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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震怒的夜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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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眉厉声喝止:“青风!住口!你喝多了?”

    容远琥珀色的双目凝了一层薄冰,带了几分锐利。

    苏眉想去拉住青风,却被青风一把推开。

    青风仰目看着容远,“好,要烹我,我认。但我有一事想问祭司大人,不知大人是否可以解答?”

    “你说。”容远声音淬冰。

    青风:“所以,拯救苍生是假,杀一人能救万人也是假……你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复活你那孤神爹!”

    “够了!”苏眉恨不得扑上去堵上他的嘴,“并非你想的这样!”

    而容远冷冷道:“让他说下去。”

    青风嘴如开闸了一般,“那你现在对天婴又算什么?弥补愧疚?还是你的占有欲作祟”

    苏眉一把捏住他的衣襟:“你疯了吗?”

    青风转头看着苏眉,双目布满血丝,“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是吧,只有我一人蒙在鼓里……”

    苏眉一僵,手慢慢从青风的衣襟上放下。

    青风突然冷笑了起来,“果然如此。”

    “罢了。”他摇晃着退了两步,一双眼中布满了烦恼,失望。

    苏眉拉住青风:“若大祭司真想杀你,你刚才那些关于孤神大逆不道的话,就够你死千百次,你给我把酒坛子扔了,我们还和原来一样。”

    青风一顿,转过头来看着苏眉,“一样?”

    他再次苦笑,“不一样。”

    他再次看着九重楼上的容远,“我青风一家英烈满门,自视甚高。我想跟随的是一个救世英雄,而不是一个为了复活自己爹,献祭无辜女子的‘孝子’!”

    “不是这个为了补偿一个女子,变得喜怒无常,使整个九重天笼罩在恐惧之中的昏君!”

    “你不觉得你所作所为太过矛盾吗!”

    青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苏眉一怔,这次竟然忘记了喝止他。

    容远的手搭在横栏上,几根手指微微用力,上面漆得朱红的古木有了几道裂痕,表情却冷漠淡然得很。

    青风看着容远:“为大祭司我也算留了汗马功劳,兵权我放下,全不全尸的无所谓,就望你不要迁怒我的那些将士。”

    苏眉:“青风!”

    容远从横栏上放下了手,面色冰冷,看了他半晌,然后缓缓道:“你走吧。”

    青风微微一愣。

    容远道:“你功成名就,我容你告老还乡。”

    苏眉此刻一双眼中慢慢变红,声音沙哑,“神君……”

    青风冷笑一下,扬了扬眉,向容远拱手虚拜,正欲转身离开。

    正在转身之时,容远淡淡道:“把你那十五万妖军也带走。”

    听到此处,青风脚步一顿,骤然回头看着容远。

    容远淡淡看着他,“我从来没有说过要释你兵权。”

    青风瞳孔一缩。

    只听容远继续道:“我从来没有亏欠过你。”

    青风握紧了拳头。

    确实,他自从登仙以来,都得以容远一路提拔,他对自己如师如兄。

    两人之间,何时有了裂痕?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意难平?

    容远再次开口,“至于天婴,她从来不是你的,也不可能会是你的。”

    容远说这句话时,是绝对不容辩驳不容忤逆的语气。

    那眼中也是无法克制的占有欲。

    青风微微一怔。

    他明白,天婴不会是自己的,可是他同时也觉得天婴不该是容远的。

    他看着容远那把琴,想起了当时自己还躺在九重楼的长椅上听他弹奏《凤囚凰》,他不懂音律,不理解苏眉当时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想到那曲子中的肆意疯狂,不择手段。

    不禁道:“那首《凤囚凰》确实是神君的风格。”

    说完,他捡起酒坛,那句带着讽刺的话却留在了这无尽的夜中,留在了幽幽暮色之中,留在了九重天,不断提醒着容远:他的爱人是抢来的,他的亲信离他而去。

    他坐回琴前,始终没有弹奏。

    苏眉落寞地看着青风离去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

    那些两人把酒论天的日子,一去不再复返。

    容远按着太阳穴,问道:“跟着我,你后悔吗?”

