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往无前
杜需沙要回家,李别龙将他拦住。
“好久没见了,咱们聊会天。”
马老板端着一杯茶,很恭敬地递给杜需沙,诚恳地说:“再坐坐吧。没有见到你前,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懂,所以一直盼着能够见你。”
“马老板也是一个想做点事的实诚人。”李别龙对杜需沙说,“大家都交个朋友,以后也能相互帮着些。”
入夜了,外间屋子里,马奇迪躺在单人床上,马仔歪在沙发上,看着角落里的那台黑白电视;杜需沙、李别龙和马老板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着,喝茶聊天。
马老板沉默着,表情深沉,只是专注地在听杜需沙说的每一句话,时而抬眼注视,时而低眉琢磨。
“我能请教一个问题吗?”马老板突然对杜需沙说。
“请教可谈不上。您说吧。”
“应该怎么与别人谈话呢?”马老板感到杜需沙没有听懂,补充道,“就是怎么样才能够参加到里面。”
“大家在一起聊天,他插不进去话。马老板,你是这个意思吧?”李别龙笑着说,“你要想在一群人的谈话中引人注目,那你得知道人家在谈什么,而且还要懂得多呀。”
马老板点着头,近乎虔诚般地看着杜需沙,等待着。
“我可以告诉您一个办法。”杜需沙说,“自己一定少说话,让对方充分地去说,假如必须你说话,不要去做结论性的表态;在这时候,你要判断出对方所擅长的方面,接下来,绝对不要去触及这方面的话题;如果在一个话题上,自己没有独特见解,也千万不要附和别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相对熟悉的方面,如果你想要讲话,总会寻找出一个机会,哪怕抓住旁枝错节或者有些牵强附会,就把话题自然地引到这里,就可以了。”
“有文化呀!”马老板感叹着。
这时候,张志的车来了,李别龙先进了车里,马老板把杜需沙送到门外。
“我如果有了钱,第一个就来找你。”马老板紧握着杜需沙的手,声音低得像是喃喃自语。
汽车走后,马老板一直站在外面,望着黑夜的浓浓白雾,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觉得马老板这个人怎么样?”在车上,李别龙问杜需沙。
“人还可以,起码不邪恶。”杜需沙回答,“不过,可能没有你说那样的经济实力。”
“我头一次见马老板,就知道他是个没有钱的主。”张志握着方向盘,早已经按捺不住,看着后视镜子说,“我跟别龙说,别龙还不信。你看那个马老板,就那么一身衣服,衬衣还得自己洗,哪儿像一个老板?”
“你懂什么!开了几年出租,你就觉得自己见多识广了?”李别龙说,“你开你的车吧。你不说出两句话,害怕别人把你当哑巴卖了呀。”
张志叹口气,继续开车。
“要我看,你与马老板,朋友可以交,但是,生意没得做。”杜需沙说。
李别龙听了这句话,就把几次欲言又止的话,吞到肚子里了。
李别龙了解杜需沙:生性谨慎,把事情总会往坏处想。在这一点上,他却大相径庭,他总是着眼于别人身上那些有益的闪光之处。所以,他很担忧杜需沙的畏手畏脚,将来会作蚕自缚。同时,他知道杜需沙的固执,知道在马老板这桩生意上,杜需沙不会参加。
自从做生意的以来,李别龙赚了一些钱,却都没有攒下什么。
装修的生意零零散散地做了一些,虽然有利润,但是他大手大脚,都花费得差不多了。
首先是请客吃喝,他喜欢张罗着请客,大家一起吃饭,只要是他在场,同桌上的人,无论熟悉或者陌生,甚至半熟脸的旁桌,一定是他去结帐。杜需沙曾经多次批评他这一点。他终于忍不住地回答:“过去,我是一个谁都看不起的苦孩子,现在,能够有人看得起我,我得够意思呀。再说,我也不是盲目请客,只是我觉得:先要交朋友,朋友就是路,交好了朋友,就是铺好了路,然后,才能做事和发财呢。”
另外就是包车费用,每月上千元,真是很大一笔开销。有几次的月底,他都为凑出这笔钱而着急。杜需沙也曾经多次建议他退租。他摇着头说:“你知道,我就喜欢汽车,也算是实现了一个梦想。再说,还有人的一个面子呀。”
所以,李别龙渴望着做一个大生意,赚一笔大钱。
李别龙和马奇迪商量着去广州,计划去进一百台游戏机。
他们俩进行了预算:听说广州那边,一台游戏机的最低批发价格是三百元,在市场上最高零售价能够卖到一千元。对马老板,咱们也别太黑,每台八百卖给他,让他回去也能够挣钱。
“咱们一台赚五百,那就是五万块,咱哥俩一人赚二万五!”
马奇迪兴高采烈地说,接着,他又发愁起来,“进货需要几万块呀!操!哪里去找钱呀?我可连十块钱都没有了。”
“钱我去想办法。”李别龙说。
李别龙筹集了三万五千元,和马奇迪一起,坐着飞机就去了广州。
他要速去速回。临走前,在马奇迪的提醒下,他交代着张志:“我们去广州,三天之内肯定回来。这几天,你就住在迪子家,看着点马老板,千万不能叫他溜走。”
“你放心。”张志拍着胸脯说,“他要想跑,我他妈的就打折他一条腿。”
张志确实忠于职守。他紧绷着脸,处于高度的警惕状态,随时都在眼观耳听,不敢疏忽分毫。晚上睡觉,他睁着半只眼睛;就是马老板上厕所,他也紧跟着。
马老板似乎知道自己的处境,自觉地不再出门。三餐饭都是同样:大饼、咸菜和稀粥。他只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经常站在窗前沉思。他的领口已经发黑,头发也油腻起来了。
李别龙走了五天,竟然还没有回来。张志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都快坚持不住了。
张志给杜需沙打电话问,杜需沙听说后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