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庆城
后来洛天辰来了谷中,让其捎带了与高层会面的口信后,赵远可没有打算真的按时会面。
无论身处任何时代,都不可以按照别人的节奏走。
虽然现在自己的实力比起黑虎剑阁众高手,还要高出不少,但如果对方不择手段的话,弄死自己办法多的是。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就提前了那么半天时间,悄无声息的偷偷独自一人来见那个白大阁主。
只不过刚刚试探了一下,加以证实心中的想法,果然不出所料的,白阁主就露出了马脚。黑虎剑阁这些高层大人物,是真的考虑过对自己动手的,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内。
不过不管对方是否真的动手?还是只是想一下,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动怒是不存在的。
反正和这位黑虎剑阁大佬做完这个买卖后,然后他就远走高飞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废话有点多了,还是直奔主题吧。这次与白阁主见面后,我就会远去他乡,不再回黑虎山了。想在离开之前,与白阁主做笔买卖。”赵远直视白阁主一会儿后,有点神秘的说道。
“买卖?”白阁主对于赵远要离开,愣是呆滞了一下。但闻听对方要与他做买卖,就立即想到,买卖是符合双方利益才叫买卖。
“既然对方提出来,想必并不是简单之事!”他对于有本事的人提出来的买卖,是非常感兴趣的,心中不免惊喜期待。
……
于中午时分,已到原先的约定会面时间,赵远并没有出现在黑虎殿,反而是白阁主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最后一个迈入了会场。
白大阁主当场宣布,无需再等候对方了,因为赵远已经离开了黑虎山,不知所踪。对方很有可能会离开河州,甚至离开吴国,无论众人有什么心思,也是已成梦幻泡影,所有一切麻烦从此烟消云散。
在场的人闻听此言,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下鸦雀无声起来。
“人都走了,天大地大茫茫人海,黑虎剑阁势力范围有局限性,大海捞针徒费精力而已,不如回家抱小妾舒适,瞎费什么劲。”这些人无奈的想道。
……
在赵远离开黑虎山后不久,白阁主就宣布任命洛天辰为血剑锋大剑士,并收为关门弟子,从此宠信有加。
而且数年后,赵远的么叔一不小心犯了个大错,对黑虎剑阁造成了巨大损失,严重触犯了阁律法规,按规矩是三刀六洞之刑,以他身子骨必死无疑,竟也是被白阁主力排众议,强行保了下来。
而白阁主本人,于以后的势力冲突争斗中,数次遭遇劲敌,曾几次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际。每当所有人都认为其命不久矣时,他竟然靠着一个寒玉小盒中的青色膏体外敷内服,硬是活了下来,短时间内又精气神十足,似不曾受过伤一般。
这接连几次下,自然有人眼热,向他问起此药来历以及药名,但白占总是一直支支吾吾,从不肯明说。眼热之人从来都是讨要无果的。
直到多年以后,白占去世之时,他才将药物名称留下——“青玉膏”,这个时候这药只剩三小盒。但就是这三小盒青玉膏,还是引动了江湖一番腥风血雨,白占后人因此麻烦不断!不过这是后事了,就先不详细表述了。
洛天辰这个时候,正拿着几个小瓶,两把小巧的左轮手枪,还有张羊皮纸条呆呆出神,他早晨刚从李若曦处回来时,自己屋内就多了这些东西出来了。
羊皮纸条是赵远所留,上用两个人才认识的字符简单的告诉洛天辰,他已经离开黑虎剑阁,很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瓶子里是精心调配过的妙药,应该是可以延长一些洛天辰的寿命,希望洛天辰不要拒绝。还有两把试验品手枪,精钢所铸,五十步内可破甲杀人,威力强大,应该可以在包含帅级武者之下保命。弹药共一百发,小心使用,若不可逆转,尽可能销毁枪支。至一箱手雷,共三十枚,需小心按要求存放,以免伤及他人或者自身,若非必要尽量不要用。
