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乐极生悲
杜需沙对方缤心存感激，但是画家认为这还不够。
“这么重要的关系，时不时的，要请她吃个饭，或者看场电影什么的，才能维护好。费用剧组给你出。”
这样，杜需沙就邀请方缤。
然而，方缤却很为难地说：
“下班以后的时间？我不能出门呀。我只能够试试，今天回去我和我爸爸说说，行不行明天告诉你吧。”
第一次请她吃饭，她没有得到家里的准许。
杜需沙听得出，在她无奈的口吻里，有着难言之隐。
第二次请她看电影，她终于来了，可身边跟着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睛里充满警惕地不断看着杜需沙。
方缤穿着米色大衣，棕色皮靴，头发精心地盘着，但是面容惨淡。
她低声介绍着小女孩：“这是我妹妹。你再去补一张票吧，我爸爸要求了，我妹妹必须和我们一起看。”
杜需沙虽然没有问什么，但是感觉非常奇怪。
他逐渐看出，原来就不笑的方缤，脸上经常浮现着忧郁，眼里似乎包含着哀伤。
不久的一天，画家被迫离开了剧组。
节目策划的两个名人指责画家，把他们的房间故意安排得很差。双方在楼道里面对面地对骂起来。
“就这样安排，不想住，就他妈的滚。”
画家情绪突然失控，声音嘶哑地喊起来，“我他妈的早就忍不了了，今天我要抽你们这两个孙子。”说着，拉开胳膊就动手，同时招呼着杜需沙，“打他们这两个孙子！”
画家马上被其他人拦住。他被别人抱住的时候，仍然大声地催促着杜需沙：
“上呀！你上呀！”
然而，杜需沙一时懵了，站在原地，并没有动手。
双方都去找总导演，都说剧组里有我没他。
总导演先是安抚节目策划的两个名人回房间，然后单独告诉画家：你必须马上离开剧组。
同时，剧务组的一半人也被开除了。
画家走的时候，有一种终于解脱的轻松，也埋怨杜需沙：“可惜你没配合，要不就能抽他们一顿解解气。”
杜需沙心里很是不安。
画家走了，杜需沙已经像画家那样长发披肩，两个挂满了酒店房间钥匙的铁环，已经在他手中掌管。
于是每到晚上，头车等朋友都会带着各自的女伴悄悄来到。杜需沙安排好他们的房间，然后嘱咐着：“明天一定早点离开房间，千万不要让剧组的人碰见。”
杜需沙当然也忘不了自己的兄弟，左越江便也经常带女人来此。
有一天夜里，左越江带着一个少妇突然来了，叫杜需沙开一个房间。
一见那个少妇，杜需沙不禁吃惊：竟是头车前几天曾经带在身边的人。
“她不是头车……？”杜需沙感到不安。
“什么头车呀，你知道她怎么认识头车的吗？”
左越江笑着说，“头车和我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在旁边的桌和别人也在吃饭。我一见她就知道她不安分，就一直拿眼睛看她，她也一直朝我这边看，相互看了半天。我觉得有戏，让头车使眼色，把她叫到外面，要到她工厂的电话，这样头车才约上的她。”
“你知道头车和她怎么样了？”
左越江得意地继续说着，“头车都跪下求她，都没能上得了她，她觉得头车人太虚滑。我就今天晚上约了她，聊了一会她就说愿意跟我来。”
过了两天，杜需沙见到头车。头车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你那朋友老江，把我一个女的戗走，然后就不露面了。”
杜需沙自此总感别扭，对左越江心生不快。
志得意满的杜需沙当然更不会忘记他那些穷哥们了。
只要有机会，趁剧组的负责人不在，他会把几个哥们请来，大吃大喝。
在酒店餐厅里要一桌丰盛的酒菜，与哥们大醉酩酊，然后像画家那样，要来帐单，看也不看，大笔一挥，签名结帐。
元旦的第二天，听说剧组所有负责人当日外出，杜需沙急召李别龙等十几个哥们朋友过来。就在宴会厅的正中央，摆了一大桌酒席，大快朵颐，酣畅狂饮。
周围桌上的客人们，不断投来好奇的目光。
喝得正兴奋的杜需沙，觉得远处总有一缕光掠刺过来，便侧目看去，发现一双眼睛透过眼镜片在盯着他们，竟是总导演！心里顿时冰凉。
不知何时，角落的一桌，总导演与一位香港歌星张明敏对坐着。他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眼睛却盯住了他们。
杜需沙暗暗叫苦：真是乐极生悲！表面却强打精神，叫餐厅领班去拿帐单，准备签了字，迅速走人。
餐厅领班愁眉苦脸地说：“黄导刚才说，你不能签字了。”
杜需沙急得满头大汗说：“那怎么办？哥们，你给我想个办法呀！”
“你这桌菜要的多了点，今天吃饭的人又少，把你这桌菜揉到别的桌，看样子是不行了。”
餐厅领班早已经是杜需沙吃喝不分的朋友。每逢他值夜班，总会带着啤酒和冷菜，去到杜需沙房间，两个人一聊到天明。但是此时，餐厅领班也无计可施。
“那得多少钱呀！”杜需沙巴不得地球此刻毁灭掉。
“哥们，我不能让你现这个眼，我给你这桌撕单！”
餐厅领班咬着牙说，“一会我把你这桌菜单全撕了，再嘱咐一下服务员。不过，这些酒不是我负责呀，酒钱必须要按酒单交上去。我这身上有十块钱，你拿着，其他的你们哥几个凑一凑。”
桌上的人全动员起来，每个人的衣服口袋都翻遍了，才凑上酒钱。
哥们朋友们刚都匆忙地离开，剧组的一个人就来通知杜需沙——
“杜需沙，你立即走人！”
据说，总导演恨得咬牙切齿，先清理了杜需沙，然后让剧务组全部走人。
第二天的下午，从电视台派来的新剧务主任上任，剧务组重新组成，人员基本上都是电视台直接派遣。
离开剧务组的杜需沙用电话向方缤告别。
方缤在电话里听着，只是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