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人婆哭吧哭吧不是罪
这一早上，肖译忙得马不停蹄，处理了一些积压的工作，听了小组汇报会，等稍稍告一段落的时候已经1点半了。
付关已经溜达过来好多次，看到他终于从屏幕中抬起头来，赶紧过来扯他去吃饭。
“别刚回来就搞那么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吃粤菜怎么样？最近楼下开了家新馆子，我们上次去试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带你去试试。”
“喂！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付关唠了老半天，却发现肖译一直低着头玩手机没理他，不仅没理他，还捏着手机笑得一脸温柔。
天塌啦！地陷啦！肖译居然笑得这么淫荡啦！
这家伙一定有问题！该死的好奇心突然就喷薄而出，付关突然立马就来了精神。
“跟谁发信息呢？笑得这么春心荡漾！”付关贼兮兮地把头凑过了去，却撞上了两根坚硬的手指。
“不关你的事！”肖译敛了表情，伸出食指，毫不留情地抵住付关凑过来的大脸。
“什么叫不关我的事！兄弟的事就是我付关的事！”
“你没听过那个故事吗？分享痛苦，痛苦就少一半；分享快乐，快乐就变成了两倍！”
“你看！不管是喜事坏事，说出来给哥听，哥毕竟也虚长你几个月，完全愿意以我微薄的人生经验来给你参考建议。”
“嗯……这样的话，我倒确实有件事想请教你！”
肖译收起手机，摸了摸下巴：“李正的验收报告我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你看你们市场部什么时候可以做完推广计划……”
“额……”
付关突然一点都不好奇了：“额……休息时间就别谈工作了，我去按电梯，哈哈！”
另一边，范念念坐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看着屏幕里的聊天内容笑得傻呵呵。
【女朋友到哪儿了？】
【您的女朋友已达到酒店，勿忧~】
【您的男朋友刚开完会，现在准备去吃饭。】
【亲爱的女朋友你呢？】
【正在品尝酒店的自助午餐……外加一张餐厅的图片】
【好的，同事催我去吃饭，那我先去吃饭了。】
【ok的表情】
其实也没聊什么甜言蜜语，但是范念念看着这个屏幕已经傻呵呵地笑了半天了。
笑着笑着突然就收到霍九九报平安的微信，她立马给霍九九回拨了个电话，听到对方声音情绪都还挺平稳，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由于下午两点还有个分享会，没有时间详细聊，范念念嘱咐了她几句就挂了。挂完又给肖译发了微信，发了这几天的会议安排，然后就匆匆到会场去了。
霍九九此时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手机随意的丢弃一边。
家里干爽整洁而窗外阳光明媚，突然觉得在这么狗血的人生时刻身边还能有两个好友紧紧陪伴，也属人生的一件幸事。
但是仔细想了想，周可可顶多算买一送一的损友，又默默从生死好友的清单中把他剔除出去。
吃饱喝足，霍九九躺在客厅里静静地发了一会呆，然后决定要做个大清理，长痛不如短痛，今天就把家里所有跟程年有关的东西全部都丢个一干二净才是最为爽利。
可万事总是想易行难，虽然心理建设做得好好的，真的往箱子里丢东西的时候霍九九还是难过得一塌糊涂。
原来真走到要割舍记忆的这一步，即使对方是那么可恨可憎，心里还是会那么痛的。
每丢弃一个曾经那么宝贝珍藏的记忆，都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在心里挖上那么一道，恶狠狠，赤裸裸，血淋淋。
霍九九把东西通通丢到地上，哭到不能自已。
哭着哭着又想，要是周可可看到她哭得这么狼狈还不指定要怎么笑她呢，为这样的渣男哭，自己也真是无能懦弱，一想到自己这么没用，霍九九就哭得更大声了。
正哭得满脸鼻涕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手机却一直嗡嗡嗡吵个不停，霍九九被吵到完全没法专注地伤心，最后忍无可忍，烦躁地抹了把脸在沙发缝缝里捞了手机出来。
“干嘛呢老半天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上吊了呢？”
霍九九翻了个白眼：“我是那么想不开的人吗？”
“我想也是，能撑得住你体重的绳子哪儿那么容易找！”
“周可可，老娘我身材匀称前凸后翘，增一分太胖,减一分太瘦，是标准的黄金比例恰到好处，哪能容你这个土包子胡乱污蔑！”
“黄金不黄金我不知道，反正我昨晚背你回来我的老腰都要断了。”
“那你该去看医生啊，年纪轻轻腰酸肾虚毛病多的！”
“哼！小爷我年轻力壮英姿勃发的，哪能轻易暴露实力！”
霍九九不耐烦：“好了好了，你打电话过来到底要干什么，闲的蛋疼找人唠嗑吗？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你以为我很想打电话给你呢，还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问你晚上吃什么给你带过去啊！”
“哦~是不是吃什么都可以？”
“可以，不过价格50元以上的请自费，欢迎微信支付宝及银行卡转账……”
“切……小气鬼！”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干嘛要请你吃那么贵的东西，咱们的塑料友情也就这个价格了。”
霍九九又不耐烦：“行了！闭嘴！”
“那我要伤心酸辣粉，南国路那一家的！”
“姑奶奶！南国路有多远你知道吗？”
“是谁刚刚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50元以下吃什么都可以的？？！”
“真是行差踏错啊！”
周可可拍着额头大叹了一口气，而霍九九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记得我要上吊麻变态辣，路上别耽搁太久，粉会坨的！”
霍九九挂了手机，晃悠着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给自己泡了杯养身花茶，边喝边想丢掉一个渣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简直应该烧香拜佛，摆上几天流水宴庆祝才是。
如此一想，霍九九后面收拾东西的节奏又爽利起来。
