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鸡呢?肯德基呢?
清晨醒来,杜需沙看着身边的鞠雨文做出微笑。
“我这两天不用去研究生院,在家里看看书。”鞠雨文也笑了笑说。
“好,那我就去上班了。”
中午,杜需沙在公司接到谭悟及的电话。
“儿子,我在单位食堂买了一饭盒包子,猪肉大葱的,刚才给你送上楼了。”
“噢。”
“儿子。”
“什么事?”
“鞠雨文给你做饭吗?”
“做呀。”
“我看她不给你做吧?你应该要求她给你做些家务。”
“您怎么又是……”
“中午我上楼去,看她热得菜还是昨天的,而且呀,灶台上油腻腻的,水池里锅碗瓢盆一大堆都没有洗,还是我现给刷的……”
“妈!我说你就别老管我们的事了。”
晚上下了班,杜需沙看到鞠雨文拉着脸子,很不高兴。
“你怎么了?”
“你妈中午来了,说一些怪怪的话。”
“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单位里有一个女博士,会烧一手好菜,把自己丈夫照顾得特别好。你妈妈是什么意思呀?神经兮兮的。”
“你别生气。”
“怎么不生气。哎!杜需沙,现在我们可是结了婚、成了家的呀,她来指桑骂槐干什么。”
“别理她。”杜需沙觉得肚子饿了,“她拿来的包子哪?”
“我晚上吃了。”
“你都吃了?”
“都吃了。怎么了?”
“没,没怎么。你吃了就好。”
杜需沙去厨房打开锅盖看。
“昨天的剩菜我中午吃了。”
鞠雨文在身后说。
“哦。”
杜需沙发呆地望着干净的空锅,水池里只有一只没有洗过的饭盒。
鞠雨文回到书房,继续看着厚厚的书。
就饿一顿吧!杜需沙走进卧室。
被褥没有叠,枕巾掉在地上,衣服东一件西一件地随意摆着。他开始收理着衣服,挂到衣橱。
“哦,本来打算下午收拾一下。”鞠雨文走过来,有些歉意地说,“你妈妈一来,下午我都在生气她那些话,就忘记了。”
隔天晚上,宫明龙来拜访新人,请杜需沙和鞠雨文去肯德鸡餐厅吃饭。
宫明龙要了三份套餐。杜需沙是第一次吃,感觉到异常美味,鞠雨文也笑着夸食物可口。
宫明龙结帐的时候,杜需沙大声地感叹起来——
“这肯德鸡一份套餐就二十八块?真够贵的呀!如果我一个人一天只吃一次这东西,那我一个月的工资就只够吃上一个星期。”
“我点的还是最便宜的套餐呢。”宫明龙说。
回到家,杜需沙发现被子叠过了,虽然叠得歪歪扭扭,心里还是很高兴。
“你自己在家的午饭吃的是什么呀?”
杜需沙突然好奇地问。
“我下楼买了一包饼干。”
鞠雨文若无其事地回答。
“吃饼干怎么行,得做饭呀。”
“谁烧呀?”
“你自己做呀。”
“你们家这里,我都不知道菜在哪里买。”
“你买饼干的隔壁就是菜市场呀。”
“……”
鞠雨文支吾着什么。
“你没钱吧?我给你。我身上还有三十五块钱,给你三十块钱买菜,你拿着!我留五块钱就可以了。这次结婚钱全花光了,好在还有几天就发工资了。这些日子,你辛苦辛苦,咱们自己做饭,把这几天先对付过去。”
“我得看书呀,下周我要有两门课程测验。”
鞠雨文把钱装到衣服口袋里说。
“那你也得吃饭呀。”
杜需沙不高兴了。
“你就不能烧饭?”
鞠雨文阴沉着脸说。
“我做饭?我要是会做就好了,还求你做干什么。”
杜需沙生气起来,“那好,你要不想做饭,明天你就别做了!”
“那明天我们吃什么?”
鞠雨文认真地问。
“吃什么?”
杜需沙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吼了一声,“吃肯德鸡!”
鞠雨文气得一转身,走进卧室,躺下了。
早上上班,杜需沙就被陆经理派到外面修理计算机,一直忙到下班。
晚上,杜需沙兴冲冲地赶着回家,一路上他都在想像着,家里桌子上摆着什么样的饭菜呢?
