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赤水被安排进了一座院落里。她听不到任何消息，也见不到任何人。她的屋子里会有烧好的热水让她洗澡，她看到了叠得整齐的换洗衣物，还有热气腾腾的饭食。
她一个人在这座院落里生活，却无法入睡。她一闭眼，就是赤焰宗到处的鲜血。
这样的生活，她过了一个月。
她不知道那位前辈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给个痛快，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就在赤水快要丧失耐心的时候，她终于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她在迷迷糊糊中被带往另一个院落。
她在床上惊醒，换地方了。然后，她听到了那个声音，“你还是愿意做任何事情来换取灵药吗？即使那药不一定能够成功修补你的灵根。”
赤水立刻回答，“我愿意！有一点希望我都要试试看！”
“你会后悔吗？如果最后，你没有修补成功，但却还为我做了事情。”在一阵沉默后，那声音问。
“不会的，前辈！我只会心存感激，不论成功与否。您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赤水坚定地说。
“我会帮你找到古方上所需的所有材料，也会为你炼制这修补灵根的灵药。”那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
“前辈需要我做什么？”赤水立刻问道，天下从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一直知道这个道理。
在长久的沉默后，赤水变得越来越不安，这时间拖得越久，这个要求一定越难完成。
“我要你，和我双修。”
赤水终于听到了那个要求，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张大了嘴巴，良久，才发出一个声音，“哈？”
那声音也似乎觉得这个要求有点难以启齿。即使听到赤水的疑问，也久久没有再次响起。
赤水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她有点不明白，她脸上顶了个大伤疤，已经破相。这人必不是图她的貌。
她没有任何修为，和人双修，对方不可能得到一点好处，这人也不是图修为。
她知道有些邪修喜欢采补女子的元阴，但她元阴早已不在，且这人也知道她曾经和别人双修的事情，他也不是想干这龌龊之事。
所以，为何是这个要求，又为何是和她？
她心里闪过无数个疑问，但是，如果只是这个要求的话。她忽然想，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不过就是双修。这人是上官家的家主，修为一定不弱，自己怎么说都是赚了。不过，有些事她还是要问清楚。
“我能问前辈几个问题吗？”赤水恢复了冷静。
“姑娘请问。”那声音也恢复了镇定。
“前辈可有道侣？”赤水心情复杂，如果他有道侣还要求这个怎么办。
“未有。”
“前辈可有相恋之人？”
“未有。”
赤水放下心，起码道德上不用受折磨了。
“前辈，这个双修有期限吗？”
“预计半年到一年。”那声音沉吟了一下，回道。
赤水彻底放下心来，这个要求除了听起来有些下流外，并不是很难。他给她找寻稀世珍宝修补灵根，她陪这人双修个一年半载。
她摸了下自己的脸，这人口味可真够奇怪的。她不禁想到，不会和她一样，也是个丑八怪。
不过，这都没关系，她可以忍。
“我答应你，前辈。”赤水问完问题，干脆利落地回答。
又是沉默了很久，她才听到回复，“你都未见过我，就愿答应？”
赤水愣了一下，“我为何要见你才愿答应？这个买卖合理，我答应就是。和见不见你有何关系。”
赤水听到一阵笑声，那笑声让她也不自禁开心起来，“姑娘通透，是我想差了。那这交易就达成了。”
浮在空中的是一张羊皮纸，赤水看着上边的条款，和那人告知她的无差。还有几样附加说明，什么在两人交易期间，她享有一切自由，只是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两人的交易。
她毫不犹豫签上自己的大名，她看到她签下名字那一刻，另一侧也浮现出了一个名字，上官玙。
她轻轻念出这个名字，玙，是美玉的意思吧。
签完协议后，她手里出现了一个玉坠。“随身带着这个，它可隐去你的外貌，让元婴以下的人无法探知你的真容。”那声音提醒她。
赤水带到脖子里，这倒是个好东西。
她终于见到了上官家里的人们。她仿佛俗世大家族的小姐一般，搬到了闺阁，还有一群婢女伺候她。她被人称为水姑娘。
在她适应了两天后，她被告知，今晚家主会来和她双修。
赤水打量着即将和人双修的房间，空荡荡的，和她当年第一次与人双修时的满室红帐红烛完全不同。
“请水姑娘沐浴更衣。”
她闻了闻水池里的水，这么香，一定倒了不少香露。但是泡完之后她昏昏欲睡，她打了哈欠，这么多天她都没睡好觉。怎么今天泡完澡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赤水躺在床上，她实在无心去管一会有什么仪式了，她太困了。她要睡觉。