    苏眉道:“若非神君相救,我早死了,没什么后悔的。”

    天婴发现这仿造桃源村的宫中村并不只是个空壳,在将桃源村村民迁徙上来前,容远给她准备了几个戏班,还有几个演皮影戏的艺人,还有画糖画的,吹糖人的,除此之外也将最得意的厨子派到了这里。

    为了让这假村子与地上的像一些,苏眉甚至将天界唯一一条狗——哮天犬给牵了过来充壮丁,扮演追着天婴咬的那只阿黄。

    天婴路过出口,看见栓在栅栏上的哮天犬时,吓了一大跳,而哮天犬也是红着眼瞪着她,一副受到了天大折辱,恨不得咬舌自尽的模样。

    而这假桃源中的“村民”也都非泛泛之辈,他们要么会说书,要么会唱曲,要么会变戏法。

    总而言之,随便抓一个路人出来,都能拿出绝活讨天婴一笑。

    这般阵势也是让那些宫娥们瞠目结舌,当真是活久见。

    祭司大人只是离开七天,却给天婴造了一个准备取悦她而存在的村子。

    她怕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天河吧。

    天婴听了两场戏,看了三场皮影戏,吃了糖人,在路上看人变了戏法,看哮天犬表演了跳火圈,这才回到了茅草屋。

    一进门便看见传音镜在桌面上闪着光,她走近一看,原来是容远找过自己。

    前世,她用传音镜找过他十次,他最多回自己一次,而这唯一的一次他也消了镜像,匆匆几句就切断了通讯法术。

    她总是很失落。

    然后慢慢地觉得是他太忙,总怕自己打扰到他,慢慢地她减少了与他联系的次数。

    如今,自己才到这里不到半日,他却主动联系了自己。

    天婴想了想,并没有再看传音镜一眼。

    容远在寒泉之中目光却看着放在岸上的那面镜子上。

    前世将她送去无妄海,心中带着杂念,希望她能够对自己死心,也希望自己的心不再被她影响。

    然而她却一个讯息一个讯息地传过来,他总是将镜子拿起放下,又拿起放下,最终接了一个,却不让她看到自己。

    他并不习惯在传音镜里让别人看到自己,也不想让她在自己眼中捕捉到一丝的犹豫。

    如今他在寒泉疗伤,目光却一直盯着那面镜子,终于明白了那种守在传音镜前等回话,坐立不安,患得患失的感受。

    他终是忍不住,出了寒泉穿上衣衫。

    天婴坐在这个照着妞妞家复刻的房间里,所有的摆设一模一样,除此之外还添了一些物品。

    精致的箱子里装满了各种羽衣,容远这段时间给自己做的首饰,玩具。

    除此之外还放了一面镜子,以便天婴穿衣打扮。

    宫娥们小心翼翼地帮天婴搬着这些物品,小心摆放,也小心翼翼地征求她的意见。

    天婴只是随和地道:“都可以,你们看着办吧。”

    她对这些东西并没有表现出太浓烈的兴趣,甚至觉得这些精致的仙器与故意做旧的茅草屋格格不入。

    看来真的要将桃源村搬上九重天。

    也就意味着桃源村的村民们可以升仙长生,是好是坏她也说不过来。

    因为对于桃源村的绝大多数一辈子都不出村的村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过,可是秀才呢?

    上了九重天他又怎么去赶考?

    又或者说容远一开始就没有把秀才算进来,他以这样的方式名正言顺不动声色地将秀才排挤了出去。

    是他的风格。

    清醒理智的发着疯。

    坐在床上的天婴叹了一口气,听见外面堂屋里宫娥们一个个拜倒的声音。

    “青,青小将军。”

    天婴站起来走出卧房,只见堂屋之中站着一个挺拔的少年。

    房子不大,他一进来,天婴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天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只是短短数月,少年变了很多,身上不知何为愁的少年意气变成了萧杀的戾气。

    “青风?你怎么来了?”

    少年看了一圈周围,这里真的和桃源村的那间一模一样,就连破损蛀虫的地方容远都将它们一一还原。

    祭司大人果然心思缜密,世间无人能出其右。

    少年靠在了门框上,看起来有几分颓废,“我来跟你告别。”

    天婴瞳孔微微动了下,“告别?”

