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无事生非
在家里待的实在太无聊了，商秋背着筐绕着自家屋后转去了仙人山，她记得仙人山有不少松树，这树喜欢招虫开裂流松油。
她今天就是来刮松油回去做灯用的，顺便还打了不少艾草装进背筐里。
走过溪流纵横的水沟，她拿着刀朝茂密的草坡过来，这里的艾草又嫩又多随便打就有一筐，带半筐回去做了蚊香能用一个夏天。
突然茂密的草丛里传出来，商秋停下脚步不敢走了，这声音她认识冯雪生的媳妇，“两口子挺大胆呀！这光天化日之下真是有情趣！”
“万一有人过来……”
“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的，就是来了也正好，我巴不得闹开呢！这样你以后就是我山丘子的媳妇了。”
“想的美……”女声的话还没落了。
商秋心里暗骂自己晦气，“打野食的怎么就让自己碰见了？”
“真是让冯雪生亲娘求仁得仁了！”她轻脚捏手的走了，为了怕他们发现她，商秋还多转了一大圈回去。
到家看家门被打开了，赶紧进屋里看情况。
杨二郎坐在椅子上扇风，“你去摘什么了？这么热的天出去热坏……阿秋怎么了？”
商秋没理他回头看没人进来，她趴在杨二郎的耳边说了好半天。
“这个该死的东西……”
商秋看着他，“你老毛病又犯了是吧？这事轮得到你出头？她正经的夫君都不说话你算什么东西？你去捅开了就能解决好了？”
“我解决不好我告诉五爷……”
“然后就是绑人去石头屋吊死？一死死两个你觉的自己伸张正义了？”
“冯雪生但凡有点作为，管管家里的一出出大戏，他媳妇都不至于出去打野食，你就为你的孩子积点福吧！”商秋撩开自己的衣服把肚子给他看。
“就是将来事发了，我都不希望从你的嘴里出来的，”她神情颇为冷漠凉薄的说完。
杨二郎看着隆起的小肚子，半天都找不到声音，“几……几个月了？”
“齐奶奶说五个多月了，”商秋说完转身出去了。
“阿秋对不起，我就是……这事真不能看着不管，这是带坏俺们百子村的风……”
“杨继业我再告诉你一次，管好你自己的嘴巴，他们跟你无冤无仇的，轮不到你伸张正义，人要想活着被逼狠了什么事都会做的出来。”
“山丘子要是趁你不在家给我一刀，或者对我做了什么，你能负的起责任吗？你能替我挨刀？还是你能替我受过的？村里的里正是摆色好看的？没有你有本事和能耐吗？”
“阿……”
“不用总说对不起，屡教不改的话我听腻歪了，你要是实在想说，明天我下山住着以后不回来了，你想怎么做我都不管，对着人家吊死的人说吧！”
“阿秋我不说了，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他第一次看阿秋生这么大的气。
“我从来不把自己的生命寄托在你身上，但是你不能总给我惹麻烦，还威胁到了我的生命安全，这是我的底线。”
杨二郎是第二次看到商秋薄凉的眼睛，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一丝感情，看人没有一点热乎气。
“阿秋别离开……我，就当我从未听你说过这事，”他心里顿时慌张了起来。
心里突然意识到了一点，如果百子村再也不能让阿秋无拘无束的话，她是一定会离开的，而他还总是有意无意的伸手去揽事，他强行的让阿秋与初衷背道而驰了。
“我以后只管好我们自己的日子，村里的事我不再多嘴一句了，我知道答应的太多次了，以后你只管看好，我现在去找五爷爷把篮子的事交接清楚，以后坊子那边的事我也不在帮忙了。”
商秋看出门的杨二郎发呆，她心里真的生出了一丝厌烦来，一个没有本事的人还乐衷当救世主，彻底打没了她肆无忌惮的生活方式，这让她心里很烦躁，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不能做的太绝。
“五爷爷我回来，你们的筐好了吗？”
“六子回来了，筐已经编好了，现在正在编你需要的篮子呢！你媳妇的事你看到了没？”
“看了五爷爷，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杨二郎脸上都笑开了花。
“大杨，你明天跟成子叔直接赶车去花巷街南北糖铺子交货，他们的掌柜子姓朱。”
“怎么六子，你不跟着一起去吗？”
“五爷爷就是送篮子的事，余下的结个尾账就行了，也不是……”
“你是不是担心阿秋？家里你放心五爷爷会每天都被派人看着她的，你只管跟着放心的去送篮子，这一千多个篮子是我们日夜熬灯编出来的，要是有什么差错了，怎么对得起孩子！你看他们的手个个都是血口子的，”冯五爷拿起旁边孩子的手举给杨二郎看。
“五爷……”
“五爷爷老了，要是再年轻一点我自己就去了！”
“我明早陪大杨他们去一趟南北铺子，以后再有什么也该让大杨独立去送了，孩子不脱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明天我让他们去路口等着你，”冯五爷一脸满意的笑容，但是并没有接杨二郎的话。
杨二郎看旁边微笑的大杨，脸上也没意外和和失意，还是平平静静的编篮子，他腿边放满了各式筐，他心下一阵咯噔，“编坊子不会要散了吧？”