打开家门,顿时他觉得奇怪。面前黑黑的,里面没有一点灯光,也没有一点声响。
他拉亮过厅的灯,看见饭桌上只有两本书和三块饼干。他跑进厨房,他心里一凉:一切都与前天晚上一样——锅里空空的,水池里还是那一只没有洗过的饭盒。他走出厨房,又来到过厅,借着光线,看见鞠雨文躺在卧室的床上。
杜需沙伸手关掉了灯,一屁股坐在饭桌的椅子上,在黑暗中愤懑不语。
过了好半天,卧室的灯亮了,鞠雨文无精打采地走出来,四处看了看,然后在饭桌旁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两个人都沉闷着不说话。
不一会,鞠雨文开始轻轻地哭泣。
“你有什么可哭的?”杜需沙问。
“……?”鞠雨文说。
“你说什么?”
“鸡呢?”
“什么鸡?”
“肯德鸡!”
鞠雨文提高声音质问道,“昨天你说今天要买的肯德鸡在哪里?”
直到第二天早晨,杜需沙没有再说一句话。
上午正在公司调试计算机,谭悟及打来电话。
“儿子,妈给你惹祸了。”
“怎么了?”
“鞠雨文回家了。”
“啊?你是不是又去了?你怎么老是参合呀!”
“你别跟我吼,你听我说,那个鞠雨文也太不像话了!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你也在受罪。我进了门一看,儿子你花了那么大精力、那么多心血,收拾得那么整齐的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被造得不成样了。她脱下来的那些脏衣服,团成一个球一个球的,扔得满地。你都不知道呀,她染上例假的短裤,就明晃晃地摆在一进门洗衣机盖子上,她哪里像个女人呀!你不要打断我!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但是为了儿子你,我一直强忍着我自己。今天我心里气得直冒火,我还特别克制着。我一边给她洗那些脏衣服,一边心平气和地对她说:姐姐的洗衣机给了你们,又不用你手洗,你怎么就不能及时把衣服洗了呢?她就不高兴了,她马上把脸耷拉着说:我要看书,没有时间。我马上就回了她一句:就是书圣,也不能像你这么邋遢吧?就是女强人,也不能不照顾自己丈夫吧?她就跟我瞪了眼睛,她说:我们现在结婚了,是两个人的家,不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这个蔫土匪,看着老实,可不是个东西哪。我当时就说:我告诉你鞠雨文,这是我儿子的家,也是我的家,我当妈妈的看不惯的就要管,你进了我们家门,就得服从我们家的规矩。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她喊起来了:我不过大家,我要过两个人的小家!她真是气死我了!过小家?我最恨这句话。前几年蔚青青就说过这种话,当我听说后,我就发誓,决不能让她得逞。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跟我儿子过跟谁过,怎么能让蔚青青……”
“你怎么又扯到蔚青青那里去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她是没有跟你说,她对你的哥们说这句话,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跟谁说的?”
“你别套我话!别以为你那些哥们跟你铁板一块,有人同情我,告诉我了。别人问蔚青青,说需沙他妈妈反对你们俩在一起怎么办,她就回答:我们单过呗。呸!她蔚青青想单过就单过了,也没有问问我能够同意嘛!”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正上班呢。”
“好好,我抓紧说完,今天的事情我得告诉你呀,让你心里有个数。我刚才说到哪儿了?你看看,把我气得,一会我得去医务室量量血压,估计这回血压又高上来了。你说你,相貌堂堂的,要什么有什么的一个人,怎么这些年来,找得女人都这么坏,这么不让你妈妈省心……”
“你行了,我挂了。”
“别别,我想起来刚才说到那儿了。我就严肃地告诉鞠雨文:这是我的家,你想单过,没门!这个黄脸婆不再说话,就回屋子里去了。后来,我正在洗衣服,听到咱们家门响了一下,我到阳台上,看着她提着她自己的一个大包,一边抹眼泪,一边气哼哼地走了。我估计她是回家了。儿子,妈本来也不愿意这样,自己儿子刚结婚第四天,让楼里邻居都笑话呀,可是她太……”
“别说了,我知道了。”
“我想一会去鞠雨文家,找她父母谈谈。一个是让他们知道真相,别以为谁欺负了她,别以为他们女儿是金花玉叶,我儿子好像怎么高攀了她,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女儿的德行;再一个是让他们好好批评教育她,鞠雨文要不对我承认错误,有一个要的态度,就休想进我家门,当我家的儿媳妇。”
“你别再插手了,好不好?你别再瞎搅和了!”
杜需沙狂躁地喊起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处理。”然后,把电话啪地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