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成亲
“她婶子，剁几碗肉菜出来？”狍洞奶奶系了围裙喊到，锅屋和院子里都是来帮忙的人。
“怎么也有十桌人吧嫂子！要不先剁十桌的肉菜？不够再剁也成肉菜都是熟的。”
“也成，”狍洞奶奶拿出两只兔子就开始斩肉块了。
杨二郎在门口伸头看了半天，里面全都是妇人们他又转身回家去了。
“怎么回来了？不是帮忙去了吗？”
“黑子叔那院里都是女的，我怎么进去呢！趁着村里都去帮忙了，我把肉糖给送了，省的正月还去村下的。”
“过年也没两天了，你去送了吧！”商秋也没阻止低头做着衣服。
杨二郎抱着孩子拎着东西，先去了冯五爷家聊了半个时辰，再拎着东西去了祠堂。
“你给这干啥？快拎回去给糖块吃了，”大奶奶抱着孩子看的爱不释手的。
“我这是给您拜年的拎回去干啥？阿秋谢错了拦路神头一个正月我们就不乱走拜年了，大奶奶您到时候别见怪！”
“我不计较这些东西，正月该来玩还来玩。”
“大奶奶不计较我们也不能来，下个正月我们再来，我回去了大奶奶。”
“中午在这边吃饭呀？”
“不了，糖块闹起来我抱不住他，”杨二郎笑呵呵的说完抱孩子走了。
走到祭台这边碰见了杨三婶，她神情漠然麻木，看见这个讨走的儿子竟然罕有的没有哭骂。
杨二郎看了觉得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平时她见到人嘴里不是小三子，就是恶妇人，要不就是雷劈死他等等……今天怎么木呆呆的呀？
这要是商秋看见了肯定要骂他贱皮子，被骂了心里不高兴，不被骂心里还是不得劲，不是贱是什么？
“大豆子你回来了……九叔他们回来了吗？”杨二郎抱着孩子准备去邢房匠家找树藤的，刚好迎面碰到了拐豆子。
“我昨夜回来的六哥，我爹他们估计过年回来了，九叔让我先回来娶亲的，今年罗汉山那边雪太厚太深了，别说大虫了，野猪都没打到几头！今年一年算是白瞎了。”
“村里买了木林村的大虫你知道了吗？”杨二郎抱着孩子靠近说话。
拐豆子点了点头，“我们在罗汉山看到衙差划了我们村的名字，心里就明白肯定买了。”
“九叔当时看了半天都没说话，估计是心里难受，他们打了一辈子猎户，今年的雪虽然大可也不是大的过分，以前比这雪大的多的是，也没见完不成猎物的，就靠着村里出钱买呢！”
“我听九叔偷偷跟我爹说，”拐豆子左右看了一下。
“肉坊子早就没有钱了，拾味楼整个夏天都没要什么菜，天冷要菜都稀少的可怜。”
“昨晚回来小豆子跟我说了村里的情况，依我看肉坊子还不如倒了算了，就靠一个两个人累死都不讨好的，大虫的钱指望坊子里出，这户税又闭着眼指着坊子出，坊子又不是出金子的。”
“木林村人家哪年猎物也没少过，我就从没听过买猎物的，以后百子村的猎户出去还叫猎户吗？”拐豆子感觉有被侮辱到。
“大虫当时就不应该下雪打的，提早十一月份进山，那时候有动物吃它出来的勤有机会，你明天就是要成亲的人了，也别嘟囔这些了赶紧回去忙吧！我明天才去你家帮忙去。”
“知道了六哥，”拐豆子转身回家了。
来到邢房匠家，屋里就狍洞跟树藤在玩闹。
糖块一听玩闹的声音也不闭眼了，浑身乱动的要去屋里。
一下午杨二郎带着孩子玩过去的，有人玩糖块就不睡觉，撑到天黑他闭上眼打呼噜了，一听见咕噜声转身就往家里跑，可算是解放了双手！
……
清早商秋起来洗漱，听见村口霹雳啪啦的炮竹声。
还有大声的喧哗声，她还没见过新娘子啥样的，跑到门口伸头看，就见一群簇拥着一个盖盖头的女子，红红的棉袄上都是碎花。
“阿秋，想看新娘子去你黑婶子家看去。”
“我回头去吴婶子，家里孩子闹腾的厉害，我一步都不敢离开屋里。”
“你婶子也是从你年轻这个时候过来的，等他大一点就好了，”吴氏笑呵呵的安慰她。
很快喧闹的喜庆走过去，村口又归于了平静，商秋回到屋里抱着孩子吃饭。
中午杨二郎给她送了一大份饭菜回来，下午不忙的时候还回来看了一会孩子。
商秋露面远远的看了一眼新娘子，瓜子脸五官很端正，带着浅浅的笑容坐在床上。
“阿秋进去看，”黑婶子走过来非让她进屋。
“不了婶子，年外在看也一样的，继业交代了我不能进新娘屋。”
“他讲究真是多！俺家没这个规矩，你进去看吧！”
“婶子，娶儿媳妇是大喜事，再不讲究也得避讳一点，年外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回去了，”商秋都没等她反应过来笑嘻嘻的走了。
“俺家她回来都没去，听说小两口拜年的东西都提前给送了，你说大郎媳妇这做的什么事！”狍洞奶奶走过来气愤的说完。
“她就不是人，螳螂媳妇看她在仙人山跟大郎爹……”
狍洞奶奶听了眼里都是惊骇，“一对畜牲！村里人都知道了？”狍洞奶奶捂着嘴问到。
