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徒弟的心思师父知道了

    这怕是尹灾到侯府以后吃过的最难吃的饭菜了。

    饭倒是好饭，菜也是好菜，只是着实难以下咽。

    加之方才这桌子上摆的还是…

    一想到这里，便更是一口也吃不下，饿就饿着吧，总比恶心强。

    兰萧尘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帅帐内很安静，尹灾只能听见兰萧尘夹菜的声音，喝酒的声音。

    还有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跳。

    这种氛围十分压抑，尹灾只想赶紧把话说清楚。

    终于下定了决心。

    “查赢让我偷西北布防图给他，这事我不该瞒着师父，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的错，如今事情败露，我已经没有颜面再待在师父的身边，更没脸找任何说辞，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兰萧尘夹菜的手凉在了空中，停滞了一会儿，放下筷子。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很生气，本身是打算凉尹灾一会儿，让尹灾想清楚。

    他其实大可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年修的嘴里逼问出来。

    只是想听尹灾亲口告诉他，就这么难？

    没成想，却得了个破罐子破摔的说辞。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兰萧尘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尹灾刚才的话。

    很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突然，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剑，剑锋出鞘，直抵尹灾的脖颈。

    “老子给了你时间，让你想了这么久，难道就想听一声悉听尊便吗！”

    尹灾有些错愕。

    他知道兰萧尘最讨厌欺骗，最讨厌背叛，可这些，他都做了。

    不然呢，难道是想听他解释，难道还想给他机会吗？

    “师父…”

    “你不要叫我师父！”

    尹灾语塞了，他从没见过兰萧尘生如此大的气，之前他自作主张舞剑，兰萧尘生气，却关心他会不会着凉。

    他伤害自己，兰萧尘也生气，却为他包扎。

    现如今，剑在颈侧，冰凉的剑身直抵尹灾的内心，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你一口一个师父，倒是叫的好听！可你有一刻是真的将我当成了你的师父吗！”

    兰萧尘的胸口起伏剧烈，拿着剑的手也有些颤抖。

    “还好意思说什么要杀要剐，尹灾啊尹灾，那些话本戏文可真没白看，难道之前种种相处，皆是演来骗我的吗！现在又装出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给谁看！”

    “不是！”

    尹灾知道他瞒着兰萧尘偷西北布防图是错，也知道自己死不足惜，虽说他一开始接近兰萧尘是带目的，但是此间朝夕相处，他对兰萧尘的感情不掺半点假！

    不顾颈间的危险，眼泪汩汩而下的同时，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

    “不是这样的，师父，我敬佩你，崇拜你，我…心悦你，天地可鉴，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对你的心思有半点作假，就让我立刻毒发而死，且永世不得超生！”

    终还是表露了真心。

    尹灾的这些话，他其实早就想跟兰萧尘说了，或许是从拜师开始，或许是从仙乐楼开始，或许是从深海中捡回一条命开始。

    他心悦兰萧尘，不顾世俗，不论纲常伦理，他就想陪兰萧尘一辈子，哪怕一辈子无法宣之于口，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如今，他不想让兰萧尘误会他的真心，若真的死期将至，他宁愿，在死于兰萧尘剑下之前，让眼前人知道他的心思。

    心悦？

    兰萧尘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小兔崽子在干什么？借机表白吗？现在是适合表白的情况吗？

    “你说什么？”兰萧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父不必如此惊讶。”

    尹灾本身跪的直直的，话说开了之后，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缓缓的站了起来。

    全然不把颈间的利剑放在眼里。

    甚至一点一点的向前，直到两人之间不过半臂的距离。

    “徒弟的心思，原本天知，地知，我知，现如今师父也知道了，我也死而无憾了。”

    本身剑锋还在尹灾的肩膀处，距脖子还有些距离，他却好死不死的，用手握着剑身，将剑直接贴上了脖颈。

    兰萧尘的剑很锋利，在尹灾的脖子上留下了鲜红的划痕。

    “真是，胡闹。”

    兰萧尘咬牙切齿地一脚将尹灾踹开，把剑扔在了地上。

    空气中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尹灾的脖子上只是轻微的擦伤，可手掌中的鲜血却冒个不停。

    兰萧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见尹灾受伤，心里总是忍不住的泛疼。

    即使地上的人欺他，骗他，即使自己再生气，总还是敌不过心软。

    深深顺了口气。

    “丰羽！”

    兰丰羽应声进来后，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有些错愕。

    兰萧尘负手而立，地上的人可怜兮兮。

    “去叫军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