    她记得前世青风一直跟在容远左右,誓死效忠。如今,他要走了?

    “你去哪里?”她脱口而出。

    正准备转身的青风突然顿住,就像是得到了什么讯息一般。

    夜幕中的他蓦然转身,对天婴道:“天涯海角,你跟我走吗?”

    那一瞬间,少年眼中再次燃起了光。

    天婴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会错意,产生这种错觉,急忙摇头,“不去。”

    少年眼中的光瞬间就熄灭了。

    “好。”他答得干脆。

    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从灵囊中掏出了一堆东西。

    天婴一看,是不同样子草编的兔子。

    他道:“飞升前在人间学的,后来出征也好在军营也好,想你的时候我就编一只。”

    天婴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年的爱来得汹涌赤诚,来得不是时机。

    她垂下眼,道:“你拿走吧,我已经有太多的玩具了。”

    青风一愣,这才发现屋子周围放着各种摆设,本来他以为这些是容远给她买的,直到他看见那个半成品的小仙乐盒。

    他拿起那个仙乐盒端详,他在书中见过。

    这个仙乐盒子叫流水仙音盒,只需要注入清水,里面就会发出乐声,随后琴师弹琴,舞姬跳舞。

    青风只在书中见过流水仙音盒,妖族并不擅长弄这些手工玩意,万妖之乱后更没哪个神仙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做这种逗孩子的东西。

    他诧异道:“这些是神君亲手做的?”

    天婴点了点头。

    青风再看看自己那些草编的兔子,苦笑道:“苏眉说得没错,我争不过他。”

    天婴什么也没有说,垂眼看着粗糙的地板。

    她一直想跟青风当朋友,前世他讨厌自己,今生他爱上了自己,两人注定没什么缘分。

    她对青风确实生不出什么男女之情。

    她明白自古多情总为无情伤。

    她道:“忘了我吧。”

    听到这里,青风的瞳孔微微缩了缩,然后道:“好。”

    夜风从房屋的空隙中穿入,发出呜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萧索,就像少年留在茅草屋中的影子。

    天婴回想,这一世其实青风对自己很不错。

    帮自己做洗衣服,收拾房间,熬药,还给自己蟠桃。

    就在青风跨出门槛的一瞬,天婴说了一句告别的话:

    “青风,一路平安。”

    青风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意,他喝了太多的酒,希望麻痹自己心中的痛。

    这时风一吹,酒意更浓。

    而少女清甜的声音却比他喝过的所有烈酒都要醉人,他愿意在其中溺毙。

    她不该这样,不该对自己有丝毫的好。

    她应该像自己前世对她那般恶劣。

    是啊,他那么恶劣。

    他转过头,看着盈盈看着自己的少女。

    一进来他就发现了,或许是有了容远的宠爱和浇灌,她像已经开始绽开的花朵。

    天真清纯与妩媚完美的统一,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美。

    比那时候她从水中出来更甚。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月桂花香,她的发热期还没有过。

    他不是雄兽,不该被吸引,可那一瞬间他像发/情的雄兽一般丧失了理智。

    他一跨步,根本不及天婴后退,他弯下了腰,在宫娥的惊呼声中,吻上了花瓣一般湿软的唇。

    天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晴天霹雳一般看着凑近自己的少年。

    炽热的,像烈火一般,又带着酒味的触感。

    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连连后退,拼命地擦着自己的唇。

    一张俏脸一阵青,一阵红。

    而少年这时候带着苍凉地看着她,“天婴……我……”

    突然间天空劈下一道惊雷,打断了青风的话。

    漆黑的夜空一瞬间明如白昼。

    天婴看着门口,青红交加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一个个宫娥吓得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她们只恨自己看到了刚才的一幕,生怕自己的眼珠子就和之前那些宫娥的舌头一样保不住。

    青风缓缓转过头,只见门外电闪雷鸣的夜空下,毫无章法的狂风之中立着一位清雅俊逸的白衣青年。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散发着可以冰封方圆万里的怒意。

    白衣青年抬起了一只素白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拧。

    青风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突然之间一口鲜血狂喷出来。

    青年一步一步靠近,带着咄咄逼人的威压。

    青风看着来人:“神……神君。”

