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推磨
“两床十两我们要了，你这被子便宜归便宜太薄了，在俺们山里不实用。”
“十一两拿去，”掌柜子不松口。
“十两，”商秋也不让步。
“要不我们去买别的东西，十多两呢！价钱怪贵的盖芦绒被子也能保暖，”杨二郎看着商秋询问到。
“也行……”
“十两拿去吧！”掌柜子有些颓然的挥手，拿出油纸包着被子眼睛都疼，人家抵押给他的用都没用过，拿去棉花店铺里只愿给七两收去，一气之下抱回来慢慢卖，卖了一年多了问都没人问，盖不起棉被子的多的很。
商秋眼里闪过笑意侧头说到，“你去雇个驴车过来，我们这么多的东西不方便拿，要是被子淋湿了就亏大了。”
“客官，我们家也有驴车送，你远不远？”掌柜子无精打采的听见雇车眼睛亮了。
“走路要六个时辰，住在山里多少钱？”杨二郎问。
“怎么也要二十五个钱。”
“你有马车吗？我给你六十个钱来回一趟，”商秋比照上次冯雪生雇车给的，这不下着雪难走嘛！
“有的有的！你们是现在就走还是等会走？”掌柜子眉开眼笑的。
“现在走，从粮食铺子得停一下我买点吃的就好，”杨二郎回答。
“客官等着，”掌柜子回头对着后面喊套马车送人。
杨二郎给了他六十个钱，在门口等了一杯茶的功夫出来了一辆马车，车子不大足够他们坐了，伙计还勤快的把东西搬上了车。
来到粮铺子，商秋不放心车里的东西没下去。
杨二郎进去一柱香的功夫，粮铺伙计搬了一袋面一袋粮一袋豆子之类的送上马车。
“可以走了，”杨二郎交代好坐进马车里。
“怎么又买粮食呀？不是分了一袋吗？”
“现在有钱就买了刚好有马车带回去，年外粮食铺粮食紧张要么不卖，要么价钱贵了一倍，不划算。”
“紧张贵？年外不是有收成吗？”
“收也要五六月份的时候了，那时候到处青黄不接的粮食就涨价，现在便宜是好多人十来月份收了粮，交完税家里还有一口吃的。”
“这临近寒冬过年的，不少人家咬咬牙卖了粮食租冬衣御寒，家里只留一点保着饿不死就行了，过完年冬衣还回去就开始忙田，那时候大家不都没有什么吃的嘛！田里活又重一顿端碗最少也要半饱吧！那一点粮食能留几天？你说粮食能不贵吗？”
“现在卖粮的人才是最多的，”杨二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商秋听的膛目结舌的，她第一次听呢！
马车比人走快了不少，天刚擦黑到了家门口，商秋下来打开门，看杨二郎跟杂货铺的小伙计来回的送东西进去。
再出来的时候，商秋拿了十个钱给小伙计。
“谢谢小娘子，”这伙计看着年龄也不大，约莫十五六的样子，一笑带有两个小酒窝。
“小哥你是那铺子的伙计的吗？”商秋问他。
“我是过去帮忙的，因为会赶车所以会帮人送送东西。”
商秋目光闪了一下，“我们明年也会送东西去府城，到时候找你去，你也别说出去了。”
“小娘子放心，你想找我送东西就往铺子胡同走走就可以了，我叫二泉子，家里曾经有两口水泉，后来就被人收走了。”
“好，回去的路上当心些，”杨二郎出来笑着叮嘱他。
小伙计千恩万谢的走了。
“明年咱们需要送东西就找他，我看他怪机灵可靠的。”
“听你的，我去把肉都洗了，天黑没人来往看见，”杨二郎嘴角都是笑容。
“洗干净直接码上盐可以吃久一点。”
“知道了，”杨二郎抱着筐去南面的大屋，出来拿一个盆把肉倒进去，舀了满满一桶雪拎进去。
商秋舀了半盆热水过来倒雪里，很快满满一桶雪化成了水给他洗肉。
“带回来的肉包子热热当晚饭了？”
“当晚饭吧！”杨二郎忙碌的头都没抬，洗好的肉放进大盆里堆好，出去端了两碗盐过来捣碎成粉，均匀的抹在肉上面送去屋拐角放着。
又把屠夫送的蹄子头之类的，都倒进盆里泡着，“阿秋这个也要吗？”他提溜着两串肠子想扔了。
“小肠洗出来我灌肉肠用，大的你放半碗面粉给摘洗干净，回头我给你做个热锅吃，我们不是买了炉子嘛！”商秋正在地上铺凉席准备缝被子，闻言抬头说到。
“好吧！”杨二郎只能把东西送到门口洗。
这间屋大点了四个大灯笼高高的挂着，屋里很是亮堂想省点油灯亮，商秋就决定在这屋里做被子了。
“哎呀！那老板真是亏了！人家给他抵货钱的被子里夹了被罩床单呢！”铺好地她抱被子过来打开准备铺，结果看见被子里面夹了三块布。
“是吗？”杨二郎赶紧起身过来看，还是真是的！被面还黄花花的看着可不便宜了。
“看看那一床有没有了阿秋，”他催促商秋打开看看。
商秋又打开这一床被子也有三块布，还是绿金丝花的被面。
