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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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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远看着两人,琥珀色的双眼之中带着几分凌冽之意。那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少年仙官场

    容远看着两人,琥珀色的双眼之中带着几分凌冽之意。

    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少年仙官赤着上身对着一只兔子精笑得意气风发。

    突然间他听到身后一个打哈欠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身后蹲着一个蓝衫少女,她那樱桃般的嘴,这时候张得老大,就如她哭起来那般不讲半点形象,看得到里面的扁桃体。

    少女看到自己,急忙双手捂住了嘴,只留下一双黑白分明滴溜溜的眼睛。

    “大人,我吵到你的鱼了吗?”

    容远明白,又是回忆。

    ……

    回忆中的自己也在钓鱼,小妖就这么蹲在旁边,眼睛直直地帮他盯着鱼钩。

    “大人大人,你看鱼来了。哎,它怎么不咬线呐?”

    “觉得无聊可以回去。”

    她摆手,“不无聊,不无聊,可有意思了。”

    就这么等了两天一夜,她靠在旁边一株扶桑树上睡着。

    天婴揉着眼睛起来,看见竹篮中多了一条鱼,眼中又欣喜,又有几分失望。

    “啊,我又错过了大人钓上鱼的瞬间。”她欣喜地捧着篮子,“但是大人好厉害啊,才等了两天,就钓上来鱼了!不愧是大人!”

    容远收了鱼竿,她急急忙忙地抱着竹篮跟在他身后,“大人,大人,钓上的鱼你准备怎么办啊?养在咱们的缸里吗?”

    容远:“你要?”

    天婴:“啊?我要我要!我最喜欢鱼了。”

    “大人大人,你等等我,你腿太长了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是你太慢。”

    天婴拉起裙子看了看自己的腿,“大人是嫌我腿短吗?我兔腿是短了点,但人形的时候也估摸着还好啊。”

    “把裙子放下来。”

    “大人大人,你等等我。”

    ……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消失在脑海,容远身边空荡荡的。

    就在这时,一条鱼儿上钩,他一拉一提,从容地将鱼放进了竹篮,整个过程只听见了那条鱼扑腾之时发出的声响。

    千百年来一直如此,他从未觉得有何不妥。

    可是那一段段回忆的肆意侵入,他觉得周围过于的安静。

    少了他本觉得呱噪的赞美。

    ——“大人好厉害!”“不愧是大人!”——

    ——“大人只需两天一夜就能钓上一条鱼!”——

    ——“大人真的太厉害了”——

    容远正在收着鱼竿,听到不远处有了声响。

    那是属于少女特有的欢快的带着惊呼的赞叹。

    “太厉害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之时,容远心中竟然是荡起了一阵涟漪,他蓦然抬头,却见那小妖对着少年拍着手。

    “青风大人,你好厉害。”

    咔嚓一声,他手中的鱼竿竟然被折成了两截。

    天婴看着从天而降的水柱不断冲刷着那件白色大氅上,大氅上的污渍好似正在变淡。

    她欣喜地站了起来,“好像真的有用。”

    瀑布下的青风嗤了一声,“废话,我在这里皮都冲掉过一层。”

    岸边的小妖站了起来,拍着手,“青风大人,你还挺厉害的。”

    这做丫鬟的天赋真是异禀,还会借用天地自然之力。

    青风耳根一红回首看着雨雾之外岸上的小妖喜笑颜开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

    即便如此,青风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暖意,觉得周围晴空万里。

    他笑了笑,“废话,这还用你说。”

    天婴在岸边觉得这不费力的方法有些有趣,她拍着手,“你继续,继续。”

    远方容远吸了一口气,将手中折成两截的鱼竿,随手一扔。

    只看见青风突然潜入水中,抓了一条通体雪白的银鱼,“你看这是什么”

    天婴:“……我虽没见过什么世面,鱼我还是认得的。”

    青风:“……”

    青风:“我意思是,你要不要?”