最后署名处只是一个圆形笑脸,并附一行正常吴国文字:祝洛天辰和李若曦早日喜结良缘,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洛天辰看见两个“早日!”一阵呆滞,不由嘴角一抹弧度。突然间跑出屋子,疯狂跑到离他最近的一座小峰顶。
急切的朝黑虎剑阁入山大门处望去,可惜入目只是片片葱翠,还有模糊渺小的石制大门坊,没有他想看见的人影。
呆立半天一动不动后,洛天辰叹息,终是寂寥低声呢喃:“一路顺风,保重!”然后神情很是落寞、孤单、忧郁的慢慢下了小山峰。此时此刻洛天辰的背影,令人望之甚感悲悲惨惨凄凄……
这时候,一辆马车正“吱嘎,吱嘎”的行进在泥土古道之上,正向西而去。
赵远正坐在这车上,花了二两碎银包了整辆看起来有点点破烂陈旧的马车,但内部车厢内倒是干净整洁。拉车的马匹也是壮龄之年,跑起来矫健稳当,这凹凸不平的古道上能少颠簸,也是一种享受了。
赵远就是看中这方面,才肯重金包下,平时这个样的马车连续忙上几天都挣不到二两银子的。
车夫是个普通黑瘦中年人,是那种不问不答,甚至问了吱吾半响才能回答的憨实本份人。
这样的人可以少操点心,稳靠!主要是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看着比较顺眼,感觉似乎在照顾以前的自己生意一样。
在赵远的肩头上,站着那只彩眉的“尖尾七彩燕”,半闭着眼皮正在休憩中,显得灵性可爱。
赵远旁边还放着个不到一米见方的旅行箱,百锻钢料和上好蛟皮制作,带着轮子和机械密码锁防水防潮,只装了一套换洗衣物,剩下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分量不轻的物品和金银。
董仲恺处所获重要的信件书籍、法器之类小巧物品,则贴身收藏,以免丢失。
赵远安静坐于车厢内发呆,并没有因离开黑虎剑阁会有什么伤感。
来到这个世界,所有一切都是陌生的,本就孤独寂寥,好不容易才有一个知交好友,这才是唯一有些不舍的地方。现在想来,对方应该收到了自己留下的信和物品,希望这些东西,让他多享受一段时间的大好人生。
车夫对于认路这方面不需操心,只要告诉目的地就可以了,赵远背靠着车壁安心的闭目养神。
此次的目的地就是他的“出生地”小山村。
赵远是个很渴望亲情的人,很希望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父母兄弟姐妹,但也知道不能心急。
原本来到这个世界,生活在小山村并不是很久,也只有几年时光,然后又离开了父母这么多年,他们的面容在记忆中都有些模糊了。
所以在赵远在远离他乡之前,必须回家看看双亲,否则他无法安心的离去,而且也不知道,自己一路前去,还不还能不能回来了。
“不知道三姐怎么样了,只比自己大一岁多点,上次来信已经提到她许配好了人家,下过了聘礼。按照这个时代农村的习俗,最晚也就十八岁,必须要嫁人了。想来应该结婚了吧,要不然该被人称为老姑婆了。”赵远在朦朦胧胧入睡前,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瘦弱坚定的身影,这个声音总是出现在他最困难的时刻,“阿弟,你能行的,加把劲!”…
“果然是时光如水,岁月如梭,也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流金岁月”。”
赵远在一种温馨的气氛中沉沉睡去,这一次的睡眠非常的安稳踏实,就像小时候,父母守护一旁,驱赶蚊子扇风那般睡得香甜。
五天的路程,赵远沿着山间土路,终于远远望见了熟悉无比的甘泉村,还是那熟悉的牛粪泥巴墙,稻草屋顶,泥泞坑洼小路,还是那么多令人魂牵梦绕。
赵远现在有一点近乡情怯,强制按压心中的激动,让马车远远的停在了离城较远的地方,行李并没有拿下来,快步向村口走去,越接近村子,他的心跳得越发厉害,怎么按压都按不住。
这种情不自禁的感觉,赵远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最后,赵远还是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村子。
越来越清晰的欢天喜地乐器声,随着他的脚步接近,渐渐的传了过来,越来越大声。村中的小路上,一个村民的人影竟然也没瞧见。
看来村中的某一户人家在嫁娶,村里人都去庆祝或者凑热闹去了。
赵远提起精神,把灵识缓缓的放了出去。结果发现,村中的老老小小聚集在的那一处,似乎有点眼熟,这好像是自己家的位置啊?
