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章症结所在
张锦瑟这一次，亲眼目睹了“大猫”究竟是如何点燃的这堆干草。
那只比汤盘还要大的毛绒爪子里露出了尖利的白色爪子，电光火石之间，两根尖爪接触的地方就有点点火星亮了起来，顷刻间就落到了下方的汤盘里。
不过一会，熟悉的草木燃烧气味又开始弥散到了空气里。
张锦瑟这个时候开始忍不住怀疑，女巫之前让她凭借一盘草木灰辨认草药的种类，之后才愿意教授她相关的仪式，真的不是一时兴起在消遣她么？
不然为什么连着两次，在“大猫”点燃了由它调配出来的草药之后，张锦瑟就直接获得了相应的效果，这中间显然并没有经历女巫口中的什么仪式。
“大猫”在等待草药燃烧起效的过程中，显然已经憋了不少的话。
在张锦瑟猛然间能够听到来自“大猫”的心声时，对方的脑袋里，已经满是怒火翻腾。巨大的毛绒尾巴像是一根舞动的鸡毛掸子，不耐烦地拍打在地面上“噼啪”作响，肉眼可见的粉尘随着它的动作在空气里四处激荡。
“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以前每年就那么几个客人，我也就忍了！可看看你，就只是出去逛了一圈，就给家里领回来了那么多！那么多的陌生人！你知道我为了把这些人拦在外面，不让他们接近，花费了多少精力么！
“我提醒你这些人的存在，是为了让你把他们赶走！不是让你主动把他们请回来！
“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为了神石而来！那么多的人，你知道他们光是无意识吸收神石的力量，就几乎能把神石溢出的力量消耗殆尽么？
“那是神石啊！这附近几千公里之内唯一的，拥有最大能量的神石啊！要是因为这些人毫无节制的吸收，神石的力量用尽了，我还怎么继续维持这样威风的形象？！到时候你自己没了能量源又该怎么办？！
“你倒好！非但没有把那些入侵者一口气起轰出去，还把他们作为客人邀请进来了！
“现在好了！客人！该死的客人！就算我想把他们轰出去都不行了！你这个该死的！愚蠢的两脚兽！！”
之后的内容，由于“大猫”的情绪过于激动，张锦瑟只能感受到一波又一波激烈的情绪不断在她的思维中来回奔腾，带着遮天蔽日的怒火和不满，却再也没能听清大猫之后的具体言语。
这就像是愤怒到了极点，最后表达出的就只剩下了咆哮。而张锦瑟在这个时候，非但没有被对方的怒火所影响，反而还在有节奏的律动里，在脑内形成了奇妙的共鸣。
温暖的环境，身下坐着的柔软地毯，加上脑内这种奇怪的共鸣，让张锦瑟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像是处在一条摇摆的小船上，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最后意识完全消散之前，在她脑内最后升起的念头，却是，
“这个草药配方还挺好用，有机会要多准备一些，只是每次都要找个托盘再去点燃有些麻烦。要是把它们直接混在蜡烛里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一样的效果。这样点燃烛火的时候，就相当于同时点燃了草药，这样就能方便不少了。。。”
而一边的“大猫”在发泄完了自己的怒火之后，转过头才发现，自己生气的对象早已经倒在地毯上睡了过去。过分的是自己的尾巴还被半抱着，当成了毯子。
气得“大猫”直接把脚下的地毯当成了猫抓板，在上面用力地磨起了自己的爪子，柔然又厚实的地毯上，很快就浮起了一层和它原本的颜色截然不同的区域，显眼无比。
“大猫”呆愣地望着地毯上那块颜色不再均匀的地方歪了歪头，淡定地将自己的两只大爪子按在了上面，又一尾巴扫灭了还在冒着黑色烟气的汤盘，不耐烦地甩了又甩。
片刻之后，看到张锦瑟在一旁依然睡得安然，还是叼起托盘，默默去了厨房。只留下一个无人观看的萧条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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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锦瑟在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意外地神清气爽，中间似乎还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可惜醒来之后除了嘴角还余下的笑意，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她之所以醒来，是被屋外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这个时候的窗外，已经是一片被红霞渲染的奇幻颜色。
张锦瑟这一觉竟然直接睡了一整天，也错过了整整一天的餐食。她正在疑惑这一天中居然没有人察觉到自己作息的异常。
等到她推开房门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
门外原本还算宽敞的通道上，立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色帐篷，不同发色不同风格打扮的人来来往往地在其间走动。
度假村中间的篝火堆被重新燃起，绕着火焰有不少人席地而坐，大多都有着和传统审美不太一致的着装和发型。
热闹的程度，就好像是一个正当夏季的露营地。
