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们来自阴影（五）
兽人在一些方言中也被称为“狮人”，甚至有传言他们的祖先是人类与狮子杂交而来，但传言只是传言，兽人毫无疑问也是人形生物的一种，外形上和狮子的相似只不过是巧合。
兽人男性身高一般超过两米，女性也普遍在一米八以上，他们的身体非常强壮，肌肉发达，浑身都覆盖着浓密的短毛，其中头颈处的毛发特别长，看起来就像狮子的鬃毛，眼睛的轮廓比较圆，还有着人形生物中最长的犬齿，这一切都让他们的面部特征越发像狮子。
但兽人与其他人型生物最大的区别不是脸，而是他们基本上只能消化肉食，其他人型生物能吃的谷物、蔬菜之类，他们虽然也能吃下去，却无法靠这些存活，如果没有足够的肉食，他们就会越来越瘦弱，甚至被饿死。
特殊的食性和巨大的食量使得兽人无法像其他人形生物一样组成大规模的聚居地，只能以小部落的形式在草原上过着游牧和狩猎的生活。只要人口超过一定密度，他们就会为了草场和猎物自相残杀。
--《萨伦大陆百科全书·人型生物篇》
兽人一副生死看淡的语气恹恹地说：“你问就是了，我没义务为他们保密。”
巫妖惊讶地说：“咦？怎么这么配合的！那多不好玩啊，我刚想出了十几种酷刑，还一种都没用上呢，要不你还是先假装一下嘴硬，让我给你上一圈刑再松口呗？”
迪洛林看不下去了，干咳了一声替他问：“你们为什么要追杀他？”
“大祭司下令要消灭这个巫妖，还要求整个村子不留活口，我也不知道原因。”
巫妖挠着下颚骨说：“大祭司？那个被捏死的家伙好像也提到过来着。”
迪洛林说：“他们说的应该是‘暗影’的领导者，没有人知道他具体是谁，甚至不知道他真实的名字，‘大祭司’与其说是一个头衔，更像是他个人的代号。”
他又转过去问兽人：“你见过大祭司本人吗？”
兽人点了点头：“在一次仪式上看到过。”
圣骑士连忙问：“他长什么样？”
“不知道，他戴着全是羽毛的头饰和遮住全脸的面具，穿着挂满布条的长袍，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对着山洞大喊时传来的回声一样，别说性别了，连他本人是什么物种都看不出来。”
巫妖不满地啧了一声：“那不就跟没见过一样吗？”
兽人死心眼地说：“但我见过。”
亚德莱德问：“至少可以分辨得出是不是矮人或者侏儒之类的种族吧？”
裘娜说：“如果是踩了高跷的矮人，不就和人类一样了吗？”
亚德莱德说：“就算踩了高跷，手也会比一般人短一点的。”
巫妖一挥手打断他们的继续发散：“先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我只想知道关于我的消息到底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泄露出去的。”
兽人说：“我不知道，队长话里提到过‘线人’，但没说‘线人’具体是谁。”
说到这个巫妖就很气：“啧，偏偏这个知道内情的队长被捏死了，活下来的又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炮灰。”
裘娜再次发挥不懂就问的精神：“炮灰是什么呀？”
亚德莱德说：“嗯……就是那种……守城用的火焰炮塔你听说过吗？很费油，但是一炮就能把一群人烧成灰烬，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停地派人去冲锋，直到炮塔的燃料耗尽为止，这种派出去送死的人就叫炮灰，这个词也用来指代那些随时可以抛弃的杂兵。”
听到这话的兽人脸上有些动容，但没有人在意一个俘虏的心情。
巫妖继续说：“虽然不知道线人是谁，但‘线人’这个词本身就说明了是‘人’不是‘神’，对吧？”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迪洛林和亚德莱德。
巫妖能治疗瘟疫的消息目前只能算是他们的推测，手上的禁魔镣铐也只有他们看到过，这个村子又没有人离开，唯一和外界有过联系的就只有去镇上买炼金器材的亚德莱德。
亚德莱德也意识到这一点，马上手足无措了起来，抓挠着自己亚麻色的卷发紧张地说：“不是……我、我肯定不会是他们的线人，我怎么会是黑暗教徒呢，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1
“你冷静一下。”迪洛林戴着铁手套的手按在他的肩上，“我相信你不会跟黑暗教徒一伙，也知道你不是个多嘴的人，但保险起见，你还是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在路上无意间跟人谈到过‘巫妖’和‘禁魔镣铐’这些事？”