上官玙还在书房里翻阅各种玉简，双修的功法不少，他总要寻一个最有效的。“家主，水姑娘已沐浴更衣准备好了。”有家仆来报。他轻扯下嘴角，微感无奈，又不是真的为了双修而双修，手下这些人不会还真当真了吧。但他又无法告知这些人实情。他只能回答一句，“知道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后，无语地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女孩。上官玙第一次有了无力感，真是个小女孩，就这么睡着了。
他走过去，微微皱眉看了眼她脸上的伤疤。他只需要一个治愈术就能帮她去掉。可是，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个伤疤。
他想叫她起来，但是看着睡得香甜的女孩，他又收回了手。他挥手遮去墙上夜明珠的亮光，准备坐到床对面的玉榻上闭目养神。
他刚要离开，衣袖却被女孩拉住，“爹爹，爹爹。”他回头，在黑暗中他也很清晰地看见女孩眼角流下的泪。
上官玙站着不动，始终没有抽出自己的衣袖。他默默擦去女孩的眼泪，是做噩梦了吗。
他手指掐诀，在梦里还这么悲伤吗。那送你一场好梦吧。
赤水第二天醒来时，还一阵惘然。她在梦里梦见赤焰宗依然鼎盛，她和露露小虎在一起练剑说笑，师父远远向她招手，父亲正威严地训斥她调皮却又被她的鬼脸逗笑。她那么开心，施展了轻功在赤焰宗的山上跑来跑去。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这真是她离开赤焰宗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赤水坐了起来，又躺下，梦太美好，她闭上眼，想试试看能不能再做场美梦。
“你怎么又躺下了？”赤水听到温和的声音，是那位前辈，对了，双修，她终于想起来了，但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上官玙就在赤水的另一面打坐，赤水睁开眼睛时他也睁开眼睛。可是他看到这女孩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愣了愣神，又躺下了。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似乎要睡觉。
上官玙有点崩溃，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
赤水立刻坐了起来，她看到了坐在一旁打坐的年轻男子。这是她见过的，最苍白脆弱，但又风采动人的男子。他看上去还有些憔悴，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她。
赤水脸红起来，她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语无伦次“前辈，我，你，我们……”
“我昨晚回来时，你已经睡下了。”上官玙语调轻柔温和，但赤水就是听出了一丝怨艾。
“对不起，前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您的床太舒服了，我坐在这里，立刻就睡着了。我之前从未这样过。”赤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是来干活的，自己却先睡了，的确很没有契约精神。
“无妨。”上官玙依然挂着微笑，内心却有点想吐槽，他的床和给她安排的床应该是一样的吧。
“那个，我们要不这会开始？”赤水想了想，他说双修有期限，一定是有他的目的，也许早点开始能早点结束。她能早点得到那药，早点开始修炼。
上官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不过，前辈，您看起来有点憔悴。要不您先休息一下？”赤水又看了看上官玙的脸色，他脸色苍白，难道是昨晚自己抢了他的床，他没地方睡。
上官玙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的能力被一个小女孩质疑和鄙视了。
赤水翻身下床，“前辈，您赶紧到床上休息一下，您脸色看起来真的不太好。都是我不好，占用了您的床。”
赤水手忙脚乱去找衣服，她昨晚沐浴更衣，只给她更了一套薄薄的里衣，她得找件外衣出门啊。
“前辈，您这里有衣服吗？我这也不能穿这个出去啊。”赤水看了看屋子，这屋子里连个衣柜都没有。她衣服被收哪去了。
上官玙很少和年轻女子打交道，他看着在他面前上蹿下跳找衣服的女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看了看储物袋，他哪里会有女子的衣服。他在房间里时，下人们不敢进屋。他只能走出房间，交代下人给赤水换衣。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想到早晨赤水醒来后发生的乱哄哄的一切，忍不住低声笑起来，本来以为是迫不得已的交易，现在却觉得也并非不可接受了。
他又低低咳嗽起来，身体里也没过一阵阵凉意，他忍着痛蜷起手指，看来要尽快了，自己要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