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记忆中的笑靥
夜里，也许是上天的怜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灼华的身上，他挣扎着仰起头，张开嘴接着这上天的恩赐。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似是嘲讽，又似悲哀，有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一天好像也是同样的大雨，他被她叫醒，睁开眼便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庞，冷艳，高贵，与生俱来！
“你怎么了？你是谁？”她的声音同样清冷。
他怎么了？他是谁？他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脑海中浮现出一连串的记忆，他知道这应该是他自己的经历，可他却觉得陌生，就好像是被强塞进他脑中的，想了好久好久，那些记忆才开始鲜活起来。
“我叫灼华。”
他并不记得她说了什么，他只记得她笑了，那是寒冬消逝，春暖花开的微笑。
也许就是那一刻，她就住在了他的心上。
她将他带了回去，养好伤，他本是可以离开的，可他却选择了留在她的身边，即使只是做她的贴身侍卫！
他从没奢望过能成为她的夫侍，她是王爷，而他，是江湖人口中的十恶不赦的魔头！
她的处境很危险，他从未想过，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和她没什么不同！
也许你没做错什么，可他们觉得你错了，你便是错了！
惩恶扬善，变成了滥杀无辜！
剿灭山匪，变成了杀人无数！
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有一本武林至尊的游龙剑谱！
而她又何尝不是？她只是挡了别人的路！
所以，他想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可她，却从没信过他！
他能理解！她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的暗杀，她无法信任任何人！
他以为时间是可以证明一切的！她总会相信他，相信他并没有其他的目的！
可是，三年了！
她依然不信他啊！
心，渐渐地冷了！
遍体的寒意笼罩着。
意识开始恍惚，脑海中闪过的依然是她的脸，如沐春风的笑靥，一如从前。
……
没有人注意到，那笼中蜷缩着的身影，瑟瑟发抖，双颊绯红！
这一场雨，下了整整一夜！
当九霄从帐中走出，看到没有一丝起伏的身影时，她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
“云虚！去看看他！”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第一时间叫的不是云角，是云虚！
宿云卫中，云角是老大，她有任何事情，都是吩咐云角，然后再由云角安排下去。
而此刻，潜意识里她直接叫的是最需要的那个人。
就连当初霁月受伤，她也只是吩咐云角，让他将云虚叫来。
“主子，老……魔尊是因为身体虚弱又淋了一夜的雨而染了伤寒。”云虚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眸中的不忍。
也许，现在只有他依然相信老大是无辜的了吧。
都说医者仁心，其实医者除了要修习医术，还要修心！
他应该是接触老大最多的人了，因为老大总是伤痕累累的状态。
他见过灼华受伤时隐忍不发的样子，见过他身受重伤却依然出任务差点垂死的样子，他也见过灼华为他们这些宿云卫挡下伤害的样子。
是，他们宿云卫是要把王爷放在第一位的，可是，一个宁愿自己受伤，都不让他们宿云卫受一点伤害的人，真的会背叛主子吗？
灼华大可以袖手旁观，宿云卫损兵折将，这样才是最有利的不是吗？
可这些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因为，他也只是一个属下！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下灼华的性命，他坚信着，时间是会证明一切的，老大他，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听到云虚的话，九霄思索了片刻，才冷漠地开口，“你能把他弄醒吗？”
云虚蹙着眉，沉思了一下，还是开口，“可以是可以！但是主子，魔尊这幅样子，怕是挺不过今日了！”
云虚真的只是在赌，他赌王爷现在还不会要了灼华的性命。
果然，九霄犹豫了！
“罢了！你给本王治好他，本王的仇还没报完，他怎么可以死？你需要几天？”
“三天！”
“本王只给你一天！”说着，九霄甩了下衣摆，决绝地转身回了营帐。
云虚舒了一口气，一天也好啊。
……
又过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以来，灼华依然是被拖在马车后面，得不到半点儿的怜悯。唯一不同的是，每晚，都有人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膳，逼着他舔食干净。
所以，他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倒真的是个奇迹了。
当看到城门的那一刻，灼华到底还是一头栽了下去。
此时的他狼狈地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衣不蔽体，满身的尘沙和血污。
九霄听到声音，掀起帘子向后看了一眼，神色冷漠，“带下去！”
……
霄王府，九霄殿侧殿，这个之前霁月住的宫殿。
灼华被押了上来。
侧殿的中央摆着一口水晶棺，棺材下面的是……
千年寒玉床？
灼华有些惊讶，君霄月倒真是对霁月情深义重！
他的唇角再次勾了勾，带了几分嘲讽。
“啪！”一巴掌狠狠地呼在了灼华的脸上，少年直接被打倒在地。
九霄拉着灼华的衣领，将人拖到了水晶棺的面前，“跪下！”
可此时的灼华却一反常态，没有半分动作，眼神中带着固执的倔强。
“给本王跪下！”九霄踹向了少年的膝弯，少年跪了下去，却又站了起来。
九霄松开了灼华的衣领，看着这个一脸倔强的少年，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很好，不跪是吗？来人，将那些俘虏给本王……”
“我跪！”灼华打断了君霄月的命令。
话音刚落，少年缓慢地跪了下去。
“不对！”九霄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条鞭子，一鞭抽在了少年的背上，“重新跪！”
少年站起来，双膝一弯，又跪了下去。
“啪！”又是狠厉的一鞭。
“力气不够，重来！”
少年咬着唇，又一次站起身来，而后重重地跪下，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沉重有力。
“啪！”
“重来！”
……
“啪！”
“再来！”
少年被鞭子抽得趴在了地上，他的额上满是冷汗，背上的血已经流到了地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跪了多少次，膝盖都快碎裂了，君霄月却依然不满意，他知道，她只是为了折磨他。
灼华双手撑地，摇摇晃晃地撑起了身子，想要起身，膝盖刚刚离地，他便又跪倒在地。
灼华闷哼了一声，此时的他已经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