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想恩师了
施裳彩边收拾族人赠送过来的生活物品,边偷眼看蓝翎,看了还不敢笑,不敢笑还是想看,这一大早晨的,辛苦极了。
“哼”,蓝翎瞪了她一眼,忽的又躺在床上,闭着眼,头转向里面,也不看她。
“咕叽”一声笑,紧接着就是小步跑蹬蹬的下楼声响,响了没几下,又反身小跑了回来,也不知道原因,也不去问,因为他发现,好像是施夷光来了。
施夷光领着施柯来的时候,就不能再躺在床上了。
施柯很懂事,把手里的香榧举得高高的,说道:“大哥哥,今年的香榧比往年的好吃呢,姐姐可爱吃了,都给你,大哥哥吃了就不哭了。”
蓝翎露出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说道:“真乖,真懂事,大哥哥收下来,明早大哥哥给你讲更好听的故事。”说着话,撇了施夷光一眼,说道:“想笑就笑,憋坏了,我可不会同情你。”
施夷光并没有笑,但她那双眸子里的笑意,却如何也隐藏不住。
青葱一样的手指,拿着一枚香榧,说道:“这香榧啊,原来就是叫榧,没有这个香字,后期经过了几代族人的改良种植,才成了现在的模样,也比以前好吃了许多,所以族人就改良后的榧,加了一个香字,就成了现在的香榧。
小小的香榧从生长到成熟,需要三年,且只有每年的八九月可以摘裁,而被食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成长,最后饱人腹饥,如果香榧也是有灵性的,你说他会不会很想念过去的时光?
想念故乡,思念亲人,是美德,是人的本质,但如若痴迷于此,不思进取,是不是就会失去香榧本来的价值?”
“嘶”蓝翎一咧嘴,问道:“你这种安慰人的说法,很是别致,虽说有些突兀,但还是能起到少许安慰人的效果,我勉强接受。”
蓝翎透过打开的窗子,极目远望,目光悠远,深沉说道:“跟随师父走遍大江南北,黄河两岸,人间百态,尽收眼底,师父待我如子,我敬师父如父,尽受技艺与我,师父最喜豕肉,我最爱肉盖饭,食之尽欢,如今师父远行,音信渺渺,昨日触景生情,一时难以自制,心思念之。”
“大哥哥,我也想念我娘亲,我也会哭,可我更喜欢豕肉饭。”
“日后大哥哥定会做出比昨日还美味的肉盖饭。”
“还有比昨日更好的肉盖饭?”
“当然,而且还有更多美味,到时大哥哥会让你吃个够。”蓝翎拍拍他的后脑,很坚定很干脆的说道。
施柯笑了,他的笑声中还有轻轻上楼的脚步声,但这些个声音完全都被脆生生的笑声所淹没。
不用猜,就是郑旦。
果然,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顶着标志性双抓髻,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就出现在他们身前。
看到蓝翎红肿的眼圈,先是秀目圆睁,红唇大张,然后就是秀目立刻变成弯弯的月牙,还未等大笑出口,就被蓝翎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凶恶的说道:“不许笑,憋回去,不然没的好吃食。”
郑旦立刻双手紧紧捂住小口,呜呜问道:“又有好吃的?”
蓝翎瞪着眼睛说道:“如果你敢笑出来,半点都没有,我保证。”
郑旦用力抿着嘴,向小鸡啄米一样,用力点点头,表示不但不笑,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她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这个人就是施菲。
施菲这段时日很恼火,更准确的说是从发秧节后,就开始恼火。
明明到手的夫婿,竟送给了外人,更可气的还是自己亲手送出去的,虽说这个外人是自家的堂姐妹,但就算是堂姐妹的,哪有握在自己手里安稳些?要说自己眼窝子浅,见识轻,也就罢了,可是鬼精鬼精的阿爹,怎的这次也是见识轻了?
想想就气恼。
阿爹阿娘也跟着懊恼,可这懊恼有用吗?心想着厚着脸皮去恳求族长,谁成想被族长骂了个狗血喷头,灰头土脸的,丢进了脸皮。
想想也是,他自己家的闺女,做了人家的妾侍,就自己这个骄横的性子,还能容了自己去做正妻?他同意才是怪事。
哼,也是存了私心的,还族长呢。
没方法,自己咬着牙尝试着争一下吧。
用了好些天,新捺了一双鞋子,鼓起勇气就来了,笑话人就让人笑话吧,跟若能得到谪仙般的夫婿比起来,脸皮算个啥?
“小女施菲,见过蓝公子。”施菲只是用眼角扫了另外四个人,恭恭敬敬给蓝翎施了个礼。
“施姑娘多礼了。”蓝翎还了一礼。
“小女眼见公子为族人连日奔波,心中不忍,便做了双鞋子,也不知大小是否合适,乡下女子手艺粗陋,不知能否入公子的眼。”说话间,从后背拿出一双墨色麻布鞋,递给蓝翎。
郑旦从来就不惯着她的毛病,怼的很直接,也很干脆,就好像出生就是为了怼她,还是没有和解的那种。
“真好笑,明明知道手艺粗糙,还有脸献殷勤,脸皮够厚,用做鞋底更合适。”郑旦的嘴狠毒,毒的都要撇到耳根。
施夷光瞪了她一眼。
“小丫头,身子还没长成,嘴倒是先长成了。”施菲嘴说的冷,眼神却是热热看着蓝翎,拿着鞋子的双手,还向前伸了伸。
这就怒了,郑旦双手掐腰,杏眼圆睁,挺直了正在成长的胸脯,大声叫道:“你眼睛长瘸了?谁还没长成?我看是你的心没长成,就是长了,也是长歪了。”
施裳彩没有说话,也不能说话,但从眼神里,分明就是赞许的意思。
她不能说话,蓝翎只好赶紧说道:“多谢施姑娘,劳心了,这几天山路走多了,正愁没有鞋子更换呢,多谢了。”伸手接过鞋子,又深施一礼,交给施裳彩,让她放起来。
施裳彩接过鞋子,不露痕迹很随意扔在床头的角落里,转过身继续准备早饭。
施菲完全不介意,像刚刚才看见施柯似的,抚摸他的头顶,笑着说道:“小鬼头,又长身子,看来用不了几天,你郑旦姐姐再想拍你的头,恐怕就就得站到床沿上了。”
这话也很毒,甚至比郑旦的话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