    容远的手又是在空中一拧,青风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愤怒。

    极致的愤怒。

    这是青风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来自容远的盛怒,况且,还是对着自己。

    他看着容远那双白得一尘不染的锦靴,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血。

    头顶一个冰冷凉薄的声音命道,“拔剑。”

    青风纵身而起,拔出了自己的惊雷剑,向那曾经如兄长一般尊敬的青年刺去。

    天婴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她何曾想过,两人竟然会有兵刃相向的一天。

    惊雷剑出,快如闪电,带动了窗外的电闪雷鸣。

    容远身子微微一侧,并没有用任何武器,而是用素白修长的手握住了他的剑刃。

    青风一愣,只见鲜红的血顺着剑身蜿蜒流淌。

    然后顷刻之间,他被一推,容远竟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他手中长剑,用那只血淋淋的手握着剑柄,向自己刺来。

    顷刻间肩胛骨就被刺穿,惊雷剑自带雷电,伤口如电击一般疼痛无比。

    容远再拔出剑,又是一刺,刺向他另一边的肩胛骨。

    他一字一句冷冷道:“青风,我说过,我不欠你,兵权我可以给你,自由我可以给你。”

    “但是她,不可以。”说罢剑身在他身体里转了一圈。

    青风疼得闷哼了出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狭窄的空间中挤了太多的人,是的房间显得更加的逼仄压抑。

    跪在地上的宫娥们已经吓傻。

    天婴也吓了个半傻。

    天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让自己看到这一幕。

    那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被他最敬慕的人打得像野狗一般跪在地上。

    容远动了杀意,他要杀青风。

    这时候青风笑了起来,他看着容远,道:“神君,当时是你把她推给我的。”

    “是你不胜其烦,让我监视她,让我与她朝夕相处,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对她动了心?”

    容远眼中划过一丝红光,手上更加用力了一些。

    天婴想起了当时青风对自己的种种,想着他为自己劈柴熬药种萝卜的样子,心中最终升起了不忍。

    她一把拽住了容远:“你到底怎么了?他是为你出生入死的青风啊。”

    容远微微一愣。

    想起前世他为自己战死在沙场上的模样。

    他,是曾经为自己出生入死的青风,他是纵战死亦无悔的少年将军。

    不该这般窝囊地死在这个茅屋之中。

    他带血的手慢慢松开了惊雷剑的剑柄。

    天婴急忙一把拽起了地上的青风,青风一愣,看着天婴。

    天婴急道:“你还不快走!”说罢挡在了容远面前。

    容远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在庇护他?”

    天婴想否认,却发现容远的目光带着冰焰,强大的仙力威压让她喘不过气。

    他一步一步靠近天婴,带血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拇指慢慢覆盖上了她丰盈的嘴唇。

    容远的愤怒挥之不去。

    看到青风低身盖上她唇的一瞬间,他恨不得当场将他撕碎。

    若说苏眉是朋友,青风就像他弟弟,他对青风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他却越过雷池,轻薄自己的女人。

    可是他又说得没错,是自己将天婴推入了他的视野,推入了他的心田。

    或许,应该是他的天婴实在太可爱。

    让人无法抗拒。

    容远用自己的血慢慢描摹她的唇,像涂口脂一般,使得那丰盈的小嘴此刻艳丽又湿润。

    他眸光渐暗,像深渊一般。

    他又问:“他还碰了你哪里?”他清冽的声音压抑着挥之不去的怒意。

    天婴摇了摇头。

    容远嗯了一声,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抱了起来,俯身吻了下去。

    天婴无比惊惶。

    宫娥还在!

    宫娥还在!

