。”蔚青青有些着急地说,“你可别再呼我了,bb机的电池快给呼没电了。”
蔚青青电话一挂,杜需沙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北海公园。
买了门票,进到北海公园,杜需沙沿着湖边的石板小路,就开始寻找起来。
雨时下时停,湖边挂着各种彩灯,游人很多,三五一群,嬉笑漫步。杜需沙张开眼睛,疾步行进,专赶着那些情侣模样的一对身影,过去仔细看,好几次,他觉得远处人形眼熟,靠近看时就是陌生。
刚开始时,还能够依稀看清人脸的轮廓,不久天就黑了,看不到两米外的路人。杜需沙只能够闻笑语而近,几乎走到别人的面前,甚至引起许多游人的奇怪。他不停息地走了一个小时,绕了大半个湖,没有见到蔚青青。
他把雨衣脱下来,淋着雨水,身体的热气冒着烟,看着模糊的眼前,望着湖边四周点点的灯火,涌起五分辛酸,三分委屈,两分悲凉,一分愤恨。
出了公园的大门,他骑车来到蔚青青家院子门口,躲开路灯,找了一个墙边,裹着雨衣,席地而坐。
他静静地坐着,不言不语,听街上人声渐息,看天空雨停月出。他突然感觉到,此情此景那么熟悉:以前,经常,这里,这样,他,等,她……。
虫子叫起来了,月亮旁边几缕白云,街上很安静,杜需沙知道,已经很晚了,他双手抱着膝盖,疲惫地把头垂到腿上。
街边停下一辆汽车,胡同口响起笑声,有一个男的声音,还有两个女的声音,正在大声地再见。然后,汽车开走了,蔚青青出现了,她穿白色的短衫、花布裙子,蹦跳地走进院门。
蔚青青马上将进入楼道的时刻,她觉得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是杜需沙。
“你在这?”蔚青青愣住了。
“车上的那个人是谁?”杜需沙阴沉着脸。
“我表姐在车上。”
“别装傻,我问的是哪个男的?”
“那个……明天再告诉你,好不好。”
“就现在!”
“我表姐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表姐给你介绍的?是不是?”
“是。”蔚青青脸上笑意全无,咬着嘴唇。
“那好,你现在就给我说明白了,你就让我死了心。既然这样,从此以后,你交你的朋友,过你的幸福日子,我也不用再自寻烦恼了。”
“你又来了!我是今天晚上才见到这个人的呀。回来在车上,我都告诉我表姐不行了,我表姐会跟他说的。而且,我去的时候,就没有想怎么样。”
“那你还去干什么?”
“我表姐是好心,约了好几个月了,我都没有答应。今天再不去一次,我表姐都下不来台了。”
“你表姐是他妈的什么东西!”
“哎,你干嘛这么说我表姐呀。”
“上次不就是你表姐把你带去那个私人舞会……”
“你怎么搞的呀,这陈糠烂谷子怎么又提起来了?那件事情,赖我不懂事,跟我表姐有什么关系!真是的,我最反感你提这事,你不把我逼疯了你难过吧?”蔚青青生气起来,“杜需沙,现在是你结了婚,不是我。我只是见了个人,你就不依不饶,你想过我吗?我怎么也比不过你的所作所为。”
“蔚青青,你别跟我说这话。你什么意思?我结婚了,现在是一个明靶子,你就想在暗地里为所欲为了?”
“谁说我想为所欲为了,我做什么了?你伤害了人,还不让人说疼。”蔚青青委屈地眼泪汪汪的,“我不想听你说了,再听你说这些废话,又得让我哭一场。我回家了!”
蔚青青转身进了楼,房门声响,她回了家;杜需沙定了定神,掉头也走了。
过了几天,蔚青青给杜需沙打了电话。
蔚青青说:“你这个人真邪门了!这几天我一直在家里,就等你电话,你连一个屁都不响;我只要一出门,哪怕是偶然有事,你准就找我。提前告诉你呀,同学约我,这两天一起出门转转。”
杜需沙说:“转什么?”
蔚青青说:“看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