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茧自缚
警察还未离开。
萧北寒直接道，“蒋小姐你们还欠我妻子一个道歉！”
蒋团眼里已然有了泪意，“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我妈妈无关，我会向顾北北道歉！”
萧北寒斜坐在沙发上，敲出一根烟，不紧不慢地点燃。
“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是准备当耳旁风了？”
他吐出一口烟雾，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人进来。
“今天蒋夫人和蒋小姐如果没有按我说的方法道歉，自然会有人帮助你们完成。”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给人感觉却极其残忍。
赵美惠在一旁不忍，“萧北寒，你适可而止！”
“你打如意算盘的时候，想过适可而止吗？”
赵美惠被噎住了，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了，“为了个女人，你真打算与全世界为敌了？”
萧北寒看了一眼坐她身边的顾北北，“想做我的敌人就直说，干嘛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世人只道红颜祸水，殊不知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顾北北突然想为萧北寒的人间清醒鼓掌，她挺直脊背，藏在背后的手忽然就不再颤抖了。
从她的角度看去，萧北寒侧颜凛冽，紧绷的下颚线勾勒出锋利的棱角弧度，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毕露的锋芒怎么都遮掩不住。
保镖看见萧北寒将烟按灭，上前一步，就要按住蒋夫人和蒋团。
“等一下。”蒋夫人开口，“冤枉了顾小姐，是我们不对，我们道歉。”
“妈···”蒋团此刻心里后悔极了，她就不该逞英雄要帮沈佳出气。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她活该，但连累了妈妈跟她一同受辱，蒋团没忍住，还是哭了出来。
蒋夫人也是个要脸的人，她早就看出自家女儿故意找茬，本该制止的，无奈还是骄纵过了头。
她拉过蒋团，低声道，“哭什么，你决定往她身上泼脏水的时候，就该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我明明放她包里的，怎么就····”
“闭嘴！”
蒋夫人算是看明白了，顾北北看着柔弱，却也不会任人欺负，她敢报警，今天这事就不会善终，何况她背后还有个萧北寒！
今天如果她们执意不道歉，后果怕是整个蒋家都承受不住的。
她带着蒋团，走到顾北北面前，九十度鞠躬，嘴里喃喃。
“顾小姐，对不起，我们错了······”
“顾小姐，对不起，我们错了······”
“顾小姐，对不起，我们错了······”
······
直到坐进车里，这一幕都还在顾北北脑海里不断闪现。
极为屈辱的一个画面。
顾北北自认不是个善良的人，常年不公的待遇让她养成了有仇必报的性格。
她并不同情她们，可心里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舒坦。
萧北寒今天自己开车，趁空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还不高兴？”
顾北北目光落在车窗外，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是截然相反的寂冷。
“你真的一点都没怀疑是我拿的？”
萧北寒目视前方，听到这话，觉得好笑，所以他就真的笑了出来。
“一条手链而已。你没那么无聊。”
“价值7位数的手链，不能用而已来形容。”
萧北寒缓打方向，自然而然的语气，“再加个零你也不会放在眼里，顾北北，你什么样的品行早在7年前我就知道。”
忽然，他扭头看她，“你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顾北北紧紧拽住斜挂在胸前的包带，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震颤。
一股不知名的酸涩忽地冲上喉头，被她死死压住。
“蒋团的那条手链确实是在我包里的，如果我没有提前发现，被警察搜出来了，你还会相信我吗？”
萧北寒缓打方向，不以为意的语气，“那我就更加确定是她们做的手脚，现在刑侦手段先进，总会还你清白，而她们也一定会得到比今天更为严重的惩罚。”
外面霓虹闪烁，萧北寒的脸随着光线变幻明灭不定。
可顾北北还是看见了他眼底的笃定。
刹那间，她突然很想哭。
刚刚在那座房子里所受的委屈铺天盖地袭来。
蒋团陷害她，在场的人指责她，尽管表面装作不在意，但心里始终觉得是委屈的，屈辱的。
她以为自己够强大，面对伤害，可以独自舔伤，
伤口会愈合，但伤疤却不会消失。
每一个夜深人静的雨夜，都会隐隐作痛，啃噬着脆弱的神经，提醒着她曾经被人欺辱的糟糕经历。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渴望，有一天会有一个人，他踏着七彩祥云，救她于水火。
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该是萧北寒！
顾北北不敢与萧北寒对视，她这会儿心理极为脆弱，伪装的硬壳突然就没有了防御能力。
目光落在别处，她试图叫停错乱的情绪，想要重新启动，却发现无能为力。
当顾北北只是轻轻吸了一下鼻子，萧北寒就打了转向灯。
黑色贵气的汽车停在了马路边，行人纷纷驻足回望。
萧北寒解开安全带，探过身，掰正顾北北的脸，四目相对。
她眼底晶莹的光蓦然刺的他心里一痛。
过往回忆袭来，那双清澈冰冷带着恨意的眼眸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受了委屈我见犹怜的可爱女孩。
顾北北默默流泪的画面在视觉上给萧北寒巨大的冲击力。
不加掩饰的真实感情让他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
靠着本能，他低下头，吻掉了那一滴滴眼泪，怜惜着，心疼着。
“不怕，有我在······”
在那一刻，他忘了明明是自己纵容母亲故意接走顾北北。
他布了一场局，即便没有蒋团的故意陷害，也会有别的意外事件发生。
没有女人不爱英雄救美的故事情节。
他，就是顾北北的英雄。
按照剧本，他就该是如此疼惜她…
但让萧北寒想不明白的是，心里那股闷劲儿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捧起顾北北的脸，疼惜地吻上她的唇，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安抚这个受伤的孩子。
唇瓣相触的瞬间，萧北寒彻底忘了初心。
只觉得心脏被密密麻麻的线缠住，每一根线都被操控着，随着顾北北的喜怒哀乐收缩变化。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懂得什么叫做，作茧自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