随着她多看了几眼，张锦瑟终于在这些人中间，找到了自己熟悉的几张面孔。
而其中最有意思的，要数她的那位新同事维克多，此时的他又穿上了那一身显眼的杏色道袍，正眉飞色舞地和围坐在篝火旁的几人聊得兴起，他脸上的表情，明明依然是一脸严肃，可却掩饰不了眼神里的兴奋神采，看来是和这样的环境适应良好了。
整个度假村在此刻焕发出了一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氛围，哪怕现在正值北国最为寒冷的冬季，时不时还会刮起一阵暴风雪，也挡不住这里大多数人脸上的热切和喜悦。
而当张锦瑟的视线和娜塔莉亚的姑姑相交的时候，女巫眼中的不满和怒火，瞬间让张锦瑟心虚地现在就想转头继续睡去。
想来也是，当初娜塔莉亚这一家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又盘算了这么久，才最终以“帮工”的身份入驻了度假村，之后还累死累活地电话拒绝了那么多的预订。
可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张锦瑟就邀请来了那么多人，这让她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个笑话，大概确实很难让人平心静气地接受下来。
在气愤的女巫和她对峙之前，张锦瑟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两指粗的灰黑色蜡烛。蜡烛的表面斑驳不平，可见它的制作者，并不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
可也正是通过它斑驳的表面，可以一眼就看到蜡烛当中被融入了许多细碎的草木屑。
张锦瑟算准了时间，在女巫来到她面前的时候，点燃了这根特别的蜡烛。烛火燃起的同时，一股熟悉的草药香味，萦绕在她的鼻端。
女巫在闻到气味的时候仿佛愣了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女巫一脸打算深究的意思，在护住火苗的同时，张锦瑟大方地把这支蜡烛交到了女巫的手里，
“我也不清楚具体的制作过程，是我屋子里的那只‘大猫’，在昨天闻到我带回去的那盘草木灰之后，似乎就找到了你的配方。
“只是我记得你昨天说的是，找到具体的配方之后，还需要相应的仪式才能使用。可我现在似乎，直接点燃它们，就能达到一样的效果了？”
面对张锦瑟的不解，女巫像看一个外星人一样地看着她，语气里还带着一点让她不解的愤愤，
“既然你的‘守护灵’都已经破解了这个配方，还来问我做什么？！”
直到张锦瑟换上了更加迷茫的神色，证明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女巫才不是很甘心地解释道，
“原本这些草药需要搭配仪式来使用，就是为了通过仪式注入能量，让草药之间达到某种平衡。显然‘守护灵’在这方面有着特别的天赋。并不需要我们的这些仪式，就能直接达成目的。”
女巫凑近了蜡烛，在见到了几根从蜡烛里露出半截的‘猫毛’之后，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只是看起来，它的手艺似乎还不够细致。”
女巫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快就对那根不太细致的蜡烛失去了兴趣。
尽管之前被扯开了话题，张锦瑟能感觉到，女巫心中的恼怒始终不曾消散。
她往后扬了扬脑袋，“这些人，你放他们进来做什么？是嫌这里的客人还不够多么？还是觉得‘神石’消耗得还不够快？”
再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消耗”这个词，张锦瑟终于找到了一个开口询问的机会，
“‘消耗’是什么意思？你们不都说，‘神石’是这附近能量最强的么？所以才吸引来了这些冒死都要聚在冰面上的人。难道‘神石’也像是一块电池一样，放出能量的同时，也在消耗自身的能量？”
张锦瑟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哪一个点戳中了的女巫的心事。使得她就连在思维当中，都出现了几秒钟的停顿。
按理来说，思维越是混乱的时候，出现的念头也会跟着又多又杂，可女巫此时却像是陷入了停滞当中。
女巫锐利的五官，加上她因为上了一些年纪而显得瘦削的脸颊，让她在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格外地严肃。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些人赶出去？”
张锦瑟反而有些跟不上女巫的思路，直到此刻，其实张锦瑟依然没能明白两人之间根本的不同点。
比起那些把能量和神石看得无比宝贵，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接近，乘机吸取能量的人来说。
最近才刚刚接触到这个神异世界的张锦瑟，对这一切看得并没有这么重要。如果让她一一罗列出来，在她的心里，至少能列出百样物品，它们的重要性都能排在神石的前面。
无论是卓娅夫人的遗赠，还是这个附属而来的萨满身份，原本就不在她的人生计划当中。直到现在，也并不被她过分重视。
所以眼前这些人对所谓神石和能量的渴求，简直痴迷到让张锦瑟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