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自己唯一想要的战利品
容远的一番话让天婴舒服了不少。
她问:“饕餮怎么样了?被降服了吗?”
她话音刚落只见海的漩涡之中一道直径十丈的青光冲天而去。
容远看着那道青光,道:“看来并未。”
那道青光将无数仙妖从中震出,其中大多数都变成了碎尸。一头带着黑翼的猛虎在天上翻滚。
天婴看着那头白毛黑纹,身长黑翅的猛虎,落入了她旁边的海中。
这是穷奇的真身。
穷奇从海面上翻滚起来,踩在银浪之上抖着毛上的水,随后狠狠地用独眼瞪着容远,“你个奸贼,老子在前面卖命,你在这里钓我妹!”
容远拢了拢广袖,淡然道:“能者多劳。”
穷奇:“我呸!我能你老母!你要脸不要?”他呸了这一下,竟然是吐出了三颗带血的虎牙。
穷奇:“孤神一点残力都能让这死胖子如此强横……”
难怪能够制霸九重天。
“不如这样,老子祭出燃魂阵,你把你的七魂六魄还有这条狗命都献祭了,我试试能不能杀了饕餮这死胖子。”
容远幽幽看向了穷奇,“我使燃魂阵,你把你的命还有七魂六魄都献祭了,我看也能与饕餮一搏。”
穷奇:“你他娘……怎么连老子魔界的燃魂阵都会……”
容远:“因为我脑子好用。”
穷奇:“你要不要脸?你们不是讲究自谦吗?”
容远:“这是事实,无需自谦。”
穷奇:……
这是脑子好不好就可以解释的事?
燃魂阵有两种,一种是魔界的,就是穷奇的绝技,来自万妖之祖,燃烧阵中人七魂六魄,他们死后永不入轮回,却能在顷刻之间爆发数倍的力量。
这样也就是穷奇之军的可怕之处。
但是现在很明显,一般的燃魂者杀不了饕餮,而容远这厮明显不愿意献祭自己。
而穷奇自己,当然也不愿意自己送命,让容远这厮坐享其成,收渔翁之利。
还有一种是仙界的燃魂阵,燃烧施阵者的仙寿,让阵中之人数量翻倍,被施阵的人年纪越轻,数量越多。
穷奇:“不如你就燃一把寿命,变出十个我来,兴许也能和饕餮一战。”
容远看着他,缓缓道:“你觉得自己很年轻么?”
这一句话显然是把穷奇给噎着了。
对于一只上古神兽,自然有数十万年的寿命。
容远这厮虽然不知道到底生在何时,但显然没有几十万岁的寿命给他挥霍。
于是,陷入了一个死局。
穷奇化成了人形,往身后的海浪上一倒,道:“罢了,就这么等死呗。反正你刚才说了,战死是武将的宿命和荣耀。”
天婴:!
她刚才和容远的话居然被穷奇听了去。
容远:“你属下知道你那么爱听墙角吗?”
穷奇:“老子怕你对我妹图谋不轨。”
容远:“天婴没你这个便宜兄长。”
天婴:“……饕餮发现我们了,你们真的准备在这里吵下去吗?”
穷奇两手一摊:“我随意。”
“战胜再战,战败裹尸,早死晚死都是死。”
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天婴:……
而这时容远看着天婴,道:“天婴,只有你能够打败饕餮。”
穷奇:“?”
天婴:?
穷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吗?”
“老子还没窝囊到要把一只母兔子塞上前线帮我们送死的地步。”
天婴转过头,“什么母兔子!”
穷奇:“妹,咱们得坦承接受自己的出身与性别。”
天婴:……
容远道:“你我对付不了的并非饕餮,而是孤神的残力。”
天婴:“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穷奇,"他说的鬼话你一个字都不要听。他就是想骗你。"
容远悠悠转过头看着他,轻飘飘道:“真想死么?”
穷奇:“怎么,威胁老子?要不咱们干一架。”
天婴,“好了。”这哪里是内讧的时候。
容远这才移开冷冷落在穷奇脸上的目光,收回了其中的凌冽之意。
穷奇哼了一声,转过了头,“跟他从来不是一伙,何来什么内讧?”
天婴看着容远:“你继续说。”
容远道:“能克孤神之力的,只有你,天婴。”
天婴看着容远的目光,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丹田。
她道:“你是说……草种?”
