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天做梦
很甜。
很腥。
沈在水是在被不知名气味的刺激下慢慢睁开眼睛的。
周围一片昏暗, 好像是在某处石室。
贴着石壁起身,沈在水慢慢记起昏迷之前的事。
那个谢文舟,他们已经那么提防他了, 却还是被弄晕了,是他大意了。
也不知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却没发现苏星河的踪影。
沈在水神色微沉, 正准备唤一声时,却见星河剑动了动。
“主人,我在。”苏星河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
又过了一会儿, 银发白衣的剑灵出现在他面前。
剑灵的模样看起来不太好,本就是玉白的脸如今看起来却更显苍白,嘴唇无一丝血色。
见状, 沈在水将一只手搭在苏星河纤细的手腕上, 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准备对着他的手腕输送灵力。
那手刚抬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它握住, 阻止了他。
苏星河朝他摇了摇头, “主人,不用浪费灵力,你的灵力现在经不得这样用, 我还撑得住。”
再不济,他还可以回星河剑里修养,沈在水却是无法。
不知那个谢文舟的目的是什么,他太危险了。
苏星河不接受自己的灵力,沈在水无奈,只得将手收回,他低声道, “若是撑不住,一定要告诉我。”
“好。”苏星河轻轻应道。
“呀,故友醒了?”温和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沈在水猛然一惊,将剑灵挡在自己身后,循着那声音看过去。
云缎锦衣的青年站在暗处,正含着笑看着他们。
“谢道友这是何意?”沈在水沉声询问。
“嗯?故友一会儿便知晓了。”谢文舟微微偏头,又打了一个响指。
石室里乍然亮起来。
只见石室中央有一个很大的血池,此时血池里正翻腾,偶尔可见里面的皑皑白骨。
浓郁的血腥气霎时蔓延开。
而在血池旁边,也摆放了一副白骨。
看到面前的血池,沈在水眉头紧皱,他终于知晓醒来时闻见的甜腥气味是什么了。
那具白骨,也让沈在水明白先前谢文舟那些莫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脱口而出道,
“你要复活他?”
谢文舟仍旧温和笑笑,看着血池边的白骨神色诡异的温柔,“是啊,我已经等阿榆许久了。”
“你看,白骨、血肉、阿榆的残魂,我都准备好了。”谢文舟指了指那血池,而后他又看着沈在水温和道,“如今只剩下故友身上的仙骨。”
他说这些话时,眼底带着温柔情意,却让别人莫名感到颤栗。
沈在水盯着那个血池,那里面不知死了多少人才能聚起那样多的一池血来。
到了如今,他已然明白谢文舟就是一个疯子。
是了,能屠了一座城的人怎么会正常?
那位公子只怕成了他的执念。
只是,他能懂谢文舟失去爱人之后的痛苦,却依旧不能赞同他的做法。
“人生老病死,本就是天理伦常,你这样做,是在逆天而为,是会遭天谴的。”沈在水道,“所以,收手吧,谢道友。”
“天理伦常?”这个词像是刺激到谢文舟似的,他恶狠狠地盯着沈在水,冷笑道,“你同我说天理伦常?我何尝不知道,若我的阿榆真的是寻常的生老病死,我便也认了。听闻人有转世,只盼等到来世再同他再续前缘。
然而并非如此,我的阿榆是被人害死的,他的身体被那些魔物啃噬的只余森森白骨,连魂魄也被撕扯的支离破碎,他没有转世了。
你让我收手,可是谁来还我一个好好的阿榆?你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能劝我收手?”
“谢道友,你屠了一座城便罢了,可是你现在还杀了许多无辜之人。”沈在水又道,“再这般下去,你永远也得不了道,飞升不了。”
“飞升?我从未想过飞升,我只想好好和阿榆在一起。屠一座城算什么,若能换我一个阿榆回来,别说屠一座城,就算屠十座城,屠尽世间人,也是值得的。”谢文舟语气森然。
片刻后,他又道,“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永远也理解不了我。”
而后,他不再理沈在水,径自朝血池的方向而去。
他将白骨放在地上,咬破手指,在白骨周围绘制了一个奇异的阵法,又默念了一道诀后,只见血池里的血水一点点被吸上来,像一条血色长龙,一齐涌进了那个阵法里面。
血水布满阵法的一刹那,红光闪现,阵法里的白骨慢慢漂浮起来,最后停滞在半空中。
谢文舟看着这一幕,目光灼灼。
随后,他变幻了几个手势,指尖聚出黑色的雾气来,齐齐向着阵法里的白骨而去。
白骨在半空中旋转起来,阵法里的血水中有什么东西脱离出,化作红色光点,覆上白骨。
不多时,原本的白骨上竟慢慢生成了血肉。
……
等阵法里的血水完全干涸,半空中的白骨已经一半有了血肉,然而另一半还是白骨。
远远望过去,竟有些诡异可怕。
谢文舟却不觉得,他停止了指尖聚集黑色雾气的动作。
衣袖一展,血色阵法也停了下来。
他将半空中的人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亲吻了一下怀里白骨冰凉的额骨,“再等等,还不够。”
把白骨安顿好之后,谢文舟唤出长剑,他举起剑,不过轻轻一划,却仿佛划破什么空间似的。
石室里瞬间出现了一群穿着宗门道袍的修士。
是顾宴他们。
修士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上一刻他们还在和妖兽打斗,下一瞬就出现在了这里。
“师兄?”魏迟乍然出现在石室,第一眼注意到的确是石室一角站着的青衣修士,连忙唤道。
原来他晕倒之前看到的人,并非错觉,师兄果真来救他了。
魏迟向沈在水的方向走过去,结果却被一道屏障挡住了。
他连忙提起剑砍向屏障,却砍不动。
其他弟子也看见了沈在水,正要过去时,也如魏迟一般被阻止了。
“沈道友,这是怎么回事?”顾宴望着眼前的屏障,拧着眉问沈在水,“这又是什么地方?”