“我发誓绝对没有。”亚德莱德回答得毫不迟疑，“我怕耽误时间，除了买东西一路上几乎就没开过口，连买炼金器材的时候，我也只说是自己要用的。信也是按你交代的亲手交给了教会的信使，交出去时我还确认过火漆完好无损，至于信中的内容，我一个字都没提。”
巫妖凑过来问：“信？给谁的，写了什么？”
圣骑士板着脸说：“与你无关。”
“有没有搞错，被追杀的人是我诶！你竟然说与我无关？”巫妖故意地提高了音量，“不就是教会内部出了内鬼吗？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习惯了哒。要是你觉得自己没办法解释全知全能的女神为什么不告诉你们内鬼是谁，前人也早就已经给你们编好现成的理由啦--当然是因为这是‘给凡人的考验’喽。”
圣骑士的左手又按在了剑柄上，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止是愤怒可以形容了，法师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什么……我们还是先决定这个兽人应该怎么处置吧？”
“处决1圣骑士的语气斩钉截铁得就仿佛要处决的是这个可恶的巫妖一般。
裘娜连连点头：“这帮人滥杀无辜，太可恶了，肯定不能放过他们1
“太浪费了1巫妖大声反对，“他们杀了我好几个试验品，我就要用他当试验品来弥补损失！再说人是我抓的，当然是我来决定怎么处置了1
说着他还大义凛然地对圣骑士承诺：“你放心，他暗箭偷袭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十倍百倍地讨回来的。”
“哼，随你吧。”迪洛林没心情为了一个俘虏跟他较劲，按着剑柄走开了。
他得找个地方冷静一下，现在的他拿这个巫妖一点办法都没有，再继续对话下去只能把自己气死。
“你等会儿1这一次是巫妖主动跟了上来，“话还没说完呢，关于这个‘内鬼’的事……”
“别没完1迪洛林瞪着他，额头上青筋都出来了。
“我不是要趁机讲你们教会的坏话啦，要讲你们坏话有的是机会，何必非要在这个时候没完没了的呢，我像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迪洛林把冲到嘴边那句“你就是这样的人”给咽了回去，跟这家伙斗嘴根本就毫无意义。
“我猜你自己也不知道信寄出去以后是在哪一个环节落到了‘内鬼’手里，也就是说接下来你跟教会的每一步联络都有可能被黑暗教徒掌握，你打算怎么做？”
迪洛林闷闷地说：“……我还在想。”
巫妖耸耸肩：“那你慢慢想，反正我是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了。”
“你要去哪？”迪洛林一下子警惕起来。
“你看，黑暗教徒这次袭击失败了，肯定还会再想别的办法除掉我，教会里的内鬼也有可能会带人来阻碍我的研究，甚至连理由都不需要编，只需要说‘看，那里有个邪恶的巫妖’就可以了。而且有了这次失败的教训，他们一定会派来更多的人，准备的也更加充分，我可不想留下来被动挨打。”巫妖说，“我打算到处去转转，看看各地的瘟疫传播情况，顺便收集更多的实验品。”
迪洛林对于他把病人称为“实验品”感到非常不满，但现在也不是跟巫妖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他皱着眉说：“你确实不能留在这里，但你要怎么去收集病人？难道你打算带着一批垂死的病人到处走吗？”
“这就是需要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巫妖说，“跟我来。”
迪洛林不明所以地跟着他来到了那个简陋的实验室，亚德莱德和裘娜也好奇地跟了进去。
巫妖对走在最后的亚德莱德说：“把门关上，我给你们看个宝贝。”
法师照做以后，巫妖开始念念有词地施法，然后实验室的墙上出现了一圈圆形的符文，符文圈内的墙壁神奇地消失了，露出来的却不是墙外的景象，而是一个黑暗的房间，除了入口附近已经有些年头的地砖以外，其它一切都隐没在浓重的黑暗之中。
巫妖提着袍子跨进了那个房间，在门口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进来吧，别害怕。”
亚德莱德第一个退缩了：“我、我听说传送门法术很不稳定，人体通过的时候可能会被扭曲的空间撕成碎片，能不能活着到达另一头全看运气的……”
如果巫妖有眼球的话，这会儿白眼一定翻到天上去了：“你的魔法是村口的木匠教的吗？仔细看清楚，这不是传送门，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