穷奇此时也竖起了耳朵。
容远看着她:“对,草种。”
天婴摸了摸自己的丹田,此刻丹田发出了微弱的蓝光,草种像是被什么所呼唤。
“可是它太弱了,还没有长成。”
容远看着她:“有我。”
穷奇:“燃魂阵!”
容远点了点头,“对,仙族的燃魂阵。”
“天婴,若算寿命,你其实才一岁,我可以燃烧我的寿命,化出千万个你。”
穷奇第一次觉得原来年轻还是有点好处。
啧,自己这妹子居然才一岁。
容远你个不要脸的老贼。
天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刻远处漩涡之上那道发狂的青光慢慢地收拢,变成了一只羊身人面,面目狰狞的巨兽饕餮。
那身形竟然是比雷稷山还要大,海中的银龙与他相比都显得娇小了。
天婴吸了一口气。
穷奇:“这胖子这些年是吃了多少?胖成这样。”
容远沉默不语。
饕餮一口咬住了海中银龙的身体。
只听银龙在海面上痛苦长鸣挣扎。
当时银龙一口吞下烛比,而此刻饕餮居然是一口咬住了银龙的身体,然后慢慢地将其吞噬入巨口。
镇守无妄海的银龙居然被吃了!
就连穷奇也都幸灾乐祸不起来,孤神不愧是世间唯一的神,一点残力都能让饕餮恐怖如斯。
容远只是眉头紧蹙,看着吞掉银龙还在变大的饕餮。
他对穷奇道:“帮我护阵,别让他过来。”
穷奇虽然不情不愿,但是看着向他们冲来的饕餮,也不情不愿地再次化为了原形。
疾空伞在天空之中旋转,一道道白光从天而降,保护着三人。
容远单手掐诀,广袖浮动。
只见天空之上风起云涌,而那饕餮踩着带血的银浪飞奔而来,穷奇飞跃而出,扑向了饕餮。
穷奇的身体在此刻饕餮面前显得娇小可欺。
海面的惊涛之上,容远黑发与白衣一齐飘舞,一个光阵将天婴笼罩。
天婴闭着眼,感觉着丹田之中草种的力量与容远的燃魂之术。
她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地落下。
【天婴,你可以。】容远在她心中道。
被饕餮咬住了背脊的穷奇也向天婴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突然间只见天婴身上蓝光绽放。
就在穷奇眼中露出希望之时,却见天婴居然化成了一道蓝光,沉入了海中。
容远的瞳孔一缩。
穷奇:“小白!”
这时饕餮甩下了穷奇,发出了极为古怪似嚎叫似怪笑的声响。
饕餮对天咆哮道:“想要杀本王,你们真是痴人说梦!”
然而他话音刚落,却见整个海面开始泛起了蓝光。
穷奇一看,“蓝色的海藻?”
容远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顷刻之间,银色大海变成了绚丽的蓝色,泛着蓝色的荧光。
数万条海藻从海中生出,就像一张通天的巨网一般将饕餮网住。
饕餮的利齿咬不开柔韧的蓝藻,只见蓝藻像蝉蛹一般慢慢将他包裹。
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掉。
穷奇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片蓝色的海洋:“这是什么?”
容远没有回答。
只是看着这千千万万的蓝藻。
这便是草种之力。
在陆为藤,在海为藻。
世间最柔韧最强大的平凡。
就如天婴一般。
就如这世间最平凡的人一般,拥有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只见饕餮身上的力量也一点一点被这蓝色的海藻所引入了大海,归还给了大海,归还给了天地。
万物归元。
海藻松开了已被化去神力的饕餮。
此刻饕餮再次化为了人形,虚弱地随海浪淘打。
银色的海中,千千万万个蓝衣少女人鱼一般,在海中游动,长发与蓝衫如海藻一般。
又在一瞬间,这些少女合为一体,沉入海中。
容远飞身入海将海中的少女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中。
少女在他怀中昏睡,他看着少女苍白的脸,低声道:“天婴,你做得很好。”
此刻远方行来一叶小舟,上面站着一位娇艳无比的红衣女郎。
饕餮突然睁眼,一把抓住小舟,并爬了上去,看着上面红衣女郎,道:“九尾,你来接本王了?”