    天婴:“你明明问我这是什么,怎么变成了我要不要?话说我要一条鱼来干嘛?我最讨厌鱼了。”

    容远浮现起刚才的回忆,她说,她最喜欢鱼。

    但聪明如他也立刻知道了缘由:她并非喜欢鱼,她只是想要自己给她的东西。

    哪怕她讨厌的,也会变成喜欢。

    而此刻青风爽朗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看着青风将那条鱼抛给了天婴,天婴惊呼一声急忙躲开,她怒气汹汹地把地上扑腾的鱼捉起来扔进了水里,随后跳下了水,恶狠狠地捧着水向青风撒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人嫌!”

    青风的笑声格外爽朗,“本神官是仙,而你算个哪门子的人?”

    小妖的衣裳已经带着水渍的斑驳,她怒气汹汹地用水泼着自己,青风的目光却逐渐热烈。看着她被水打湿的衣衫,就在他犹豫着想将目光从她锁骨上下移之时……

    他那意气风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神……神君?”

    天婴回首,只见一白衣青年站在了岸边,白袍在朦胧的水雾之中无风自舞,溅起的水珠在他周围放射着璀璨的光芒。

    但是他的神色,与其说是冰冷,不如说带着几分消杀的寒意。

    以天婴对他的了解,她知道,他在生气。

    容远生气与否天婴已不太在意,但是青风却不然。

    见到容远的一刻他腿都有些发软。

    他知道这几日他算得上是不务正业,这样的日子太过悠闲,和这小妖在一起的时光过得格外的快,似乎忘记了那些纷杂的烦恼。

    这一幕被他看在眼里,他既羞愧又心虚。

    容远淡淡看向了青风,然后一言不发地把目光移在了天婴身上。

    她此刻发髻歪斜,身上衣服已经湿了一半,贴在身上,曲线勾勒得一清二楚。

    天婴明显的觉得,他此刻脸色又暗了几分。

    “上来。”他语气很平静,却不容忤逆。

    青风恭敬地应了一声,便一个飞身落在了容远面前,拾起自己的上衣,快速往身上穿。

    天婴却不想去迎接容远的怒意,索性背对着他,想着也跟自己无关,准备等他们离开之后自己再上来。

    容远看着天婴,却对还在系扣子的青风道:“到鸣沙室等我。”

    青风:“是。”

    容远的气场让他回头再去看天婴一眼的勇气都没,只能恭敬地向容远行个礼后御风离开。

    容远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看着水中的小妖。

    衣服贴在了她身上,那是一个妙曼的背影。

    看着她被水渍勾勒出来的玲珑曲线,想着刚才青风逐渐升温的目光,容远的眼却更冷了一下。

    不要以背影对着男人。

    之前是在逗她,而此刻并不竟然,她不该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男人的面前。

    他扯下自己的外袍,向她抛去。

    天婴只见一件白袍冲天而降,披在了自己身上。

    大氅的下摆像水莲一样在透明一般的湖水中绽开。

    她转过身时,发现容远也在了水里。

    他垂着眼将一根细绳穿过自己身前的大氅。

    天婴:?

    天婴记得容远是极其爱惜自己的东西的,不会这么伤损自己的衣物。

    他又在做什么?

    后来发现他将这细绳穿过了他的大氅,变成了一件披风的模样。

    他在她身前打了一个结,挡住了她身前的风光。

    他想着记忆中她赤诚的模样。

    她一夜化形,什么都不懂,前世跟在他们这群男人堆里,他们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去教她。

    没有教过她该怎么保护自己。

    天婴只听容远的声音响起,没有想象中的怒意,而是带着平静。

    “仙族不都是好的。。”

    天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讲这些?