赵远也是微微一惊!
“这……?”赵远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
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迅速的绕过几户房屋,转了几个弯,眼前忽然一亮。
整个小村子的数百村民,都围在了一个土泥墙院子前,这院子里面的房屋,是土木结合的瓦房,房门上都贴着大大的喜字,院门前还有一小队乐手,正在卖力的吹奏击打,热闹非凡。
而外面这些村民们或站着或是蹲着,甚至还有些直接席地而坐,三五成群交头接耳。正扯着嗓子争论着什么,还有一些人用羡慕的眼光不停的往院内瞅着。
在大人的旁边,都有许多的小孩围着他们嬉戏打闹追逐,两世为人,小时候的自己也都是这样围着大人身边打转,安心快乐的与小伙伴玩耍,不禁的一阵恍惚,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过去,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啧啧!赵三丫头真真有福气啊!听说男方是城中一位有名文士,明年就接任县丞一职,学问可大着呢,说不定三年五载后就任县令了,那可是六百石的大官!”
“那可不是,三丫头过去还是正室,明年就成了有身份的县丞夫人!”
“听说赵家捎带的嫁妆多的吓人,那可是抵得上三百石粮食的银两,够咱一家老小八口吃好几年了!”
“这些年赵家发财了啊!真真富足。”
……
“赵家三丫头,不就是三姐吗?今天竟然是三姐出阁?”赵远内心涌出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并且翻腾不止的情感。
上一世,由于工作原因,没有参加妹妹的婚礼。这一次当面遇上,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心理状况,赵远竟然疾步走到附近一棵大树后,死死的盯着院门不放。
一声大喊,突然从远处传来:“花车来了!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这话儿一传来,村民们一阵的骚动,刹那间人声鼎沸。
“新娘子出来喽!”
“新娘子要出门了,快来看啊!”
……
不甘示弱的小孩子叫嚷声,让赵迟精神一振!眼神热切地望向院门。
“咯吱!”
木制的院门被打开了,十几个男男女女从里面走了出来。在这中间,簇拥着一位身披花红嫁衣的少女。
这少女鹅蛋形脸,眉清目秀,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此时此刻,非常的娇怯羞涩。
赵远双眼睁大,仔细观瞧少女面容,想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到三姐的影子。
但是除了在眉宇间找到一丝昔日熟悉之感外,其他地方就再也无法让赵远,把她和原有印象中的三姐联想到一起。
“咳咳!果然,女大十八变!古人诚不欺我。”赵远苦笑了一下,然后把目光往她身边的其他人扫去。
“这个胖子是玄叔,简直是鹤立鸡群,瞬间被他的胖吸引。”
“这边这个黑大个,是大哥赵柱,他身边紧挨着的女人,应该是大嫂。”
……
赵远一边一个一个的将他们认出来,一边嘀嘀咕咕着什么,似乎转移注意力,尽量让自己轻松一些。
他的眼神落在两位头发几乎全白的老人身上,停止了喃喃自语。
静静地呆站树后,神情复杂之极,五味杂陈。欢喜、怯懦、不知所措、茫然……
父母的苍老程度,感觉太快了些,离开村时,都还是乌黑的头发的,现如今已经两鬓灰白,父亲原本笔直高大的身体,现在不仅缩了不少还躬起了背。
赵远一时无言,脑袋如一团浆糊般晕乎乎的,接下来的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不知道了。
待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三姐已坐上满是红绸的婚车远去。婚车旁边一位骑着红马的青年文士紧跟着。
