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冯老爷义助轻衣,刚岳母舍身取义
羽林卫见轻衣不支,以为有便宜可占,纷纷鼓噪向前。重伤的轻衣猛抬头,怒目而视,强提一口气怒道:“不要命的尽管上前。”
鼓噪的羽林卫被其气势所慑,前排不敢妄动,纷纷倒退,后排的收势不住,与倒退的前排撞在一起,一时间人挨人,人挤人乱作一团。
神都百姓趁机跨前,将轻衣护在人群之中。冯老爷分开人群,走到轻衣面前问道:“薛神医,你没事吧?”
“冯老爷,是您?这些人是你安排的?”轻衣问完不住喘气,他伤的不轻。
“小老儿,自那日与神医长谈,知道神医欲救岳将军家人。每日便派人在四门探听消息,今日黄昏家人回报西南二门忽现无数马车。料是神医雇来运送岳家人的车辆,于是立刻让下人通知东城南城的百姓来此相机行事,正巧碰上羽林卫围攻神医的朋友,想擒拿岳家人。于是站成队将他们与岳家人隔开,掩护他们登车逃走。”
“冯老爷,岳大哥家人安全撤离了吗?”
“人数不少,接应的马车刚到,想要全部撤走,还需要不少时间。”
“我重伤在身已无再战之力,在天此时未致,想是被燕家高手缠住。絮儿与前辈要防三派七宗,段姑娘的实力不足以抵挡羽林卫,这可如何是好?”
轻衣大急,又呕出一口鲜血。身体支撑不住向前便倒,手不经意间碰到怀中一物,暗喜道:“怎将它给忘了。”
急急掏出陶埙,依中神通所授技巧吹凑起来。
“薛神医莫不是急疯了?火烧燃眉他竟有心情吹埙。”冯老大惑,好言劝道:“薛神医莫急,神都百姓还能拖延一些时间。”
“冯老爷,岳家众人的枷锁全已打开了吗?”轻衣问道,问完又不住喘气。
“全已打开,薛神医你千万别急,神都百姓会拼尽全力帮你救出岳将军家人。”
“多谢,还请岳老爷为在下争取半柱香时间,让在下恢复些功力,又能抵挡一阵。”轻衣说完盘腿打坐,凝聚残存真气,准备最后一搏。
冯老爷还想说些什么,见他已经入定,不好打搅,遂闭口不言,留在轻衣身边看护,又让人去催岳家人快些登车。
羽林卫被百姓阻住去路,想用强又怕伤了百姓上司见责,不用强又过不去,领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今天岳家人若成功被救走,燕东定饶不了他。
思虑再三,还是派人赶到燕府请示。燕东刚将燕轻风送进密室疗伤出来,又闻羽林卫来报神都百姓挡住他们去路,不让捉拿岳家人,吃惊不小。暗道:“千算万算,偏偏算漏这一支力量,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我若不亲临现场只怕败势难挽。”
急令报信的羽林卫带路,匆匆赶来。他赶到的时候,听到埙声的鹤奴早已赶到,每次三个,正在将岳家人运往城外上马车,效率远高于将车拉到城门口上人。
“该死,不料薛轻衣还有这一手,再不冲过去只怕岳家人尽数逃走。”燕东赶到看见鹤奴来回救人吃惊不小。
遂上前,从身上拿出一面令牌,右掌平举将令牌呈于百姓面前,厉声道:“奉君上圣令,羽林卫正在捉拿在逃的岳家囚犯,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百姓不惧,手挽手踏前一步以彰誓死相护的决心。
燕东大怒,命令道:“羽林卫听令,敢于拦阻者格杀勿论。”
“得令!”羽林卫齐声回答,声音整齐划一如出一人。
各自拔刀向百姓逼近,轻衣正在紧要关头动弹不得心中大急,暗怪自己草率行事害了神都百姓。
“且慢,姓燕的你不就想留下我岳家人,老身愿意留下。”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忽听到一个老媪的声音。
“我们也愿意留下。”接下来又听到三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燕东听在耳中不由大喜,这四人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老媪是岳子琪的母亲岳老夫人,另外三人分别是岳子琪、岳通、岳狄的妻子。
有此四人在手,其他人就算全部逃走也没关系,此四人在手足可拿捏岳子琪,就算拿捏不了,动他军心绰绰有余。
遂道:“岳老夫人与三位岳夫人说话可算数?”
“老身婆媳虽是妇孺,也知言而有信,岂像丞相大人空有七尺,却拿妇孺作质要胁于人。”岳老夫人边说话,边分开众人领着三个儿媳妇向前走来。
燕东听罢羞得面红耳赤,作声不得。
一路之上的百姓都劝她们快走,勿以自己等人为念。老少四位岳夫人只作没听见,昂首向前,经过轻衣身边各塞给他一块带血的布。
四位岳夫人走到燕东面前,岳老夫人说道:“老身甘愿受缚,丞相大人说话可要算话,不可为难神都百姓。”
“这个自然,燕某只留各位作客,只要老夫人不走,燕某自然没有为难百姓的必要。”燕东得意道,并暗自为自己来得及时,出手果断扳回败局喝彩。
“在将老身收监前,可否让老身跟百姓说几句话?”岳老夫人问道。
她在决定以身就缚时,已告诉段青鸾,让她悄悄将受伤的轻衣带走,她会为他们争取时间。
“老夫人,请!”燕东以为自己是胜利者,拿出胜利者的姿态对待手到擒来的俘虏。
“神都的百姓们,老身是镇远大将军岳子琪之母,今天在此感谢大家为救我岳家一脉舍身忘死。”说道此岳老夫人与三个儿媳一起给所有百姓鞠躬。
冯老爷与一众百姓含泪还礼。
老夫人又接着说道:“我岳家一门忠烈,居将军高位为的是保天下太平,保社稷安宁,保人民幸福。岂能让你们,为我岳家而牺牲性命,大家都回去吧!你们的情老身领了,岳家领了!但老身只能来世再报各位恩得。”
岳母说完,突然冲向离得最近的羽林卫,那个羽林卫还没反应过来,刀已穿透岳老夫人身体,一代贤母就此殒落。
另外三位岳夫人也同母亲同一时间扑向羽林卫,被刀身透体而亡。
燕东大惊,不料四人有此一着,欲待抢救终是迟了半拍。
后世有诗赞,岳家四位烈妇:
英雄何须身七尺
妇孺亦有必死志
为全节烈迎锋刃
皓首红颜齐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