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甘蔗汁
“邢叔，甘蔗麻干净就行了不用，要的就是皮外的那一层白霜，”商秋从屋里出来看见邢房匠扛着一捆甘蔗准备清洗。
“要这白霜呀？”邢房匠放下甘蔗有些惊讶的看了看。
“嗯，蔗糖少了这一层的霜少了一半甜味，一般青皮甘蔗直接剥了外层死皮，里面留着切段碾汁出来的。”
“乖乖！我还以为这是灰呢！幸亏你出来看见了。”
杨二郎闻言抬头眯眼笑，“邢叔，年外暖和了你把我那小屋里野蚕拿去养吧！你跟婶子带根子哥三个人也能忙过来。”
“你们养的好好的我养啥呀？俺们不养。”
“我们年外顾不上养它，菇子年外天一暖和就不用屋里烧火了，那时候蘑菇房更不会留人了，根子哥只能闲在家里，天热吃肉的也不多了，肉坊子肯定也不要多少人，你们一家慢慢养不是正好吗？”
邢房匠张开嘴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
“邢叔，你们不养的话，我摘回来的蚕茧也是丢掉不要，还不如给你们养了，养出来虽然辛苦几个月可年底交税就不饥荒了，”商秋看他迟迟不答应也开口劝了起来。
“你们真的不养？”邢房匠迟疑片刻。
“就是我们养也没事，养蚕要大面积的养才好，整村养人家能上门收蚕茧，像一家两家养只能自己背去山外卖，这也不存在抢饭吃。”
“养蚕的人家越多越好，这叫规模化养殖，丝罗绸缎商老爷们没有嫌弃蚕茧多的道理，反而是希望你百十里大山都养蚕茧呢！”
“那行，到时候你蚕茧给我，”听了这个解释邢房匠立即答应了，脸上多了很多希冀的希望。
“你去村里借个大切刀回来，马上要切段了，最好能雇个牛或者驴回来拉磨，这要都是人推磨的一天就推废了，”商秋看已经堆了半院子剥了死皮的甘蔗咂咂嘴。
“我去祠堂里找找……”
“俺家有，我回去给你拿来，你黑叔家有驴我去跟他说说你们等着，”邢房匠听了起身二话不说回去了。
“阿秋你说的那蚕茧是真的吗？”
“是真的，养蚕不大规模养只能糊口赚不到什么钱，量太小了人家也不愿意进山收。”
“你去把磨盘想办法推进来，我来给院子里的雪扫了，再洗几个木盆出来装甘蔗汁。”
“我来扫雪不用你操心了，我刚看你手划拉了个大口子。”
杨二郎弯身抱着甘蔗皮，送去锅屋灶洞留着烧火用，出来拿着铁锹咔呲咔呲铲雪去院子边，大概铲的就剩皮了，才抱起大扫把疯狂的扫地面雪渣。
狍洞在屋里练累了，也拿着小扫把过来帮忙扫雪铲雪。
“你出来干啥这么冷？”杨二郎回头看狍洞怕把他冻病了。
“我来给六叔帮忙。”
“一会再跟你六叔出去想法子弄磨盘回来，但是不可使用蛮力，没事的时候多多运动，”商秋没有阻止狍洞出来帮忙。
这样全身忙碌的运动要多多做做才好，身体不接受屋里屋外的温度差别怎么好？屋里火笼成天围着养的太精细了！
“好的六婶，”狍洞扬起笑脸。
“今天要是能适应外面的冷天气运动了，以后每天都出来运动半个时辰，时间一点一点增加起来。”
杨二郎闻言看看孩子，眼里闪过惊喜，对呀狍洞能出屋干活了！
邢房匠送大切刀过来，看见孙子正在院子里累的头冒汗的铲雪，他看了不但没生气脸上还都是开心，大孙子都能在冷天里帮忙了呢！
“六叔，我爷来了咱们去看看磨盘吧？”狍洞对着锅屋喊到。
“来了，”杨二郎两手泥巴的走出来。
“邢叔，我们想办法把磨盘弄进来，我刚去看了一个人根本不行。”
“等你黑叔来了一起弄，上百斤的磨盘一两个人哪能弄的动！等明儿甘蔗推完了我给你重新再做一个，省的你推来搞去的麻烦。”
“打磨盘好麻烦的算了，就用门口现成的。”
“进山拉一趟石头的事，咱山里的石头又不要钱，”邢房匠说完坐下抽了一口烟。
“你这两手泥巴在干什么？”
“我在装锅，回头榨汁了要火熬的。”
“你接着去装锅，人来了我叫你，”邢房匠挥了挥手歇了一会，起身拿起几根甘蔗放切刀上一用力切了好几段。
很快切了一堆小骨节出来，黑子叔送驴也来了。
“六子好了没有？你黑叔来了。”
“邢子哥你这是？”
“孩子要吃又便宜，去买了一捆人家连送带姘的买了这么多！”地上堆的都是剥好的，还有一部分在屋里没扛出来，因此看着也不是好多的样子。
他拿了一节干净的递给黑子叔，“狍洞跟树藤咬又咬不动，只能听六子的推出来碾汁。
黑叔闻言龇牙笑起来，孩子啃牙都给你带掉了。
杨二郎洗干净手出来，“黑子叔……”
“赶紧看看磨盘，我是把你黑叔从林子里找回来的，”邢房匠催促着带头出去了。
三个人来到磨盘跟前看了半天，最后杨二郎跑回去牵了驴过来，套上套子挪回家的。
“黑子叔不进家坐坐了？”
“我忙的要死在砍东西，”黑子叔看驴拉走了磨盘，他都没进屋直接去了林子里。
