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新的习惯
从暗道里出来，之前因为身体原因回去休息的几位女巫，早已经等在了门口。看到从里面走出来，脚步还有些虚浮的张锦瑟时，脸色明显地一沉。
叶莲娜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伊戈尔先生的身上，对这几个人的出现只当做没看到。
所以难得的，在叶莲娜和几个女巫碰面的场合里，没有剑拔弩张的氛围。
但伊戈尔先生此时也没有过多的心思放在这几位面色难看的女巫身上，在对方再三地表现出自己的存在感之后，也只是请她们几位自便，有兴趣的话，当然也不会拒绝她们参加之后会客室里的谈话。
这样明显的敷衍，让那几位黑衣女巫气得不轻。
但奇怪的是她们居然就这样忍下了伊戈尔先生的漠视，乖乖地跟在了一群人的身后。让张锦瑟都忍不住都看了几眼。
张锦瑟的眼角撇到了站在最边缘的娜塔莉亚，这个姑娘此时将自己的整个身体藏在了几位长辈身后，拼命地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被在场的其他人注意。
出于好奇，张锦瑟在见到这几个人的时候，第一次主动使用了自己的灵视。眼前的场景突然之间就像是打翻了颜料盘，各种颜色大面积的晕染，和眼前的这些人重叠在了一起。
三个黑衣女巫周身都弥漫着灰黑色的光晕，色调看上去还有点眼熟，和刚刚从这里逃离的米拉有几分相似。
躲在三名女巫身后的娜塔莉亚，身边却围绕着一圈雾气一样的白色光晕，虽然颜色和亮度浅淡了些。站在那三名女巫身侧却是异常显眼。
她周身的气场，和叶莲娜有些相似。同样地散发着光芒，同样都带着温度，叶莲娜身上的光晕，几乎变成了一片耀眼的金红色，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小型的太阳。
给人的感觉，就和她整个人一样的夺目。
张锦瑟在心里评估着，大概这些光晕的明暗，与能力的强弱有关。
城堡主人那一对父子，虽然看上去没有那么耀眼的光晕，周身却奇怪地像是蒙着一层阴影，还在不断地向外扩张。伊戈尔先生比起安德烈身上的阴影，要浓重许多。
张锦瑟第一次以这样的视野见证叶莲娜对伊戈尔先生的治疗，两人接触的手臂位置，叶莲娜金色的光晕不断地试图驱散伊戈尔先生身边的阴影，而那阴影，却像是不知满足的饕餮，一味地蚕食着那点光芒。
只能使得叶莲娜不断地释放出自己周身的光晕，才阻止伊戈尔先生周身的阴影，进一步得覆盖到他的全身。
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并不是一个彻底解决的办法。叶莲娜脸上的疲惫，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至于蓝田，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正在快速闪动的信号灯，青绿色的光晕闪得人眼睛疼。张锦瑟只是无意间瞥到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会客室里，看上去过于年轻的管家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当主人领着他的客人们进入会客室的时候，怡人的温度，事先准备好的点心和饮料早已经提前摆放在几个不同的茶几盘上，就等着客人们享用。
伊戈尔先生在落座之后，先是喝了一口叶莲娜端来的酒精饮料，这才算是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
张锦瑟原本以为，自己在离开了阴冷的暗道之后，身上始终摆脱不了的寒意就会消失。但当她来到这间早已经点燃壁炉的房间里，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这样发展。
她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温暖而感到一丝丝的舒适，甚至身体里的寒意比起之前在暗道里的时候，更加严重了。这种凉意不单单停留在她的皮肤表面，而是随着呼吸进入了她的身体内部，让她时刻感觉自己依然像是停留在那间寒冷的冰窖里。
她迫切地渴望能摄入一些温暖的东西，来减少她身体里的这股寒意。
这个时候伊戈尔先生手里的酒精饮料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寒冷的国度里，人们总是习惯饮用一些浓度更高的烈酒来帮助抵御严寒。而众所周知，浓度越是高的酒精，挥发出的气味就越是浓烈。
张锦瑟的视线循着烈酒的气味追寻而去。
伊戈尔先生很快就发现了她的目光，
“啊，张锦瑟小姐也想试试这个么？这可是我最得意的收藏之一。”
随后示意年轻的管家给张锦瑟也送去了一个同样的玻璃杯。
纯粹透明，但是带着浓烈酒精气味的液体一经下肚了，张锦瑟果然感到了一股暖意，顺着食道，直接流入了她的身体中，身上的每一个毛细血管，似乎都在因为这种饮料的到来，而感到欢欣雀跃。
高浓度的酒精入口，张锦瑟原本以为的灼热和上头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仿佛这杯酒精饮料进入了她的身体之后，就被身体迅速分解了。
满杯入口，张锦瑟仍然有些意犹未尽，但看主人此时的架势，没好意思再要一杯。只打算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再找自己的小伙伴去多找几瓶这样的饮料。兴许是来到了北国之后，连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渴望起了这里特有的饮品。