    却听他继续道:“别把仙族的男人想得太好。”

    天婴有些诧异容远会说这些话,她一抬头,对上那双带着几分透明感的琥珀色的眼睛。

    他的眸色平静,动作风雅。

    在天婴惊异的目光下他给她系好了大氅。

    然后转身离开,离开前他道:“大氅不用洗了。”

    鸣沙室中,青风看见容远出现的一刻,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只见容远从容走进,目不斜视地向巨大的沙盘直径走去。

    只问:“若你为帅,你认为多少兵马能胜穷奇?”

    青风:!

    容远并未追求他与兔子厮混的事,而是单刀直入地直接提到了战场。

    他突然拍了拍脑袋。

    自己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

    那个覆手乾坤的神君大人,怎么会去在意那些儿女情长?

    是他自己小看了容远的格局。

    看着细沙幻化出来的兵马,青风道:“穷奇的十万大军全是亡命精锐,加上他的燃魂阵,若是我,得要至少四十万兵马,才有制胜的希望。”

    容远用广袖拂了拂沙盘,顿时里面的兵马都化为尘土。

    “若是你,四百万兵马,也无法胜穷奇。”

    青风脸色一白,“神,神君?”

    容远问:“你心中不服?”

    青风咬牙,“是。”

    容远:“因为你厌妖,恶妖,又怎么能率领妖?”

    这时候沙盘中一个个将士再次成型,形成了连,成了营,最后成了军队,容远指着他们,“战场上妖军就是你的剑你的刃,而他们会听你指挥吗?会成为你的利刃吗?”

    青风脸一会青,一会红。

    容远:“视卒为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为爱子,故可与之俱死。”1

    青风咬着牙,“妖族杀我父母,我又怎能爱他们如子?”

    容远看着沙盘:“但我看你对天婴不错。”

    青风愣住。

    他垂头,“不过是歉疚。毕竟她无辜。”

    容远扫了他一眼,道:“你又怎知其余妖族不无辜?谁能决定自己出生?仙妖有何区别?”

    青风:“当然有区别!”

    容远没有与他辩驳,只是又悠悠看着沙盘,道:“万千生灵,无有不同,有善亦有恶。”

    青风知道刚才自己失态,于是道:“神君可需我与您对弈一盘。”

    容远道:“不用。”

    青风:“神君……”

    容远:“饕餮,烛比要来孤神殿祈福,你去准备一下。”

    青风大惊:“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容远:“并不突然,只不过是你每天在兔子窝里乐不思蜀了而已。”

    青风自知失职,跪了下来,“属下知错!属下失职!”

    突然他心中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说他们来祈福,难不成是为了这场战事?”

    容远:“不然?”

    青风:“那天婴……”

    当初将天婴救出,理由是为战争祈福,而如今她天天在这后院里,吃吃喝喝睡睡,连半句祈福的祝词都不会。

    明日他们一来不就都露馅了?

    他大步向门口走去,“我现在就去教她。”

    容远看着眼前沙盘,转着自己的扳指,冷冷道:“青风,你越界了。”

    青风本是急促的步伐停住了,容远这句话语气很平静,却让他觉得如同惊雷炸耳,无法动弹。

    他缓缓转过头,容远只是看着沙盘,用一根枝条拨弄着沙盘里的细沙,画着饕餮大军行军的路线。

    他淡淡一句话,让青风不断地回味和反思着。

    越界?

    指和那只兔子吗?

    神君不会像苏眉那般八卦,青风相信如果谁能结束这个乱世,那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位神君。

    他眼中是万千万代,指下是浩瀚乾坤,不会在儿女情长上耗费心绪。

    指的不会是兔子。

    那这句越界是什么意思?

    青风从小顺风顺水,少年得志,哪怕是飞升后不可一世,直到遇到容远,文韬武略,让他折服不已。

    也是他此生唯一钦佩的人。

    容远对自己的教导不算循循善诱,却是点到为止。

    思来想去,青风只有一个答案:

    “是属下渎职。”

    与那兔子在一起,耽误了正事,因为自己渎职,不知道明日饕餮烛比要来神宫,如果要是被发现兔子对祭祀一窍不通,那岂不是害了她。

    “神君,那兔子……”

    容远看向了青风,目光冷然,“你确实渎职。”

    容远极少如此直白地对青风说这样的重话,青风脸色一白,突然跪下。

    “青风领罪。”

    容远拂了拂衣袖:“过了明日,你再来向我领罪。”

    青风只能抱拳:“是!”

