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斩恶人燕东收心,论报丧香娘心忧
身首异处死应当,
为恶还需命来尝。
善恶到头终有报,
盼天莫把首恶亡。
秦狩一诗吟罢,燕东暗惊道:“秦狩这是死得不服,含沙射影暗示我是首恶,看来秦家之人一个不能留,若留下一根苗,他日定来找我报仇。”
他正想之时,计时官已报午时三刻已到,燕东怒喝一声:“斩!”扔下令签。
十五个刽子手齐举刀砍下,十五颗滚圆的人头掉到地上滚出数米才停,脖子断处鲜血喷出溅刽子手一身。
围观百姓见众恶伏诛,无不拍手称快。
斩杀秦狩等人,燕东回到府中立刻命令亲信去狱中将秦狩一家老小全部杀死。
秦狩一家三十余口,他最小的儿子叫秦舞阳,只有六岁,还是垂髫蒙童。
燕东亲信在斩杀之时也不肯放过,其中一人一脚将幼小的秦舞阳踩倒在地,提剑便砍。恰在此时一道人影快速闪入挡在秦舞阳身前,砍在来人身上的剑寸寸断裂。
亲信大惊,定睛一看挡在身前的是一白发白须,身穿鹤氅的老道士。
不等他回过神,老道一掌推开他,提起秦舞阳就往外走。众亲信见他想救人走,一起提剑来追,老道刚出牢门便即没影。
众亲信追他不上,只听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尔等回去告诉燕东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多行不义必自毙。”
听罢声音众皆骇然,才知老道不是尘世之人,若要诛杀他们易如反掌,俱各后怕战战兢兢回燕府报告。
燕东听说秦舞阳被一老道救走,又闻老道让他少干不义之事,心甚不悦,将众亲信臭骂一通各自赶走。
却说老道救走秦舞阳径回住处烟霞山日照峰,行至所居茅屋门外,才将秦舞阳放下,推开门叫秦舞阳一起进去。
踏进草庐,秦舞阳倒头拜道:“多谢老爷爷救命之恩。”家中陡遭变故,幼小的秦舞阳突然长大成熟。
“起来吧!不用谢我,你父亲罪孽深重,本当合家身死,好在他临死前突生善念。贫道念其有改过向善之心,才救你一命,续他秦家一脉。”
老道稍顿,又道:“贫道乃五老之一的中神通,今后你易名秦燕,随贫道一起修行。切记要以令尊为戒,多行善,不作恶,否则令尊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
“秦燕多谢师尊赐名,还请师尊告诉秦燕,今日这些人为何要杀秦燕全家?”更名秦燕的秦舞阳想找杀他一家的人报仇,又不敢明言。
“你莫问,等该告诉你的时候,为师自会告诉你。杀你全家之人,若不懂收敛终会自食其果,到时为师再告诉你仇人是谁,并准你下山报仇。”
“谢师尊!”
秦燕已有落脚之处,秦狩、秦寿生并三合会伏诛之事也很快在神都传开,百姓俱各欢喜,皆感燕东之德。燕东诛杀秦狩叔侄以笼民的计策收效甚好。
大约半月之后,秦狩、秦寿生、三合会首脑伏诛的事传到西牛贺州,其时大伤痊愈的轻衣与絮儿、老叫花、龙在天、段青鸾并青衣弟子,及岳家子弟刚赶到西魏都城大梁,正准备取道南行去与岳子琪会合。
在店里吃饭时碰巧听到此消息,店里人多大家埋头吃饭并不议论,会账出门行到无人之处,轻衣叹道:“燕轻风已极其难缠,没想到燕东也是个厉害角色。”
“轻衣小友何以如此说?”老叫花问道。
其他人也侧头看着轻衣,等他回答。
“各位可知燕东为何没来追我们,却先将秦狩叔侄并三合会匪徒杀掉?”轻衣不答反问。
众皆摇头,唯有段青鸾笑道:“这不是很好吗?我们一直就想杀掉秦狩叔侄和三合会众人,现在有燕东代劳省得我们动手。”
“他杀与我们杀性质不同。”轻衣摇摇头否定段青鸾的话。
“有何不同?”段青鸾不服气,在她看来都是杀,谁杀都一样。
“我们诛杀只是行侠仗义,燕东是当朝丞相,又有志于位登九五,他杀这些人为的不是义,是想笼络人心成就他的野心。”
轻衣说完,老叫花沉声接道:“轻衣小友所言不虚,燕东这老小子野心很大。”
“现在也就岳大哥是他对手,我们尽快赶去与大哥会合。”轻衣说道。
“薛兄弟,大哥,妾身夫君与三弟,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老夫人与三位少夫人已亡故,见到时他们问起,妾身该如何回答?”
从大梁到建安,不过十多天路程,眼见就要与亲人相见,岳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的死,香娘不知该如何向岳子琪三兄弟说。
“嫂子,我们人到大哥他们不见伯母和三位嫂夫人,定会起疑,瞒也瞒不住,不如实说。”轻衣不善作伪,建议直言。
“大哥与大嫂伉俪情深,又是极孝之人,贱妾怕如实说了大哥会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香娘担心道。
她说岳子琪与夫人伉俪情深,此话不假。岳家三兄弟,无论是长相还是成就,都是岳子琪最优,三兄弟中唯独他没纳妾,可见对妻子情深义重。
“长痛不如短痛,晚痛不如早痛,岳将军迟早会知道,不如早些告诉他。”老叫花也赞成早说。
“二婶,前辈和这位小叔叔说的有理,迟早要让父亲知道,若你不愿说,这为难的事交给侄女来办。”
说话的是岳子琪的唯一的女儿岳银屏,年方十七,正是女子好年纪,粉脸桃腮,眉如画,眼似星,小嘴薄唇,浅浅一笑嘴角自然浮现一对梨窝,集可爱与俊秀于一身,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屏儿,还是由二婶来说,是二婶没照顾好婆婆与三位夫人,大哥要责怪让他怪我。”香娘在岳银屏的鼓励下,终于鼓起勇气。
恰好此时大家经过一片空地,香娘站到空地上又说道:“家中满十三岁的男孩都站过来。”随着她一声喊,所有人都停下脚步。
结果所有男孩都站过来,一共十人,最小的只有六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岁,满十三岁的只有六人。
香娘将四个年纪不够的男孩拉出来说道:“你们年龄太小,还不能参军。”
轻衣、絮儿、老叫花、龙在天、段青鸾及一众青衣弟子才明白,香娘将十三岁的男孩叫过来是要让他们参军。
“不,我要参军,杀燕家人为奶奶、大伯母、二伯母和娘报仇。”岳狄的小儿子岳扬倔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