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杀人，需要理由吗
九霄思忖了一下，“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办好以后准备一下，去吏部报道吧，那边缺一个侍郎！”
说完，九霄转身便离开了慎刑司，留下王安芝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这不只是保住了脑袋，还真的加官进爵了？
反应过来的她，即使九霄已经走出去好远，她依然跪下谢恩，“微臣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眼不见为净地就那般干脆利落地将人发配到了辛者库，没有人知道九霄到底怎么想的！
国假之后，她依然是上朝，处理国事，一气忙活到晚上，会寝宫睡觉，第二天起来又是循环的一天，如此往复。
一个星期，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天又是休沐日，起了个大早的九霄顶着乌黑的眼圈，终于叫人，“来人，去辛者库！”
天知道她这一个星期是怎么过来的！
几乎每天晚上，半夜的时候，她都会偷偷跑到辛者库，蹲在一颗树上，看着男人做着苦力的身影……
有的时候，白天，趁着没人注意，她也会过去……
打扫庭院，洗衣服，劈柴，挑水……
被管教责打，被其他宫人欺负、排挤，被群殴……
男人一直默不吭声，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昨个夜里，午夜的气温还是有些凉的，她就蹲在那颗树上，看着庭院里男人单薄萧瑟的身影出神……
偌大的辛者库，此时只剩灼华一人，但他身旁堆的活计还有很多！
辛者库这种吃人的地方，新人被欺负是必然的，干不完活就没饭吃，所以其他宫人就会把手里没完的活计全部堆给灼华！
男人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饭了，而让九霄终于看不下去的是——
凌晨的时候，好不容易干完所有活的男人，拖着一身伤先去了饭堂，翻翻找找好半天才从角落里翻出半个沾满灰尘的冷硬的馒头！
灼华没有做任何处理，直接裹着灰尘狼吞虎咽，吃完了直接从水缸里舀了一勺凉水喝进肚子！
接下来，他想要回大通铺的宿舍里睡一会儿觉，因为天亮以后，又是一大堆的活儿等着他去做！
只是，来到门前，却发现门已经落了锁！
男人就蹲在门前，抱紧了自己，他将头埋进膝盖，九霄能看到，他抖动的肩膀，他在哭！
蹲在树上的九霄，拳头握紧又松开，又握紧！
终于抑制住了自己想要跳下去将男人拥入怀里的冲动，转身离去！
只是，又是一夜无眠！
一大早就爬起来的九霄，便带着人来到了辛者库！
不理会管事的见礼，九霄自来熟地直奔灼华而去！
此时的男人在劈着柴，离近看，才发现，男人比她之前看到的要更加狼狈！
一个星期，男人瘦的皮包骨，灰头土脸，一身是伤，颧骨还有淤青，嘴角带着血渍，虎口已经开裂，十指青肿……
这些天繁重的劳务，他的腰和腿都有些直不起来！
抬头看到九霄的时候，男人瞬间红了眼眶，眼中万千情绪翻涌，最后又归于沉寂！
他愣了一下，然后屈膝跪了下来，头低着，身子微颤，等着九霄下达更残忍的命令。
他也想哀求，可是他不敢！
他知道自己欠她的，他也说过了他愿意十倍百倍地偿还给她！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啊，可为什么还是会委屈？
灼华想要忍住自己的眼泪，他哪里有资格哭，可是，眼泪真的很不听话，就那样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上，也砸在了九霄的心上！
“孤宫里缺一个伺候的人，你愿意去吗？”九霄开了口，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闻言，男人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开口回话！
而这时，管事的鞭子在九霄和灼华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一鞭子，男人便被抽得趴在了地上！
“放肆，陛下在和你说话，你怎可这般无礼？”说着，凶神恶煞的表情秒变谄媚地看着九霄，“陛下，这宫人就是个哑巴，伺候不好您的！您看要不要换一个？您看他怎么样？这孩子叫阿卓，手脚麻利，干活勤快着呢！”
九霄顺着管事的手指看向那个叫做阿卓的少年，眯了眯眼睛！
没记错的话，这个少年是欺负灼华最多的那个！把自己的活全部交给灼华做不说，还带着其他宫人对他拳打脚踢，甚至昨天给宿舍落了锁，也是他的主意。
“主子……”
“嗯？”突然地轻声呼唤，九霄是本能地回应，反应过来是灼华在叫她的时候，转过头就看到刚刚勉强又跪起来的男人倒下去的身影……
九霄连犹豫都没有，直接便弯下腰扶住了这个已经到了极限晕过去的男人！
将男人打横抱起，轻飘飘的重量让九霄蹙了蹙眉！
“将这一干人等，就地处决！”留下一句话，九霄抱着人便要离开。
“陛下？我做错什么了？杀人也是要理由的吧？”昂着头质疑的赫然就是刚刚那个叫做阿卓的少年！
他以为这样会吸引九霄的注意吗？
那他真的想多了！
“朝廷的命脉在于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帝夫深明大义，隐藏身份，替孤衡量这宫中腌臜之事！你说的没错，杀人，需要理由，这些天来，你欺负的人是紫胤的帝夫，这个理由够吗？”
九霄冷冷地回了一句，而阿卓，听到“帝夫”两个字时，腿就已经软了！整个人也吓傻了！
九霄冷笑一声，扬长而去，全然不理会身后众人的哀鸿遍野，痛哭求饶！
抱着灼华回到寝宫，九霄将人放在了床上，没有给他拽进空间里治伤，也没有给他擦药，她只是站在床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她以为自己可以足够冷漠，可是，她还是看不得他被别人欺负！
既然如此，那就只留着自己欺负吧！
或许真的就像祭夜说的那样，虐着虐着，她就能想通了也说不定！
并不是灼华的哀求让她留下来，而是她本身就没有做好离开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