沈在水正准备回答他,陡然看见血池边立着的谢文舟,于是朝他们的方向轻轻摇头,最后只来得及做一个“小心”的口型。
弟子未得到回应,看见他的口型,正要再问一遍时,便看见自己面前蓦然出现了一个背对他们而立的云缎锦衣的青年。
那青年回过首,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语气温和,“各位道友好啊。”
看着石室突然出现的人,而他们却毫无察觉,弟子们都提起了警惕,“阁下是何人?”
“大概是取诸位道友性命的人。”谢文舟甚至向他们作了一个揖,“诸位道友,初来乍到,照顾不周,抱歉了。”
他用极温和的语气说着取人性命的话,又一边道着歉,那些弟子只觉得这人有病。
弟子们互相看了一眼,纷纷举起手里的长剑,便要攻向谢文舟。
然而手里的剑还未来得及挥出,一股强烈骇人的威压便朝他们压下来。
猝不及防,弟子们手里的剑落了一地,他们惊惧地望着眼前的青年。
只见谢文舟将食指搁在唇中央,“嘘,别打架。我的阿榆还在睡觉,你们可别将他吵醒了。”
“对了,我的阿榆生病了,他要好多好多血,你们帮帮他好不好?”
说罢,也不等弟子们说话,谢文舟手里的长剑便对准了其中一个弟子。
只轻轻一挑,那弟子便被掀进了血池。
血池里入了活人后,血池的阵法也开始启动了。
血水开始沸腾起来。
只一刹那,落入血池的弟子身上的血肉被生生刮掉了,露出森森白骨来。
“啊”
那弟子只来得及短促地惨叫一声,便再没了气息。
见到落入血池之后弟子的模样,其他人竟瑟缩了一下。
“你要……”做什么?有弟子大声道。
然而他的话只说了一遍。
下一刻,他看见自己的衣襟被玉白色的长剑挑起。
握着长剑的人手指轻轻一动,他便跌入到血池里。
血池里的阵法不知道是什么,对那个弟子来说,就像是有千把利剑齐齐地削他的肉。
不过转瞬,他身上的肉便没了,而后连意识也没了。
连着两个人落入血池里,其他弟子又惊又恐,然而他们的修为太低了,和面前的青年根本不能比。
眼见青年又一次走向他们,那些弟子想退后一步,却又被青年释放出来的威压深深压迫着。
最后,有的弟子已经认命了,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谢文舟的长剑刚要继续挑起下一个弟子的衣襟时,一道白色剑光划过,与他的长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击撞声。
沈在水从石室那处角落慢慢走出,右手轻抬,一剑划破了屏障。
“故友,你忘了我先前的话了。”谢文舟侧头看他,脸上温和的笑意收起,眼底一片冷然,“我本想让故友再多活一段时间,故友既然自己不想活,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他手腕轻轻一翻,凌冽的剑意霎时弥盖了整个石室。
原本就被威压压制,如今又被剑气扫过,修为略低的弟子已经吐了血。
渡劫期大能的威压一般修士的确受不住,沈在水也只是靠着过度消耗灵力才能尽力一博。
“我听不懂道友在说什么,道友一再以故友称呼我,我却半分也不记得道友。”
谢文舟抬眸看他,先是默了一瞬,又继续道:“你已经是他的转生,不记得我也罢。你现在只需知道,我要从你身上取走两根仙骨。”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补了。
下章让阿水开个大,我试试。
今天核酸检测排了六个小时的队,又碰上生理期,真的好难受。
这段时间疫情又反复了,小可爱们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呀。
晚安,明天见。
ps:还有两个没兑奖的小可爱,你们没看到收到后台消息吗?快来找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