叶莲娜有些诧异地看着张锦瑟眉目舒展地喝下了那杯烈酒，惊讶之余，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直到伊戈尔再次开口的时候，张锦瑟的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靥，直到他的话，打破了张锦瑟身上的这种氛围，
“不知道张锦瑟小姐能不能告诉我，对于卓娅夫人的能力，你究竟继承了多少？”
伊戈尔的话不仅问得突兀，他整个人前倾的姿势，也表现出了他的急切，这几乎不该是伊戈尔这样的人会问出的话。
张锦瑟皱眉思索着他背后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对卓娅夫人的了解，其实并不比你多，对于她曾经的能力，也并没有听说过太多。”
“那或者说，像她那样神奇的治愈能力，你是否也可以做到，还有她那种能够看穿一切的能力！”
伊戈尔先生此时激动的情绪，就连叶莲娜也无法阻拦他的发问。
张锦瑟联想到他身上的疾病，对他如此关心自己的能力，以及这样急迫的追问，突然就有了一丝了然。她好奇地打开灵视在伊戈尔的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果然发现在他情绪激动，濒临失控的时候，他身上那层阴影明显地加重了。
但在那之前，
“可我觉得在我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你们先得给我一个解释，把我骗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将卓娅夫人的遗体转移到了这里？还在我的面前和冷冻仓的人演那样一出戏？”
伊戈尔先生愤愤地用鼻孔喷出了一口气，“是的，是的，我们说好了得先给你一个解释。”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叶莲娜的肩膀，显然并不愿意亲自解答张锦瑟的疑问。
不过原本张锦瑟也没有指望伊戈尔先生的亲自解答，毕竟在那之前，叶莲娜就已经应承了要给她答案的。
红发美人的眉眼里都透着歉意，
“亲爱的，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让你来到了这里。但我们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在继承人出现之后，像米拉这样不管不顾企图寻找到遗体的人就开始越来越多。
“之前存放遗体的冷冻仓早晚会被人找到，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才临时决定将遗体转移到了城堡里，就连你见到的那间冷藏室，也是伊戈尔为了保存卓娅夫人的遗体特意找人修建的。
“冷冻仓的那两位工作人员，他们对伊戈尔做的事并不知情。你们有句话不是说，做戏就要做全套么？他们这次特意跑这一趟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这出遗体意外消失的戏码演出完整。”叶莲娜说到这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至于米拉的出现。亲爱的我很抱歉，这真的是一个意外。当我们在监控视频里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成功避开了城堡一路上安装的视频监控和人工核查。我和伊戈尔赶去冷藏室的时候，也只在那里看到了你和蓝田。附近早已经没有了她的踪迹。
“我们在那之后检查了遗体的状况，好在她只是取走了卓娅夫人的一些头发和指甲而已。但是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我丝毫不怀疑，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效仿她的行为潜入城堡里。”
叶莲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那么，亲爱的，你作为正式的继承人，有想过要怎么处理卓娅夫人的遗体么？”
叶莲娜最后的问题就像是打开了张锦瑟脑海里的某一道开关，她的耳边不停地重复着之前在坠落时听到的声音。
“我要带她回家。”张锦瑟坚定的回答道，“但在那之前，我想先将她火化了。”
“不！我不允许，你这是对先人的不敬！伊戈尔先生，我们之前说好的！你这是破坏了我们之前的约定！”黑衣女巫中的一人突然跳了出来，她狠狠地盯着张锦瑟，用蹩脚的中文反驳道。
张锦瑟惊讶的发现，原来在座的人之中，能够听懂她说话的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伊戈尔先生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打量的眼神划过黑衣女巫和张锦瑟，
“不要着急，我的朋友，所有的事，都需要一件一件来解决。首先，当然，张锦瑟小姐作为继承人，当然能够全权决定怎么处理卓娅夫人的遗体。但我作为她生前最忠诚的好友，并且也接受了她最后的委托，当然也有一些小小的特权，不是么？”
张锦瑟在伊戈尔先生开始接下来的谈话之前，突然心念一动，和蓝田咬起了耳朵，
“我不太擅长谈判，这一块可以请你出马么？”
蓝田差点笑出声来，手指悄悄地指了指伊戈尔先生的方向，
“可一直付我工钱的是面前的这位啊。”
“我也是继承了大笔遗产的富婆，我就不能雇佣你么？”
蓝田的眼睛里带了笑意，“说得有道理，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