    青风离开密室之时还觉得自己头皮隐隐发麻,他看着远方的兔子窝,很为兔子担心。但是神君一席话虽未点明,但是却让他不敢再去那里。

    他突然想起原来自己周围那些沉溺于声色犬马的纨绔,他们总被长辈痛心疾首地痛批:玩物丧志,而自己俨然就是那别人家的孩子。

    不想现在,自己居然,居然……

    那些纨绔好歹是沉溺于名犬猎鹰,每日享丝竹之乐。

    而自己对着一只兔子,天天为她洗衣服种菜,做的都是苦力活。

    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容远看着离去的青风,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鼻梁。

    当初是自己让他去监视的天婴……

    他却在这过程中,对她生了情愫。

    那她呢?

    天婴趴在院子里晒着月光,她看着自己的胡萝卜冒出了一点点芽,心中很是欣喜。

    所谓万事开头难,良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

    而且最让她开心的是青风被容远叫走后就没有再来骚扰她。

    天婴会做家务,所以青风对她来说真的很多余,但是无奈她善解人意,为了成全他,只能分些家务活给他。

    天婴会的东西还挺多的,她还会织布做衣服,她还会读书,写字,弹琴。

    是一只了不起的兔子。

    她之所以那么上进,却是为了容远。

    容远什么都会,权谋之术,行军布阵,她学不来,其余的为了能够与容远能够有些相同的兴趣爱好,能够每天除了“大人早安!”“大人吃了没!”之外还能有些话题,她还是咬着牙学了下来。

    她听了很多话本故事,但她不识字,也不会写字。

    作为一只兔子,求学之路格外地艰辛,她拿著书看了半天,可惜它们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它们。

    对于她来说读书难,难比登天。

    那时候她捧著书本希望容远能够指点自己一二,但是又怕被他看不起。

    她和容远相差太大太大。

    他博闻强识,博古通今,而自己加起来认识的字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她一边自卑,一边又更崇拜仰慕容远,觉得他就如星辰皓月,自己眼中遥不可及的苍穹。

    她总觉得自己哪怕每天进步一点点,就可以离自己的苍穹近一些。

    但向前的每一步,对她来说都是极为艰难的。

    容远推算了无数次沙盘,将无数次的可能都验算了一遍。

    对他而言,必败的判断比必胜的决心更为重要。

    万物本性趋利避害,为了胜总会铤而走险,这才是祸根。

    知道为何会败,避免每一次失败,才有可能通向胜。

    他放下手中的树枝,捏了捏眉心,踏出了密室。

    他想起了明日的祭祀。

    青风跟了他上百年,虽然少年心性,但是做事粗中带细,很是牢靠,不然也不会少年得名从而飞升。

    而这一次,他居然日夜在兔子窝,无心正事。

    容远看向了西厢回廊的方向,想起了今日她与青风水中嬉戏的画面,转身向东边的卧房走去,这时候,身后又响起了一声,“大人。”

    他一转身,一个小妖背着手站在自己的身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自己。

    再次看到了前世的回忆。

    ……

    她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从身后拿出一本三字经:“大人,您能教我读书吗?实在是太难了。”

    容远:“不能。”短短两个字,甚至不屑向她解释,自己为何不能。

    容远看着记忆中的自己对着她越走越远,她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离去的背影,然后低着头用手指指著书上的“人之初”念“三字经”,指着“性本善”念“人……”“人之初,性,性什么?”