“阿秋，都弄好了。”
商秋赶紧走出来看，磨盘什么都架好了，她进屋找出一个手臂粗的竹筒，插进磨盘顺流小孔洞里，另一边放了半人高的空筐装渣子。
“抱甘蔗上去压一下试试行不行。”
邢房匠真是细精人！圆的甘蔗他都给劈成了两半，抱进磨盘里开始打驴走。
竹筒流水瞬间顺坡哗哗的往下出汁来了！看着就跟一眼小泉似的。
“成了，一点都没有浪费掉！”邢房匠看了直乐呵半天。
中午商秋图省事做了一个大热锅，里面什么都有，下午还有二三十捆的甘蔗要推呢！也没了讲究细精劲了。
忙了一上午切劈剥的，中午端碗米饭馒头一顿塞，菜又做的都是带味道的，很符合干活人的重口味。
出来三盆甘蔗汁，轮到商秋有事干了，她让两人把汁倒进锅里开始架柴火熬煮起来。
烧开的糖水有浮沫就给打了，拿掉一个烧火的木柴，变成中小火慢慢熬煮，商秋用木头勺子不停的在锅里翻腾搅拌。
“六子，你媳妇糖是不是做成了？怎么这么香甜呀？”邢房匠使劲嗅着院子里的空气。
“应该吧！这挺长时间的了呀！”
“六婶好甜呀！”狍洞从南大屋里跑出来，一路奔向锅屋去看情况。
“我们也去看看，”杨二郎放下绳子拴住驴，都奔向锅屋看情况。
锅屋烟气缭绕的，就看商秋费力的拿着木勺在锅里翻腾酱红色的糊糊。
“是不是好了阿秋？”
“还没有好，去院子里把木板给我铺好，放上我拿出来的长方形的平底篮子。”
邢房匠听了转头出去手忙脚乱的放好，还不停的东摸西看的，怕放的位置不对漏了。
“我来舀别烫了你，”杨二郎接过商秋手里的葫芦瓢，也不怕热气哈着他了，一瓢接着一瓢舀进盆里，锅底子都给刮干净了。
“邢叔端汁进来倒锅里，”商秋在锅屋喊了一声。
“来了！”
杨二郎则是端了糖浆来到院子。
“倒篮子里，”商秋指着篮子说到。
“好嘞！”他用力一抽倒快满一盆糖浆倒的底朝天的。
商秋进屋拿出一个竹刮子，先把盆刮了刮干净，然后对着篮子来回的推平。
“六婶这是干啥呀？”
糖浆凝固了不好散热，我这样来回的推可以把热气都散了，顺便把反沙不均匀的地方再推推。”
因为没弄过，杨二郎他们帮不上忙只能忙自己的事情。
推了半小时左右，商秋手放上面觉得温温的，再次推平了才停手，转身进锅屋打锅里的浮沫搅拌。
心里默默数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赶紧小跑出来试温度一点温热感都没了，连忙拿起推子推的蓬松凌乱的放下东西不管了。
一直到第二锅糖浆出来，她喊人进去打糖浆，则出来费力的换新篮子在上面。
杨二郎端出糖浆倒进去，他自己拿推子推起来。
“我来弄，甘蔗还没弄完呢！”
“就剩两捆了，我一个人连切带压都不忙，让六子去给你弄糖去时间不早了，”邢房匠抬头说到。
商秋抬头看看天快黑了，“先把榨汁弄出来，狍洞晚上不能熬夜，我来专心推糖，等都榨完了一锅烧掉省的零零散散的弄，别看好几盆水的这个折头大。”
杨二郎一听也是的，最后一锅他可以帮忙烧火。
过去把甘蔗切了这次没劈成两半，邢房匠赶着驴不停的抽打转悠。
第二锅糖的时候商秋没有推乱了，最后定型的时候推的平平整整的，温度凉的温温的，拿刀出来横竖划成小块子算是完事了。
“邢叔咱们今晚还吃小锅子成不成？”
“吃什么呀？拉好了我们就回去了，看着还有十多节甘蔗。”
“都是现成的东西，我中午做了两锅菜，就怕晚上没时间做吃的，现在点炉子烧开就能吃了，”商秋说完快步跑去锅屋忙碌起来。
“狍洞过来把这碗糖水喝了，”商秋在锅屋高喊了一声。
狍洞正在卖力的抱甘蔗渣，一听喝糖水拎着筐就跑了过去。
“好甜好喝！”他说完又喝了一大口，眯着眼睛感受嘴里的甜味。
“以后每天早晚都要喝一碗，冬天喝糖补气血的，早上喝完脑袋分泌的糖分会让人更聪明。”
“好的六婶，我每天都会喝，”狍洞不舍的放下碗继续出去抱甘蔗渣。
商秋淘好米下锅，边上蒸着馒头盖上锅盖，扔了一个小棍棒进去，里面填的都是甘蔗渣烧火，拿出炉子点着小锅放上去就不用管了。
听见外面收工的声音，冲了两碗糖水送出来。
“糖水喝了缓缓累，你明天再把驴送给黑子叔吧！今天累了一天了晚上给它好好喂。”
“知道了，”杨二郎接过糖水先给了邢房匠，然后才把自己的喝完。
牵着驴去了空置的小屋里放上草料，又出来打了一盆干净的水送进去。
邢房匠端着最后一盆甘蔗汁倒进锅里，拎筐跟着孙子一起装甘蔗渣送去锅屋。
“吃饭了，”商秋出来喊了一声。
“邢叔别管了明早我起来收拾，咱们吃饭去真有点饿了！”
来到锅屋饭菜都摆上了桌子，几个人也没客气端碗就闷头吃，肚里吃了大半饱才慢下来，空隙间还说了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