赵远使劲的看了一眼远去的婚车,又回头人群之中的双亲,然后闭上双眼,将父母和几位至亲的面容深深地刻印在脑海之中后,毫不犹豫的一转身,大踏步向村口走去,此事此刻,他的脸上一脸的坚毅之色。
赵远深深地知道,当他再次走出这山村时,他与这些人的交集,今生今世就到此为止了,他很清楚明白一个问题,修炼了《长青注》功法,又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修仙的存在,他所走的道路与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
自己这样的选择,不管以后是福是祸,是吉是凶,他都不会后悔,也许有可能没有机会后悔。
……
淼州是吴国十州中,面积第九的州府,虽然说是第九,但是论富足程度却排在第一与第二之间徘徊,稳居在第二多年。位处吴国南北部交界平原,水道纵横,湖泊运河,南临数万里锦绣山川,北为平原辖地,盛产水稻小麦,为吴国粮食出产重地。
而位于淼州南部的大庆城,虽然不是省府,淼州第一大城却是实至名归,贯穿四方八面的运河及江河水脉,皆汇聚于此城中心区域。南北商客皆聚于此交通发达的地方,进行贸易活动。
在大庆城,极为繁多的是大小船户、码头、车行,全城各处比比皆是。其产业下多如牛毛的苦力、船工、车夫无法计数,钱不多就是其中无数靠着码头过活的人。
脖子处纹了只豹,三撇小胡子,两只眉毛下垂,明显的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脸上一颗小指般大的痣,身高不足一米四,手长脚短,偏瘦。果然很像钱不多,无法提供充足的营养和治疗的样子。但是他怪奇坏透了的痞子气质,一般人是不敢惹的。他手下可是有着数十名苦力脚夫,靠着溜须拍马察言观色的特殊擅长技能,在码头上混上了这么一个小帮派小头目。
今天一大早,钱不多就来“巡视”这他所管辖的小码头,手底下几名小弟就急忙凑了过来,恭敬的称呼道:
“豹爷早!”
“豹爷来了!”
……
钱不多每次听到这样的称呼,都不禁飘飘然,被人称呼一声豹爷,在这样的地界上,那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物了,从鼻子中哼了一下,表示对小弟的回应,摆足了架子。
“什么玩意,还豹爷,不撒尿照照镜子,什么逼样!”
“我养的土狗二毛,都比他俊,比他威风!”
“哈哈!哈哈!……”
钱不多的耳朵里传来了一阵冷嘲热讽的讥笑声。蓦然的脸色一沉,刹那间,心情突然变坏了。
他慢慢的转过头,向站站码头另一边的数十人望去,目光落到了一个,膘肥体壮的黑大汉身上,眼睛之中闪过了几分忌恨之色。
在这大庆城之中,这个人最让他痛恨人之一,如果能让这个黑大汉彻底的从世界消失,他愿意付出他全部的家产的一半,他唯一的爱好,也就是吃喝嫖赌,其实全部的家产也没有多少。
这一名壮硕的黑大汉,原名叫做什么?早已无人知道,甚至都没有原名,正所谓贱名好养活,码头的人一般直接称呼为“彪哥”。他是另一个小帮会“铁掌帮”的一名头目,与钱不多所在的“金刚门”地位上差不多少。在这个地方管理着另一批苦力。
这么小小的一个偏僻码头,自然更是一山不容二虎,从来都是冲突不断,呈逐步加重的趋势,现在相互之间见了面,就已经达到讥笑怒骂,推推搡搡,直接把矛盾放在了表面上,就差直接开打了。
要不是金刚门和铁掌帮现在是同盟帮派,联合对抗比他们较大的一个帮派“狼毒帮”。恐怕已经有一方死绝了,独自占领这小码头。
每天为了恶心人,口水仗是每天必备的战略规划,这样的对骂,胜了往往完全可以降低对方的气势,一旦哪天动起手来,就多了几分胜算。
钱不多根本没有明确的表示,手下小弟早就心领神会的,站出了几个伶牙俐齿的人,毫不客气的反击起来。
“你知道彪是啥玩意吗?”
“这那是什么玩意,谁踏马敢玩?!弑兄杀弟的残忍凶兽!”
“在场诸兄弟,万望保重身体!”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