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追根溯源
“哎！你别提那张照片了。在那个思想禁锢的年代，照相馆的人死心眼，不出来拍照。记得，当天下午我就要离开了，寻思着怎么也得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吧！一个患者家里有相机，非常热心地拿来给我拍照了。人家熟练地‘咔嚓’一下就搞定了，给我激动的不知道怎么感谢。可是后来，当我回到县城后，他把洗出来的照片寄给我，我一看，这心都凉了。他把镇医院那几个大字，非常巧妙地用柳树给挡住了，不过，好在把我整个人照全了，我想咱就知足吧！”程江山讲给两个孩子听！然后，自己无奈地笑了。
程毅和林凯也跟着笑了，“老爸，今天要不是林凯来，他问起这事儿！我都没在意你那张照片。”
“程叔叔，你这患者，也太不专业了，真逗！”林凯笑着说。
“孩子，你不知道，那儿的人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是每个人都是热心肠，一家有事儿，恨不得一个镇的人都来帮忙，林凯，就你们为民村，我记得当时有家人牛丢了，找不到，大半夜全村人都出来找牛，有的都跑到镇上来找了。民风真是淳朴啊！善良——跟文化程度，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比起现在，我更喜欢那里。前两年，我们同学回清河镇聚会，我还特意跑到镇医院，打算重新拍一张照片留念，可是老房子早被拆了，现在都盖楼了，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那句话说的好——时间过去了，就不再回来。”说到这里程江山感叹道。
李婉茹看到老公回忆当年开始伤感，赶紧催促道：“老程，你快点儿吃饭，待会儿都凉了！”
“是啊！你趁热吃吧！叔叔，我吃完了！”
“老爸，我也吃完了！”
程江山端着碗说：“好的！”然后，两个腮帮子鼓的像个乒乓球一样，几口就吃完了。程毅吃饭的速度，估计也是得到父亲的遗传。
李婉茹开始收拾桌子，林凯看到后，也要上去帮忙，程江山赶忙说：“孩子，不用你动手，你阿姨自己收拾就行。”
李婉茹也是不让孩子动手，拒绝道：“你们去唠嗑看电视吧！阿姨自己收拾就行！”
程江山拉着林凯到一边，准备和孩子们聊天，程毅也跟着过来，三人围坐在茶几旁。
程江山感慨道：“为民村，清河镇。”然后扯着脖子，对厨房的李婉茹喊道：“媳妇，时间过的真快，这一转眼我都回来多少年了？”
“你自己算算吧？你回来的时候，儿子刚上小学二年级，现在儿子上大三，十三年了呗？”李婉茹帮助她回忆。
“不对，我从清河镇回来，还去哈尔滨医科大学进修一年呢！确切地说是十二年。”程江山纠正道。
“我是从你离开清河镇算起。”两个人争辩道。
这时候，一旁的林凯，似乎不淡定了，追问道：“叔叔，你说你离开清河镇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哈医大进修了？”
林凯的思维跳跃回到小时候，有个医生叔叔帮助他母亲看病，在家里没有买药钱的时候，还自掏腰包帮家里买药。待到母亲疾病痊愈后，他们一家三口像看大英雄一样，拿着一筐鸡蛋，从为民村到清河镇的时候，这位大英雄已经离开，出去进修了。
当时，林凯小，不记得这位素未蒙面的医生叫什么名字？后来也没有问过，就这样对待自己家的恩人，连名字都不去问，林凯此刻真是懊悔不已。难道，程毅的爸爸就是他们家的恩人？那个他从小就崇拜的精神支柱？不会这么巧合吧？
程江山回答道：“是啊！我当时离开清河镇就去哈医大进修了，然后，才回到咱们县医院上班的。”
李婉茹插话道：“幸亏你离开那穷地方了，要不我一个人带孩子得喝西北风去。你在清河镇医院，一个月开那点儿工资，除了吃喝，所剩无几，碰到家里困难的，你还自掏腰包帮人家。去哈医大进修看来是对的，进修完回来，在咱们县城里，你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程江山赶忙回答：“那谁让咱们是医生呢！能看患者笑话吗？当医生就得心正！”
“说到这点，也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老程你这点，真是像样，人正心术正，心术正医术正！”李婉茹说到动情处，拿着手里的抹布走出来说。
然后，又朝着程毅和林凯说：“孩子们，你们也是学医的，这就是你们的榜样啊！学好技术的同时，心要正，多为患者考虑。”说完，就朝厨房走去，继续刷碗。
“我知道了，妈！”
“我们一定像程叔叔学习，程叔叔，我问一下，当初你们清河镇医院内科，几个人啊？”
程江山翻了翻眼睛思考片刻，答道：“当时镇医院内科就四个大夫，两个女的，两个男的。”
林凯听后又问道：“程叔叔，那另一个男大夫多大年龄啊？家里是哪的？”
“那个大夫，是清河镇当地的人，当时好像得五十多岁，人也特别好，现在想想，应该早就退休了。”程江山告诉林凯。
听到这里，林凯已经十分确定，眼前的程江山——自己同学的父亲，就是他们家当年的恩人，也是指引他开启从医之路的摆渡人。只是，这个恩人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一些善举，竟然给一个未曾见面的晚辈，留下了如此光辉的形象。
“叔叔，那些当年的患者，现在要是提起来，你还能有印象吗？”
“我现在记忆力是大不如前，你看这头发也开始脱落了，人不服老是不行啊！但是，镇上就那么巴掌点儿的地方，估计有的还是能有印象的！”
程毅拍着林凯肩膀说：“哥们，十多年前的患者，谁还能记得啊！你这是考验我爸记忆力呢？”
“我没有，就是想问问叔叔，我认识一个人，有可能是叔叔当年的患者。”林凯听到程毅这么一说，也不太确定了，为了避免冒失，他有所保留地问了一句。
“今天没啥事，你们回来了，咱们就唠唠嗑。孩子，你说吧！那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看我能不能认识！”程江山耐心地对林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