    容远几乎是不厌其烦的撵磨着天婴娇嫩的唇,像是要将不属于他的气味吮吸走。

    宫娥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吓得瑟瑟发抖。

    但是焦灼的呼吸声,还有亲吻声,天婴猫儿一般的求饶声却让她们清楚知道主子们在做什么。

    他的吻太过霸道,深得让她险些窒息。

    容远终于才放开她,让她喘口气。

    这个间隙,容远才冷冷地把目光瞥到了跪在地上的一众宫娥身上。

    宫娥们一个个额头贴着粗糙的地面,吓得全身打着哆嗦。

    她们意识到了容远的威压,知道他注视到了自己。

    一个个瑟瑟发抖地求饶道:“是奴婢们不好,没有看好天婴姑娘。”

    容远淡淡嗯了一声,带着情/欲的嗓音却又冷冽无比,“你们确实罪该万死。”

    宫娥们吓得连求饶都不敢了。

    天婴惊愕地看着容远:“不要,容远,不要杀她们。”

    容远垂着眼,看着她红肿的唇,道:“她们看到那一幕,我做不到让她们活着。”

    “若要留住她们的命可以,但是她们的眼睛和舌头不能留。”

    有一个宫娥当场晕了过去。

    天婴知道容远说一不二,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想着这些无辜的宫女因为自己被挖眼睛拔舌头,她清楚地感觉到了那层笼罩在九重天上的恐惧。

    她垂下了眼,说出了这一世不愿意出口的话:“容远,前世的我爱过你。”

    容远眼中翻涌的杀意终于在一瞬间停止了,连同他的心跳。

    天婴:“我爱你是个盖世英雄,爱你清醒睿智,爱你虽然手腕铁血,但却从不滥杀无辜。”

    她抬起下巴,“你知道吗?”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前世自己有多爱他。

    容远的目光晃动。

    他知道,知道前世她有多爱自己。

    可他却不能告诉她。

    他缓缓闭上了眼,吸了一口气,冷声道:“给我滚。”

    大难不死的宫娥们一边叩头谢罪,一边把晕过去的宫娥架着离开了这个茅草屋。

    天婴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想挣脱容远下地,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在往地上掉。

    天婴看着堂屋大敞的房门,急得一双雪白的小腿在空中踢了起来。

    容远看她被冷风吹得起的一阵阵鸡皮,皱着眉抱着她往里屋里走。

    这是一间按照妞妞父母主卧复刻的房子,朴素得近乎简陋,而里面却有一面清晰的明镜,本是特地为天婴准备的穿衣镜。

    容远将她放在了那面镜子前。

    天婴惊愕地转头看他,而他俊逸的眉目清冷,掐着她的腰将她扳正在镜子前。

    他看着镜中映照那对漂亮至极的人。道:“天婴,看着我怎么爱你。”

    我才是你的男人。

    ……

    容远这一世克制着不将她弄哭,而这次却无论她怎么哭也没轻易停手。

    直到彻底餍足,他才从昨夜的震怒中缓和过来。

    被子上都是血迹,这些血迹是容远自己的,他昨夜手掌被惊雷剑割破根本没有包扎,弄得整个床上血迹斑斑,看着有些吓人。

    他看着双眼紧闭不愿意理自己的小妖,叹了一口气,手指插/入了额发之中。

    天婴……

    他的强求,得到的不过是一具肉/身。

    只有深夜他做得够好时迷离的她才会给以生理性的回应。

    然而在她清醒时无论自己怎么做,她的心都执拗地封闭,就像前世她执拗地爱着自己一般。

    这才让他在看见青风入房的一瞬间崩溃。

    他亲眼看见青风碰了她的唇,那若没有自己,她是不是也会和别的男人颠鸾倒凤?绽放她的美?

    毕竟这一世的自己对她而言并不特别,只是她解决发热期症状的工具。

    换个男人也不过是换一个工具。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入了魔,会为这种事情头痛欲裂,心肺剧痛。

    可他答应七日之内将解开阿诺法之界,时间越来越紧迫,他向来说一不二,更不会对她食言。

    他想跟她道别道歉,但又像犯错的孩子不敢将她吵醒。

    又或者他知道,他叫不起装睡的她。

    他想了想,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穿上衣服独自离开。

    他回到冷泉后算着她醒来的时间,用传音镜试图联系她,然而她却一直没有回应。

    他算着时间,一遍又一遍的联系,而那面传音镜却平躺在那里,没有半点回音。

    他对着那面传音镜,眼中带着怅然和孤寂。

    等待,无边的等待。

    等待那个早已紧紧关上了心扉,早已不爱自己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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