“没什么人知道，这事山丘子的例子在前面，谁还敢多嘴乱说呢？六子三婶自己知道了，他们在家也不背人的，我是前几天晚上给他们家送兔子看见的，就在大郎屋里，我看了骂秽气，螳螂媳妇听见了趴我耳边跟我说的。”
“那大郎也是没个人样的，在时家搭了小房子住着都不走，也不知道图什么！俺当家回来我跟他说，他就让我别说，年外那边盖起来就搬走，村里的坏风气别把孩子们带坏了。”
“这样下去村里是不能住了，那可是自己的亲儿媳妇呀！不知道六子知道了该难过成什么样了，”狍洞奶奶眼里闪过厉色。
“我看晚上剁五碗肉菜可以，九哥他们也没回来，就剩下这些帮忙的人了，”黑婶子看吴氏朱氏过来，改口说了晚上的安排。
“六子中午给他媳妇送饭了没？”
“送了，我盛好让他送回去的，他还不愿意送的，”吴氏笑着接话说到。
“大老爷们都不耐烦这些事，俺家根子他爹在外，人家让他送口水回家，他能给当场摔了，”狍洞奶奶说完都气笑了。
“豆子他爹不也是，五叔让他回来给我送菜，他随手把菜给了齐婶子，我在家等菜种等了大半天，最后才知道他给做人情了！”
几个人说笑间就把话题岔没了，进锅屋开始剁菜做饭的。
“她吴婶子，我听根子说树疖子找到了？”
“找到了也没法子了，铁了心当和尚！郑嫂子在家死去活来的都没办法。”
“要我说呀！郑嫂子也太要强了些，都没影的事了还揪着非让儿子认服的，那服不服的有什么打紧的事呢！”
“就是树疖子服了，你亲儿子的你能对他怎么样？他又不是完完全全的刻他郑叔模子下来的，那不还有一半你的性子骨血吗？”
“就是拗不过这个弯来，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孩子！”黑婶子真是替他们两口子惋惜不已，山里孩子难长大成人，这好不容易成人了你还给逼出家了！
“谁说不是呢！他郑婶子现在一天清醒少糊涂多，糊涂起来抱着木头不撒手喊儿子，清醒就跪地哭，我看他郑叔都快撑不住了！”
“干脆去西岭山给树疖子捆回来，爹娘弄成这样子，他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吗？”
“嫂子这法子村里人不是没试过，树疖子愣死不回头的，他娘亲自去求他回来还服软了都不行，看着他娘跪地哭跟看陌生人一样，听说郑嫂子当时受不住了，对他连踢带哭骂的，还给他脸上剌了不少血印子，后来再去求他都不见人了。”
“郑嫂子这是求儿子回来……？”朱氏惊讶的问了一句。
三个人顿时都噎了一下，脸上都是无奈的笑容，谁说不是呢！这个时候还逞强好胜的。
她们嘴里的主角郑婶子，正在杨二郎家门口徘徊呢！嘴里翻来翻去的就一句话，疖子打猎回来了。
商秋抱着孩子警惕的看着她，她认识郑婶子，她是一个言语爽利的活泼人，说话永远都是轻快明亮的，话语里含着笑意，一身的顺意到了中年来了个拦腰断，身含锐气的人大多都是疯傻的下场。
树疖子爹跑的发喘的过来，歉意的看着商秋脸上都是满满的疲惫不堪。
“我不回去，我要等疖子回来，我不要回去……”
拉扯的两个人都是精疲力竭的，谁的执拗也说服不了谁。
“疖子不会回来了，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你还闹腾什么呀？”树疖爹两行热泪滚滚落下，泣不成声的声音死死的压抑着。
郑婶子迷茫的看着他，像个迷路的人找不到方向乱撞，“你骗人，你骗我的，我的树疖子不会走的，我要去找他去，对，我现在就去西岭寺给他认错，求他回来，”她连滚带爬的向着山下跑。
杨二郎赶紧把手里的饭给商秋，追在后面撵去拽人回来。
两个壮劳力都按不住她，杨二郎身上被她踢满了泥巴！
“郑婶子，你这样树疖子咋回来呢！他就是跟你闹别扭气的，你看你还当真了的，”商秋一看按不住人抱着孩子过去说到。
“真的？”郑婶子不挣扎了。
“疖子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这几天好好的，后天就过年了，过完年正月我们就去找他回来，你先回去把家收拾收拾，他回来总要十天半个月的吧？”
“我要回去收拾家里，”她挣脱开钳制她的人，自己一身劲的往回跑。
“俺儿树疖子要回来了！”
“六子媳妇，叔谢你了，”郑大叔狼狈的道谢完去追人。
杨二郎走过来拍拍衣服上泥巴，“还是你的话管用，我脑子要是有你转的快，我都不至于被踢成这样！”
“我跟她说的不是假话，我不至于去骗一个发疯的母亲，我们正月不走亲戚的，初一出发去那什么西岭寺，你去劝劝树疖子。”
“西岭寺要两天的路程，他娘去了都没用，我们外人……”
“承诺人家的话不能言而无信，跑慢一点去都行。”
“我明天在家把衣服收拾出来，”杨二郎也没反驳。
“悄悄的别声张，对外就说我们去大院待几天就回来了。”
“明白了，我去那边帮忙了，”杨二郎把衣服上的泥巴弄干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