六尾狐将饕餮扶了起来,任由他搂着自己,面色却是带着几分冷淡。
饕餮抱着六尾狐,“九尾,带本王回去,本王一定还能东山再起。”
六尾看着他,一改曾经风情万种的妩媚之色,只淡淡道:“大王,你已经输了。”
饕餮:“九尾……”
六尾狐妖道:“大王,你从来没有叫对过我的名字。我不是她。我是六尾。”
饕餮看着眼前的神情疏冷的红衣女郎,恍然大悟。
道:“你,你也是容远安插在我身边的……”
是她提出要在这里对容远施沉海之刑,让他把所有的妖官游船全部汇聚在海上。
六尾没有否认。
饕餮突然对天空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好一出连环计。
此刻一代枭雄的饕餮,反而释然了。
权谋路上,败者为寇。
他没有震怒于六尾的背叛,而是对容远挥了挥带血的大手,“罢了,罢了。败在你手中,我也不失颜面。有酒吗?”
容远对六尾狐淡淡道,“备酒。”
六尾狐向容远伏了伏身,“是,主上。”
她法术一施,那叶孤舟变广了许多,然后上面有一矮机,上面温了一壶酒。
饕餮对容远道:“容卿,来陪我最后一程。”
容远并未犹豫道:“好。”
饕餮又对穷奇挥了挥手:“老弟,咱们斗了十几万年,也坐下来喝一杯吧。”
穷奇挑了挑眉,也坐了下来。
饕餮叹了口气对容远道:“你要的盛世,本王确实给不了,不过,本王这一世,也不亏!”
穷奇:“你他娘的也吃了半个天下,还吞了条龙。肚子变那么大,亏个屁!”
饕餮杯酒下肚:“说得对!”
然后在这孤舟之上他们把酒言欢,畅谈天下,谈云天壮志,谈心中野望。
饕餮也说起了他少年时的爱人,九尾。
他道:“若我死了,把我葬在青丘狐山吧。”葬在她旁边。
最后容远没有要饕餮的命,而是将他收入了锁妖塔中。
饕餮被收时,六尾掉了一滴眼泪。
六尾举起锁妖塔:“饕餮已被收,尔等不要再抵抗。”
六尾的声音在九重天每一个角落徘徊,他们通过各种镜像看到锁妖塔中饕餮的妖气时,纷纷缴械投降。
躺在一旁小舟里的天婴也缓缓睁开了眼。
这是一个结束,却也是新的开始。
容远新的征途也将拉开帷幕。
穷奇已经回去收兵。现在除了自己只剩容远和六尾。
她听到六尾向容远请示:“苏眉大人问:不愿投降的怎么办?”
天婴半梦半醒中听到了六尾的身份,知道她也是容远安排在饕餮身边的棋子。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以容远谋算,六尾这样的内应在饕餮身边不知还有多少,所以苏眉才能在这个时候之间在三清殿举兵造反。
六尾问的问题,天婴知道答案。
那些不愿投降不愿意离开九重天的妖,会被容远杀死,吊在扶桑树上。
那个景象,让她至今难忘。
而容远也发现天婴已经醒了。
想起他血洗九重天的雷霆手腕,天婴心中不禁升起了一分恐惧。
所以后来她对容远深爱之中藏着几分怕。
此刻她发现容远看自己的目光深了许多。
六尾狐何等会察言观色,她默默地退下,驶着孤舟离开。
无妄海上此刻已经风平浪静,只是自己在这小舟之中轻轻摇摆。
容远目光深邃,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深幽,每次他战胜回来,都会被他一阵折腾。
她此刻竟然情不自禁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衣襟,脚趾头也情不自禁地蜷了起来。
容远看着舟中的小妖,她此刻像被捉上来的小人鱼,几分惊慌地看着自己这个猎人。
他不疾不徐地踏着浪走到她面前,坐在她旁边。
他目光刚移到她脸上,她立刻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将唇瓣直接给藏了起来。
那傻傻的样子让容远又好气又好笑。
容远理了理自己的广袖,“那些不愿投降的妖,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天婴拧着眉看他,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在这海上显得更是波光粼粼。
她慢慢松开了唇,唇瓣被她用力抿了后,此刻显得更加的红润。
“你什么意思?”
容远看向她,道:“我可以将那些不愿投降的余孽交给穷奇。”
天婴一愣。
那些不愿投降的,多是不愿向仙族低头,但不代表不愿意归顺穷奇。
天婴有些惊讶,看着容远眨了眨眼。
容远看着她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终于她眼中的恐惧少了些许。
容远淡淡一笑,“这对我来说是放虎归山,如此大的损失,你总得拿些什么和我交换吧。”
青年的目光落在天婴的脸上。
那双飘落的眼中神光内敛,向来少有温度的目光中带着柔和,然而柔则之中带着静谧的危险。
拿什么,跟他换?