“这被面怎么感觉像喜被子呢？你看看这花都是带有果子的，”商秋把被面挪近给他看。
“你管它呢！现在它是我们了，人家抵货的东西想必那掌柜子都没拆开看过，”杨二郎想想就很开心洗大肠也不嫌弃臭了。
有了裁剪好的被罩省了商秋不少事，铺好布把被子放上就开始缝，缝被子可比缝衣服简单太多了！
只要掖好被角大针一路缝下去稀稀的，差不多巴掌大小缝隙就行了，不能太密了，不然拆洗不方便还把布拆烂了。
两个时辰左右两床棉被缝好，抱进屋里放好出来收凉席，去锅屋拿出来两盘热包子。
“还没洗完吗？都饿了！”
“你饿了先吃，这两个猪头太多毛了！”杨二车恨不得手就是刀，捏了半天还有一半猪毛呢！
“拿出来晾着，明天白天用火烧了洗赶紧过来吃包子。”
杨二郎一听抬手就把猪头扔旁边晾着，起身倒水回来洗干净手坐下吃饭。
商秋吃完饭倒了一盆豆子出来，端水泡盆里弄好才上床睡觉。
晚上有被子了睡觉感觉格外香甜不少。
迷迷瞪瞪中听到院子里说话声，一会的功夫就没了起身穿好衣服出去。
“谁呀？”商秋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是邢叔过来送筐呢！我烧了热水可以洗漱了。”
“嗯，”她揉揉眼舀了热水洗漱好，搅了面粉出来继续摊馍馍，还用小炉子熬了点稀饭。
“那样刮肯定不行的，不是有松油树枝吗？你给点着我来教你刮，”商秋出来洗面盆看杨二郎还在奋斗刮猪毛呢！
杨二郎听了起身去木材屋里抱出树枝，又从炉子里引了火出来，带有松油的柏枝立刻噼里啪啦的烧起来。
商秋拿着猪头把有毛的对着火处烧，就见火苗瞬间烧了整个猪头，焦糊的呛味弥漫整个院子里，“去打一盆热水来。”
杨二郎赶紧小跑打了热水来。
猪头扔进水盆里她拿过刀，对着黑糊糊的猪头就是一阵刮洗，很快刮过的地方变白了一根猪毛都没了。
“这个方法好用！行了剩下的我自己弄了，我看那七八个蹄子也有不少猪毛，吃完饭我给烧了洗了，”杨二郎纠结的眉头舒开了。
商秋起身洗干净手盛出焦香的馍馍，带了两个碗筷过来。
“这馍馍就你摊的又香又脆还薄，我娘在的时候摊馍馍我跟我爹都不吃，又厚又油腻的还噎人，”杨二郎看着馍馍突然想起了他娘。
“那是心疼你们呢！吃饱吃好才是最奢侈的，”商秋看了他一眼。
“还真是的！”杨二郎笑笑低头吃了两碗稀饭三锅油馍馍，吃完饭他继续在那些蹄子猪头里忙着。
商秋则是拿出针线缝棉袄。
中午饭都是杨二郎做的，煮了饭，烧热汤切了鸡蛋卷笋蘑菇进去吃了一顿。
下午所有的肉都清理出来风好挂好。
“你去把我昨晚泡的豆子捞出来洗干净，把它磨出来当菜吃。”
“我不会磨呀！山里到是有磨盘就是没什么人用，”因为不缺石头邢房匠给砸出来两个放着。
商秋停手做衣服的动作，“你去磨了端回来我教你做，每天不是馍馍就是馍馍的，我想吃米饭跟菜，再给你做个热锅子吃。”
“你想吃我给你去磨，”杨二郎听了二话不说倒了豆盆里的水，拎着桶去了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开始推磨。
半山腰这里属于地广状态，每一家住的并不紧密，这一家离那一家之间的距离有二十多步远的样子，就这村里还空了大半的地基出来。
“六子这是磨豆子吗？”
“是的根子哥，你这是干啥呀？”
“磨点粮食回去吃，”瘦高的根子抱着身子板过来了。
“坊子那边今天不忙了？”
“忙，每天都忙的很，我这不是分到菇子房去了嘛！不是特别忙趁空给树藤磨口米糊吃，他现在又不能吃饭的。”
“树藤那孩子真壮实！看人眼睛都是滴溜溜转，将来是个不好惹的小伙子。”
根子听了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我磨好了根子哥，我给你一碗豆浆你带回去给树藤喝。”
“不用费事了，俺家你婶子春夏的时候也种了豆子，想喝我们随时都可以磨，对了你要不要酸菜水？”根子看他磨豆子估计做豆花酱，那个可是少不了酸菜水的。
“不要了吧！那个我跟阿秋也不吃呀！”
“那不是给你吃的，是给你做豆花酱用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抱来，”根子说完就往家跑。
杨二郎赶紧把豆浆送回家，“阿秋，根子哥要给我酸菜水，说是做豆腐酱用的咱们要吗？”
“也可以要，我本来打算用盐卤子做的，你去给抱回来吧！”
杨二郎一听需要，又跑去了推磨的地方等人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