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老燕福布置公堂，燕丞相登台审案
燕东回到家，又命送信的八个仆人再跑一趟，通知八个陪审未时之前勿必赶到祭坛，未初时分正式开审。
祭坛在神都中央偏东南，占地极广可容纳万人，平时多用于祈福，战时可作点兵的校场。
祭天用的祭台建在坛中央，是一高八尺三丈见方的高台，东西北三面各筑一石梯通上祭台。
在祭台正南方，置一条状香蜡台于中央，上面滴满蜡油香灰，是焚香礼拜留下的痕迹。香蜡台左右各置一头脚小中间粗的铜炉，炉身黝黑，显是烧过不少纸钱。
由于祭坛占地广，平时少有活动，常有人来玩，却并不稠密，多数时候略显冷清。
原本冷清的祭坛在燕东公审三合会这一天突然热闹起来，一大早燕家大管家燕福便带家人和燕东拨给他的羽林卫来布置露天公堂。
燕福到后，在祭坛转一圈，最后选定将公堂设在祭台上，八尺高三丈见方的祭台够大够高，围观的群众无论高矮胖瘦都可以看到审理过程。
要将公堂设在祭台上，还需解决一个难题。公堂一般是南北朝向，主审面南北坐，而祭台南面有香蜡台和两个铜炉遮挡，正面围观的视线受阻。
东西两边要安排陪审的座位和执法皂吏的班位，依旧会阻挡围观视线。要让百姓有一个极佳的围观视角，必须将铜炉和香蜡台搬走。
燕福细看半晌，最后决定将香蜡台和铜炉搬到北面，将公堂主审的案桌置于香蜡台前。
费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露天公堂布置好，看看已近午时，燕福遣散羽林卫，只留燕家仆人照看公堂，静等老爷燕东登堂审案。
午时三刻，燕东在几个护卫簇拥下早早过来，仔细看过燕福布置的公堂十分满意，独坐主审台等待陪审官员到来。
眼见午中时刻已过，六部要员还未至，最先到的反而是旁听的冯老爷，燕东亲自接上台，安排在东面的旁听席坐下。
这时六部要员和秦狩才络绎赶来，与刑部尚书、侍郎同来的还有十三辆囚车，每一辆中都装一个三合会的头目。个个头顶烂白菜、臭鸡蛋，看样子沿途没少吃苦头。
押送刑车的是刑部的皂吏，他们当班今天公审。众人赶到，刑部尚书先去陪审位就坐，侍郎给皂吏排好班才落座。
皂吏已站好，陪审已就位，燕东猛拍惊堂木，大叫一声：“带人犯！”
两边皂吏手中水火棒点地发出铎铎之声，口喊：“威武……”以壮堂威。
在皂吏的助威声中，三合会十三个匪首，齐被押至堂前按跪在地。
“啪！”燕东猛拍惊堂木问道：“尔等可知罪。”
“大人，小人冤枉。”众匪不知何以应对，唯殷仁奸猾主动喊冤。
“大人，小人冤枉。”曹莽、胡来等人现学个乖，齐齐喊冤。
“尔等为祸乡邻，欺男霸女证据确凿，还敢喊冤藐视公堂，不打个皮开肉绽，屁股开花，定不肯如实招来。皂吏听令，先打五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燕东从竹筒里抽出一支写着令字的竹签扔到地上，让皂吏先打后审。
这十三人的罪行早已定下，燕东亲审志在挖出秦狩一并杀之。因此一开审并不给辩解的机会，直接上刑好尽快将秦狩挖出来法办。
一顿板子打下来，直打得十三个匪徒哭爹喊娘，他们倒是硬气，愣是没一人将秦狩供出。
打一通目的未达，燕东又拍一下惊堂木问道：“尔等抵死不招？”
“大人，小人等一上堂便被皂吏按住一通毒打，您只让小人等招，却未说让小人等招什么？让小人如何招？”殷仁强忍疼痛问道。
“将尔等所犯之罪行及谁是尔等后台速速招来，少受皮肉之苦。”燕东说道。
“我们在神都干的坏事不少，庄庄件件都够杀头，若从实招必死无疑。还有秦大人绝不能供出来，如果他还在说不定会想办法救我们，不如嘴硬到底，给他来个抵死不招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殷仁暗自思忖。
想到此，殷人再次喊冤道：“大人，我三合会买卖公平童叟无欺，多有善举，何罪之有？”
殷仁独自喊冤，其余人哼哼唧唧叫痛，这种舌辩之事，他们也发挥不了作用，不如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殷仁身上。自己等人少说话少犯错，也不会让殷仁犯难。
“哼！这个尖嘴猴腮之辈，倒是个舌辩之徒，我且列出他们所犯罪行，看他如何狡辩？”燕东暗想。
遂问道：“薛轻鸿医馆强索保护费，是尔等善举？状元桥头调戏良家妇女，是尔等童叟无欺？”
此时燕东已访过城南百里段家庄，知段青鸾状元桥头比字是为骗他字迹，心甚恨之。但眼下要务是诛奸邪，笼民心，私人小恨暂且放下，先办大事。
待日后遇上段青鸾，再找她报欺骗之仇。
“三合会帮众小两千，良莠不齐也属正常，大人所说都是小喽啰干的事，不能成为定我等罪行的证据。”殷仁辩道。
“好家伙，小小三合会竟有这等舌辩之士，若是早些遇上，说不定我会收他做幕僚，只可惜遇上不是时候，只能拿你的人头树我的威信。”燕东暗自可惜遇上殷仁太迟。
又一拍惊堂木道：“尔不闻上梁不正下梁歪？若非尔等素行不正，律下不严，他们怎敢欺男霸女鱼肉乡邻？难不成还想再吃皮肉之苦，才肯从实招来？”
“大人这是想屈打成招？”
“哼哼！不到黄河心不死，本相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燕东说完，转头向左对左方的护卫小声说道：“传令下去，让围观百姓上来指证，凡说出一件罪行便可在这些匪徒身上用锥戳一个孔。”
护卫正要离开，燕东又叫住如此这般吩咐一通才让他去办。
他声音虽小，陪审席和旁听席的还是能听清，听不见的只有后面耳语吩咐。
“领命！”护卫立刻下台，去对围观百姓宣讲。
“燕丞相这一手妙到毫颠，三合会的匪徒想不招也不行了，作恶太多终有报，这人哪还是要多行善举。”冯老爷听到燕东的办法，暗自感叹。
护卫组织台下百姓，排成长队，等着上台举证。
燕东猛拍惊堂木说道：“尔等回头看看台下，现在要招还来得及。”
众匪回头，见台下百姓正在排队，还有几个官兵在给他们发削尖的竹签。虽不知这些人意欲何为，但可以肯定是要不利于他们，尽皆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