六尾化了一片绿叶作轻舟,少女此刻正坐在轻舟之上,海水将她身上沾染到的血迹洗净,夕阳的光照在本就银色星点的海面,像星河一般璀璨。
星河之中的小妖女,那般娇俏,那般可爱。
湿透的衣裳包裹着她玲珑的身体。
凹凸有致,像清甜的蜜桃。
即便经历那么多,她的脸还是带着天真和清纯。
是他喜欢的模样。
他轮廓分明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从小被教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胜不骄败不馁,所以每次胜利他都淡然处之。
好像快乐本不该属于自己。
曾经胜利苏眉和青风也会给他庆功,他总是拂袖淡然道:不用。
这一切都是他使命所在,都是他命中注定,没有什么值得欢喜。
于是三两次后,苏眉青风也就不再庆功,不再叨扰自己。
直到她的出现。
每一次他出征,她总会翘首以盼,几乎可以说是不眠不休地等自己回来。
每次大战归来,看着她眼底挂着的黑眼圈,笑得却很灿烂,他觉得她真傻。
她会把自己喜欢的菜肴,全部变了法地做一遍,然后还会温一壶月桂花酒,为他庆功。
他亦是觉得麻烦。
后来更甚,她说她学了古神语,天天帮他念祷词,希望他平安归来。
听着她发音完全不在调上的祷词,他觉得她真是傻得可怜。
然而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更改。
只要自己出征,她总会在门口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只要自己归来,她总会喜笑颜开,布一桌的宴,温一壶酒,然后用一次比一次说得好的古神语,诉说她的思念。
他没有制止她,也没放在心上。
就像这一切如太阳每日都会升起一般理所当然。
却不知草种早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直到,那一次,他大败饕餮,三日之间将妖军全部赶下了九重天,结束了万妖之乱。
举世欢腾。
那一日苏眉青风还是给他设了宴,他依然没有参加。
而是转身回到了他的西厢回廊。
而他到门口,没有看到灯火通明,没有看到那个在门口笑盈盈地等着自己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的心中一空。
他推开门,桌上空空如也,也没有桂花酒香。
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心中空空荡荡的感觉。
“天婴?”他沉着嗓子唤出了声,依然没有回应。
他一瞬间慌了神,会不会有哪个胆大包天的仙将她误杀了。
一瞬间,他几乎是准备下令将三清殿口的尸堆清理,将她给找出来,那种不可抑制的愤怒让他一瞬间杀气凌然。
然而前世的自己,居然可笑的以为,自己的愤怒恐惧是因为草种。
不是害怕失去天婴,而是害怕失去草种。
就在他准备缩地离开之时,只听见一个又轻又弱的声音响起,“大人?”
容远一转身,看见那娇小的身影就在后门门口。
“到哪去了?”容远冰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愠怒。
最会察言观色的少女却晃了神一般,在门口道:“我在院里反思。”
容远想起,□□之中她孤身来找自己,但自己因为她眼中对那些冥顽不灵死去妖族的怜悯拂袖而去。
他冷冷问:“想通了吗?”
他那时没有意识,又或者说不愿承认,他当时的怒气是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她。
夜幕中的天婴茫然地答,“还没有。”
他脸色更冷了一些。
少女没有过来的意思,也不像原来那样会扑入自己的怀中,圈着自己的腰,诉说她的担心,她的思念,还有自己战胜后她的喜悦。
他的心是空的,怀抱也是空的。
奇怪的感觉在他心中滋生,这种感觉叫失落。
她道:“大人,我还没有反思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在世人面前,包括在苏眉青风面前,他都是冷淡的,他是天命所归的大祭司,本该无喜无悲。
他战亦或是杀,都是天命。
然而她,却一次次呼唤着他心底的本性,他的狂妄,他的虚荣。
每次他的本性都可以在她这里得到释放。
不想他来到这里,等待自己的却是一盏黑灯,她让自己回去。
他冷冷道:“赶我走?”