“五爷爷就是护犊子！大杨都十四了你总这么牵着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十二岁就跟九叔进罗汉山打猎了，那时候比他们还小呢！男孩子不独立闯闯永远长不大的。”
大杨编筐的手顿了顿又继续编着花，嘴角的笑容始终都没有下去过。
“会让他独立的，但是坊子还是得你带头牵着他们才行，”冯五爷磕了磕手里的烟锅子，弯腰坐下来拿着篮子准备忙活了。
“五爷爷我回去了，”杨二郎看冯五爷不愿意再谈了，只得继续转身回家去。
“大杨，不是五爷爷不看好你，如果咱们不这样拴着你六哥，这篮子明天交完货，你六哥的篮子再交完，我们就等着闲下来没事做了，只有捆住了你六哥坊子才有活头。”
“我明白的五爷爷，”大杨低低的声音回答了一句。
出来坊子杨二郎意外的碰见了冯雪生，他扶着他娘冷冰冰的看着他媳妇，他媳妇脸上还有红肿的巴掌印，身上的衣服也是不齐整。
商秋跟他说了草丛的事，这会又看见一家人在打架，他也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杨大哥你回村了？”冯雪生到是先打了招呼。
“是的，你们这是在说话？”他干巴巴的询问到。
“我们在看这个不要脸的妇人，整天在外面偷汉子，今天还被人看的真真的抓住了，”冯雪生娘仇恨的看着她儿媳妇。
“你不是希望我给你儿子戴绿帽子吗？你梦里都在盼着呢！谁家儿子这么大娶亲了不让跟儿媳妇睡的？”
“你个老不死的，你就应该让你儿子给你做小，你们亲亲母子要我一个外人做面子充什么？我算是明白了，你家这儿媳妇谁都做不好！”
“你天天张口闭口就是人家商秋怎么样，人家就借住几个时辰，你哪天背后不传人家不守妇道？凡是跟你儿子沾边成亲的，在你嘴里都是不知廉耻的，不守妇道的。”
“你守妇道，你知道廉耻，你整个冬天把儿子霸在自己的被窝里，老的去了小的也不能白瞎了是吧？”
“一老一小都搂进自己的被筒里去了，冯雪生他爹上元节清明节回来怎么不掐死你？你才是老畜牲！老不要脸的！你不让我做人逼我死，我死都拉你们娘俩一起走。”
“在你嘴里都是人家勾眼抛眼的，你没有？你到是想抛问题有人看你吗？对了，你儿子看你，你咳嗽一声他就钻进去了。”
“谁家二十岁的儿子整天跟娘带睡的？我好好的一个清白女儿家，生生嫁来给你们家守门神了，你们娘俩丧不丧良心的？你们家哪应该死老的，你就应该连小的一起去，留下来都是活该……”
“陈红娟……”冯雪生铁青着脸通红的眼睛，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媳妇。
“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自己说了没跟俺儿在一起，你肚里的那个谁的？俺跟你拼了……”冯雪生娘病歪歪的猛冲向儿媳妇。
人还没冲过来，就被扑上去的儿媳妇翻到在地骑着给一顿打。
周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好些人看热闹。
冯雪生捡起地上手臂粗的棒子要跑过去，跑到一半被人群里冲进来的人，一脚踹回去好远半天都爬不起来。
“你没用，俺替你留个种你还不领情？不领情就送你跟你娘陪你爹去。”
山丘子一脸流里流气的看着地上的人，而后转脸眼里死气沉沉的看着人群，“俺知道谁说的，为了俺未出生的孩子俺认了。”
“算是俺感谢你给了俺们一家三口的机会，光是感谢不足表达俺的真诚，俺刚刚送了你家东西，”他说完咧嘴嘿嘿的笑起来。
人群里立刻就有人往家跑，村下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杨二郎心头一惊，看人中央围着豁出去的山丘子，他眼里惊惧后怕不已，“阿秋……她……真有先见之明！”
其实不是商秋有先见之明，这是人的求生本能之性，任何一个人受到生命的伤害都会反击的，更何况注定了他们捅开活不了了，你想他会放过你吗？
里正带着一大帮年轻力壮的人过来，他脸上面无表情的，围着的人群自动散开了一条路。
骑在冯雪生娘身上的陈红娟害怕了，山丘子走过去蹲下身体护卫她，这一刻他反而表现的比冯雪生像个男人。
里正一挥手，立刻上去两个人一棒子挥下去，山丘子顿时蜷缩了身体，惨叫的声音响彻整个祭台。
“打死他们，打死这一对不要脸的……”
“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个老畜牲，带着你儿子继续呀！我就看冯家的列祖列宗会不会放过你……”
“你胡诌俺们母子，你就该跟他一样吊死，”雪生娘眼里都是慌乱嘴硬的怼回去。
“我敢对天发誓，我胡说一句死后不得超生，你个老畜牲你敢起誓吗？你敢吗？”
“你们百子村真是个脏地方！我好好的清白女儿身成亲，有夫君不中用，原来都是给娘养的呀！不给圆房还骂你不生蛋，这就是百子村！有闺女的都听好了，你嫁进来……”
“给我掌她的嘴……”里正暴呵一声。
冯雪生媳妇被打的鼻口窜血，山丘子躺在地上都死多活少了，硬是爬起来扑在她身上替她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