刚刚收拾好满满两大箱，门铃就叮叮咚咚的响了两声，霍九九边往门口走边想：周可可是开火箭吗？怎么来的这么快？
手刚刚放到门把上准备要开门，霍九九却突然顿住了。
外面太安静了，安静得太异常，完全不像周可可的风格。
霍九九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她从猫眼探眼出去，发现门口站着的果真是程年！
霍九九敛了嘴边的笑意，默默把放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
程年已经听到了近门的脚步声，笃定霍九九就站在门内，他轻轻哀求：“九九，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混蛋！我错了！我千错万错！我后悔得简直要上吊！”
“我回去想了一夜，扇了自己无数的耳光，我知道你恨死我了，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放弃你。”
“你可以继续生我的气，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对不对！我打包了你最喜欢的香满楼的烤鸭。你开开门，我给你送进去就走好不好？”
霍九九的眼泪已经在刚刚都流干了，此时她木然地站着，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做了漂亮美甲的指甲狠狠地嵌进手心里，却依旧没有心里的疼。
她告诉自己应该转身就走，窝回舒服的沙发里，喝着她的花茶看综艺看电影，而不是站在这里看着程年楚楚可怜地演戏。但心里这么想着，腿却迟迟地迈不开，直到门外响起一声电梯声响，又响起几声哐哐有力的脚步声。
周可可提着两袋酸辣粉出电梯的时候正撞见程年堵在门口声声哀求。
周可可虽然没见过程年，但看门前的形势也能猜出个一二来。
这人长得白皙斯文，穿着整洁，瘦弱高大，戴着眼镜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不说哪里看得出来还是个负心汉呢。
看到有人来，程年稍微有些尴尬，他放下了敲门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周可可。
头发凌乱，一脸冒青胡茬，旧t恤，运动裤，脏球鞋，手里还提着一袋外卖。
程年站直了身，清了清嗓子又整理了下衣服：“送外卖的吗？放这就行了。”
周可可白了他一眼，两步走过去，手肘一撑把程年挤开，然后砰砰砰开始敲门：“喂！是我！开门！”
程年正想发作，却没想到“吱呀”一声真的开了门，霍九九冷着脸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挤着两个男人，程年表情略带惊讶，而周可可表情拽得不可一世。
周可可进门换了拖鞋，然后目中无人大摇大摆就进了屋。
程年在门口目瞪口呆，一脸震惊。
“你…你…”
“他…他…”
还没等程年你你你，他他他完，霍九九已经一脸嫌恶地准备关门了。
程年伸手挡住：“他是谁？”
霍九九嗤笑一声：“他是谁？跟你有关系吗？”
“九九……我知道你现在生我的气。”
“可是我们五年的感情了，不是说……”
“呵~你还知道我们五年的感情了？”
“五年的感情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可以了程年！”霍九九面渐不悦：“你心里有点数吧！我没烧了你家，把你的丑事曝光，就已经是我故念旧情，手下留情了。”
“哎呀再不吃粉可就坨了！坨了可就不好吃了。”
周可可已经踱到了餐桌边，打开外卖大大唆了一口粉，边吃边漫不经心地提醒。
霍九九想到程年只是看到一个周可可进了她家门他就这么吃惊，就觉得更加可笑了。
“程年，我问你!”
霍九九指着周可可：“如果我告诉你，昨晚我跟他一夜恩爱。”
“我也是一时冲动，你能不能做到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程年：“你！我……”
霍九九看程年半响不出声，忍不住就冷笑地摇了头：“呵！很难吧！”
“对我而言，我也很难。”
霍九九低头看着程年手里提着的外卖，香满楼的包装向来做得很精致，口味也不错，霍九九甚至能闻到轻轻传来的烤鸭香味：“香满楼的鸭子，我以前是很喜欢，不过……”
霍九九抬头，眼神疏离：“不过……我现在看到鸭就想吐。”
“我宁愿一个人吃伤心酸辣粉，也不会吃别人吃过的鸭。”
“程年，在我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带上你的东西，有多远滚多远，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霍九九把他推出去，顺道把刚刚收拾的两箱东西也丢出去，“嘭”地关上门。
周可可一直等到霍九九关上门，才一拍桌子跳起来：“我答应了念念来照顾你，可没答应要赔上我的清白，你怎么能拿我来做编造，以后传出去了可怎么办呀！我明明是清白的！”
霍九九知道刚刚自己心直口快拿周可可做比喻实属不当，但此刻却一句话都不想解释。刚刚她丢东西的时候是决绝又果断，如今关上门，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握紧了拳头好一会，霍九九深吸了一口气才走到餐桌前，打开盖子大口大口唆起粉来，边吃却边簌簌地掉眼泪。
周可可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了。撇着嘴给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干嘛？后悔了？舍不得？悲伤逆流成河？”
“谁舍不得了！谁逆流成河了！我这是呛得！”
霍九九没好气地接了纸巾把眼泪擦干，又大大地唆了一口粉，这下是真的呛到了，喉咙辣得直咳嗽，霍九九咳得五脏六腑都在疼，咳得眼泪嗞啦嗞啦地流。
“想哭就哭嘛！有什么好掩饰的。不是有句话说嘛，男人婆哭吧哭吧不是罪……”
霍九九：“……”
周可可：“放心吧，小爷我是一诺千金的主儿！既然我来了，既然我答应了念念要照顾你，我就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缩短你失恋的调试期，降低你的悲伤指数。我跟你说，今天我特意查了各种失恋治疗指南，现在我脑子里有一千种治疗方法可以来实验。”
霍九九：“你谈过恋爱吗？”
周可可：“没有……”
霍九九：“你失恋过吗？”
周可可很诚实：“没有……”
霍九九：“……我可以不试吗？”
周可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