他冰冷的语气,还是让少女有些惶恐,抬起了那双带着几分惬意的兔子眼睛。
“大人……”她看了看清清冷冷的房间,“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
容远“嗯”了一声。
没酒,没菜,没明灯。
确实是缺了些什么。
可是这些都可以没有。
但是自己大胜归来,不能没有“你”。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缓缓走到她身前,抬起了她的下巴,在乌黑的夜色下,俯身在她唇上一咬。
她吃痛刚想反抗,却被他抗在肩上,带回了屋中。
她是他的战利品。
唯一想要的战利品。
……
天婴看着容远变得深沉的双眸,也想起了前世他大战饕餮回来的时候。
那一夜的他有些吓人,甚至是有些粗暴。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大战归来,本该高兴才是。
又或者他把他的兴奋用在了别的地方。
现在想来那简直是一场浩劫。
后来她哭泣求饶,本以为他会怜惜,没想到反而取悦了他。
就像自己是他抢夺来的妖族战利品一般。
想起这些往事,再听他刚才的话,他让自己拿东西与他交换同族的命。
她不聪明,但也没傻到这一步,容远要什么……她除了草种还能给什么……
她的心猛地一下漏了一拍。
前世是自己缠着他,让他破戒开了荤。
可是今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道:“容远,喜欢你的女仙多的是。”
容远看着她:“我不喜欢女仙。”
天婴一下子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秀才话本里有一种禁/忌恋,越不让在一起的人设就偏要在一起。
仙妖越不能通婚,他就越要这么做。
难怪了,前世他会看上自己。
容远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觉得她什么都不明白。
天婴道:“若你喜欢禁/忌,实在是不喜欢女仙,愿意委身于你的妖女多的是,饕餮后宫不就一堆现成的。”
容远的眉头拧了拧,眼中的魅惑化去,目光中显现出一丝火焰。
天婴:“这没什么好恼火的,星辰还不是饕餮后宫中出来的,你还不是接盘了。”
容远:“我何时接纳过星辰?”
天婴:“你没接纳她,为何让她住进你院子?”
容远停下了揉太阳穴的动作,凝视着她,幽幽问道:“你猜,为什么我让她住进来?”
天婴:“我不想猜。”
容远知道天婴虽然有那滴水穿石的本事,但她有时候的一根筋也让自己头疼。
他虽不择手段,但是利用星辰把她骗入自己房中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容远自己倒也不想再提。
天婴道:“你既然喜欢妖,你让你那细作六尾帮你介绍几个漂亮狐妖。”
容远:“我不喜欢狐妖。”
天婴:“对了,你不喜欢这种妖艳的。你喜欢星辰那一款的。”
容远太阳穴突突地跳动,没想到话题居然又能到星辰身上,他确实见识到了女人翻旧账的本事。
"天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天婴:“可能你不知道,你前世亲口所言,你喜欢她那一型的。”
容远后悔自己一时失言,居然成了两人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祸从口出不过如此。
他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我说了,我不喜欢女仙,更不喜欢星辰。”
然后他放下手指,看着天婴:“我只喜欢兔妖。”
“兔妖挺不错的。”天婴避开他的目光,“我在妖界认识几只雄兔,到时候让他们给你介绍几只雌兔。”
听到那几只雄兔,容远轻笑了一声。
但这声笑不仅没有半点笑意,里面还尽显冰凉。
“够了。”,他垂眼看着她,“我要的只有你。”
天婴双瞳颤了下,一张小脸上写满了紧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容远捉着她的手将她按在怀中。
道:“你懂。”
容远全身是伤,然而天婴重重撞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一般。
她柔软的身躯贴近自己的一刻,几乎是勾出了他内心深处所有的欲/望与恶念。
他几乎是孤注一掷地用命换来了这场胜利提前了三十年。
三十年对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白驹过隙般不值一提。
他铤而走险不过是为了博她一笑。
因为凡人的一生太短暂。
为了让她的桃源村,让她的妞妞能早日见到太平盛世。
他们与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甚至这场胜利本身对他自身而言没有太大意义。
自己唯一想要的战利品,唯有她。
但是她却再也不会为自己喝彩为自己吟唱。
他低下了头,凑近她的耳廓。
天婴撞在他锁骨上,觉得有些痛,而这时他低头在耳边低语,声音低沉,带着磁性。
“你的妞妞可以早日看到太平盛世,这些妖我可以放他们去妖界,天婴,你能给我什么?
他温热的气息让天婴耳朵发麻,清冷的声音带着蛊惑。
他知她会拒绝,还不待她开口他继续道:“我们玩个游戏。”
“你数到三十,我就停手。”
说完,轻轻咬住了小巧白嫩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