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义薄云天

    “刚才坐在车后面，我看见你疤叔后脑勺上有道疤痕！给人感觉很吓人，他看起来挺凶的！”程毅又好奇地问道。

    “对啊！那就是我叫他疤叔的原因，你别看他凶巴巴，可是个特别讲义气的人，说到我疤叔，再对比我高中那些狐朋狗友，真是怪自己眼瞎。对了，他那道伤疤还有来历呢!想听不？”

    “有啥来历呢？好啊！你快讲讲。”程毅感兴趣地答道。

    少良坐在桌子上，开始认真地讲起了疤叔。

    “听我老叔说，父母在五十多岁才有的疤叔，老来得子，对他非常溺爱。疤叔有五个姐姐，他是家里老幺，姐姐们成家的早，疤叔年龄比他的外甥、外甥女还小。在疤叔快成人的时候，父母都相继去世了，只留给他一所房子，姐姐们看他被父母惯的整天游手好闲，都各自过自己的小日子，没人管他。没办法，他就东家吃一口，西家蹭一顿的。从小没有被好好教养，再加上没人管，很快就误入歧途，开始在火车站附近偷钱，以此为生混日子，有一天，他在车站遇见一个外地老太太。在这老太太下车的时候，疤叔就她给偷了，得手后，一看是三千块钱！给疤叔乐坏了，老太太还没出站，就发现了，差点没哭死，因为那三千块钱是救命钱，给她儿子做手术的钱，救不了儿子自己也不想活了，要卧轨自杀。当时，好多人拦着才救下，疤叔躲在人群中间看热闹，后来，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被触动了，我猜是想到自己老妈了！他决定把钱还给老太太，又不可能直接给送回去，说自己是小偷吧，疤叔就发动在场的人捐款，他把偷来的3000块钱打乱了顺序，然后第一个捐的，捐出2900，后来大伙儿跟着，你十块我一百的，捐了五六千块钱，拿给老太太，这下老太太才没自杀，她抓着疤叔的手，哭的稀里哗啦，感激的都要给疤叔跪下了。疤叔因为捐钱，还被车站广播点名表扬了，送他一面‘慈善好青年’的锦旗！因为那件事，他真正发现，做坏人偷偷摸摸，给别人造成太大伤害，太缺德。当时的他内心惭愧，但也品尝到做好人的感觉，让他很舒服。从此，他发誓再也不当小偷了，要重新做人。可是，因为以前的恶习，姐姐们都对他敬而远之，身边的人，也没人相信他。知道他是有前科的人，更不敢雇他干活儿。只会偷窃的他，不偷——吃饭都是问题。有一天，饿的不行了，昏倒在老叔的工地上，那时候，老叔也刚开始创业，没有啥钱！就收留他，说不管他以前咋样！只要想干正经事，有老叔吃的，就有他吃的。疤叔当时特别感动，因为身边的人，都不拿他当人看，也不给他机会，更没人相信他。留下来后，他在工地上干活，相当卖力。一年秋天，老叔又包了个工程，因为当时流动资金的问题，好几个月，没钱给临时工发工钱，工头就带人闹事，一群人把老叔围在工地上，沟通中，双方都非常恼火，老叔就和工人吵起来，后来两方都急眼了，开始动手，工人们拿起钢筋就打老叔，疤叔为了护老叔，被人用钢筋把后脑勺打个洞，流了好多血。看到惹事后，工人们钱都没要，就都跑了。疤叔在医院，昏迷了几天，才醒来，老叔哭着说疤叔太傻了，后脑勺是最不抗打的，当时，那么护着他，如果被打死了，老叔会内疚一辈子。那道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眼看入冬，天冷，马上就不能施工了，如果停工，不仅不赚钱，还得按照合同赔钱，老叔可能要破产。那段日子，疤叔在老叔身边，一直没有走，不离不弃，还帮助老叔四下找工人赶工期，可短时间，依然没有钱给工人发工资，可再不给钱，工人就跑没了。疤叔眼见老叔实在没有办法，就一个人偷偷回家把老房子卖了！带着卖房钱回来给老叔，让他给工人发工资应急。老叔说他太冲动了，房子是父母留给他的，是他唯一的家，他就剩房子了，卖了它，疤叔就啥都没有了。万一老叔破产，疤叔血本无归。可疤叔却告诉老叔，父母走的早，姐姐和身边人都不相信他能改邪归正，谁也没给他机会，更没拿他当人，他内心早就一无所有了，一人了无牵挂，老叔是他心里唯一的亲人，亲人有难了，他不能不管，大不了破产两人一起打工去。老叔见推辞不下，又确实缺钱，就收下了。那次，疤叔成功帮助老叔度过难关。老叔曾经的一个小小善举，就赢下一个好兄弟。疤叔对老叔死心塌地，老叔拿疤叔当亲弟弟，也没有亏待疤叔。后来，老叔生意做大后，在滨江公园附近，送他一栋200平的别墅。老叔总想带着疤叔，去给他后脑勺的疤做个美容，说他这么大岁数还是光棍，可能女人都害怕他的那块儿疤。疤叔说啥都不去，总开玩笑说，男人有点疤阳刚，光棍——是因为没碰到喜欢伤疤的女人。那道疤让他学会感恩，他要留着，时刻给自己提醒。我每次听到他这么说就想笑，疤叔那没文化的人还知道‘感恩’这两字！”

    曾经，真正的朋友，不分高低贵贱，能够互相理解、彼此包容。如果对方有困难，另一方定会赴汤蹈火。随着社会的急功近利，人心浮躁，交朋友都带着一丝目的性。现如今，在朋友有困难需要帮助时，能够在不伤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对之施以援手，已经算是义薄云天了。

    程毅听后，热血沸腾，此刻的他，也坐在桌子上，脚踩椅子，和张少良两人对坐着，说：“你可别小看疤叔没文化，你知道么！善良和感恩，跟学历文化一点关系都没有，学历高的人不一定善良，不一定懂得感恩。疤叔虽然以前误入歧途，没文化，但是对朋友，确实太仗义了，这样的朋友，真是世间少有。”

    少良听后，说：“老叔每次提到我打架的事，总挖苦我，说我交友不慎，平时没事身边的人，前呼后拥。真正有事的时候，谁都不上了，全玩消失。你知道我最崇拜老叔，被偶像批评那滋味，羞死个人，我都希望把自己变小，钻到地缝里去。可他偏偏还是我老叔，他挖苦我的时候，我是躲不了，跑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听。别看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但是心里有数。每次我没钱，就找你蹭饭，你都义不容辞的。在我心里，已经拿你当好哥们了。”

    少良冷不丁这么煽情的说话，程毅多少还有些受不了了。说：“每次你有钱的时候，不是也往我饭卡里充钱么！没白吃我的，咱们互相帮助，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我收下你的钱不行么？走，去银行把你的钱存我卡上。”

    “对喽！这才是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