    然后她抹了抹眼泪,“秀才教妞妞的时候我明明在旁边听着,怎么现在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在回廊上借着月光将那几行错字认了一遍又一遍。

    一边读一边擦着眼泪,然后第二日看见自己出来,本想打招呼,但是看着手上的书,偷偷地躲在柱子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等自己走后,咬了咬唇,又继续对着那几个认错的字努力地记着。

    后来场景切换了很多幕,她借着自己心情好的时候会假装漫不经心地指着自己的书问一两个字,她每次不敢问多,一来怕自己不高兴,二来怕她记不住。

    自己答了她后,她会在拼命在手心写着,生怕自己忘了,但是很快她就忘了,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再问一遍。

    容远自小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后来他谋求大业的路上周边都是极其聪慧之人,对于天婴他没有什么同理心和耐心,她问第二遍时,他往往不答。

    她耷拉着脑袋出去抹眼泪,有时候会大哭一场,怪自己太笨,但是哭过后又笑盈盈地进来,像没事人一样。

    容远想起了当时他在三清殿上为了救那个孩子,她一听就知道自己说的是《吕氏春秋·孟冬纪·异用》中商汤的故事,她当时说是在秀才那里所读,他当时便知道这是假话,却没想到她真正的求学之路如此地艰辛。

    想到此处他传音给了苏眉,命苏眉去藏书阁找一本古经。

    苏眉半夜接到传音实则有些惊讶,他们这位神君喜欢清净,所以这神宫之中连个粗使杂役都没有,苏眉不想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补上了杂役这个空缺。

    但是这本古经对神君来说未免也太过简单了。

    不想他刚将这古经送去,容远让他把天婴接过来。

    苏眉:?

    “大人叫我过去?”天婴听到苏眉传来的消息时也很惊讶。

    这大半夜地他又要做啥?

    她本想随口拒绝,但是看着十分为难的苏眉。

    她看在苏眉给了自己一套家具的份上,也不想让他为难,只能不情不愿地起来去了容远的书房。

    见了鬼了。

    天婴觉得这一世在孤神殿的这短短数日见容远的次数比上辈子半年加起来的都还多。

    书房中,微光下,容远一只手拿着竹卷,目光停留在书卷上,头也不抬地道:“有劳,你回去罢。”

    这话是对苏眉说的,苏眉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送一个小女妖而被神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即便容远的口气里没有半点客气之意,他也只能道:“神君客气,不劳烦,应该的。”

    苏眉离开后,容远才抬眼,目光落在了天婴的脸上。

    他将一本上古经放在了桌上。

    天婴揉了揉眼,途中苏眉已经告诉自己明日祈福一事。

    容远:“不懂问我。”

    天婴揉了揉眼,没好气地“哈”了一声。

    他这是故意为难自己吗?

    自己前世那般求他教自己读书写字,他爱理不理,如今她不想学了,他却要教自己。

    “我不想学,不劳烦神君。”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容远动了动手指,门无风自掩。

    天婴惊愕的转身,只见他此刻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冷淡,道:“不麻烦。”

    虽然容远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嫌麻烦的样子,可是她真的觉得很麻烦。

    也许是容远怕明日自己出丑给他丢人……但是又觉得容远并不会在意世人目光,那必然就是他又有什么谋划,怕明日自己出错影响到他的布局,所以才会难得的耐心。

    她道:“那我去问青风大人好了。”

    其实若是她真的想读书,这三人里的最佳人选是苏眉,但是问题是她不想读书,万一苏眉真的顶着黑眼圈循循善诱给他辅导一个晚上那怎么办?

    所以她特地说去找青风,以他那古怪暴躁的性格,现在让他教自己读书,他一定会把自己给轰出来,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不读了。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完美。

    然而,她此刻突然觉得有些窒息,是容远周身的仙泽之气。

    她再次对上容远的眸子时,他目光沉沉,竟然比那仙泽之气更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放下了手中的竹卷,转着手中的玉扳指。

    “你和他很熟?”

    天婴:“我和他熟不熟与你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孙子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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