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虚惊一场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一部黑色的摩托罗拉中文寻呼机，在网吧的电脑桌上，急促地呐喊着。

    而电脑屏幕上，是游戏的一角。很多身穿五颜六色道具服装的游戏角色，站在比奇大城里，有的人跑来跑去，买血瓶和太阳水，准备打怪升级。而有些人，刚回城到传送点，就一溜烟跑去仓库，存下刚打回来的好装备。忙碌的画面真是好不热闹？

    在2000年初，中国刚刚流行起一款叫做《传奇》的网络游戏，这也是带给我们八零后很多美好回忆的一款经典游戏。那个时候，刚开始公测，还没有分区，只有两个服务器，虽然大家级别都不高，但是一人拿着一把乌木剑砍鹿，都觉得那么幸福、满足。当时，好多大学生接触到这款网络游戏，都因为游戏的画面效果和组队打boss的战斗欲望，而不能自拔，经常在网吧通宵打怪升级，爆装备。

    机主呢？头戴那种厚厚的黑色大耳麦，依然双手交叉趴在桌子的一角酣睡，口水都已经都流到手上了。竟然没有醒来，想必昨晚打怪升级，太浪费精力，困到极点了。

    过了一会儿，寻呼机又是一阵滴滴声音。可是机主仍然纹丝不动地睡着。这时候，网吧隔断的一侧，伸过来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懒洋洋地说：“程毅，你传呼机响了”。顺着那只手的方向看去。另一个大男孩儿，斜靠在电脑椅的后背上，两只脚搭在旁边没有人的电脑椅上。一脸睡眼惺忪。一看就知道，俩人昨晚打游戏很乏力。程毅迷迷糊糊的把耳麦摘下来，坐起身，伸个懒腰后，很不情愿地拿起了寻呼机，看到上面写了几个字，“志刚大哥今天早上八点来家里吃饭，速回”。看完这几个字后，程毅揉揉眼睛，眯起一道缝，看了看手表，“七点五十分”！我晕！他瞬间就精神了。“嗖”地一下站起身来，推了推旁边的那个大男孩儿！边推边大声说：“张少良，快起来！快起来！导员突击查课！”“啊？什么？导员查课？”刚才还睡眼惺忪的张少良瞬间精神了，两只翘着的腿“扑通”地落到地上。揉揉眼睛说：“他怎么突然想起查课了这是抽什么疯？”旁边的程毅，赶忙把寻呼机揣进兜里，随手将键盘抽屉推进去，起身就要往门外跑。这时候张少良着急地喊了一声:“程毅，你别跑，等等我”。

    “马上上课，不跑来不及了。”“别别别，我腿麻了，让我缓一会儿”。程毅站在那里，无奈地瞪着张少良说：“你是骒马上套，不拉屎就是尿尿啊！”

    “马上马上，就让我缓一小会儿！哎哟！哎哟！”。

    站了一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出网吧！向滨江市医学院飞奔而去。

    冬日的清晨，阳光照射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好多从油漆未干出来的通宵上网者，都眯着眼睛。没错，油漆未干就是这个网吧的名字，在网吧这种娱乐场所刚刚兴起的时候，好多经营者，都绞尽脑汁给自己的网吧起些异类的名字，来吸引顾客，什么与狼共屋、超音速、e网情深啊！五花八门的名字简直是太多了。医学院周围就有十几家，为啥这两人选择油漆未干呢？因为离学校正门很近，一旦班级有风吹草动的，回去方便。

    可短信内容明明是：志刚大哥今天早上八点来家里吃饭，速回！怎么吃饭和导员检查就联系起来了？这就是属于用传呼机那一代学生的暗语，他们的辅导员老师叫王志刚，八点是第一堂课的上课时间，吃饭就是检查的意思，所以------速回。

    那代学生在手机没有普及的情况下，考试用寻呼机传答案，寻呼台小姐不给传abcdef这些敏感字符字母。但是，也阻止不了他们对于传答案这份事业的“探索”。那就给寻呼台打电话，留言汇款，然后账号自然是一大堆数字，只不过这些数字在1到6之间，123456对应着abcdef虽然寻呼台小姐心知肚明，但是，也没有办法，顾客的汇款账号，不能出错，还要迅速传达。

    想想有点类似谍战剧里面的敌我斗争，呵呵！有点意思。时代变迁，通信市场更新换代飞快，后来的几年间，因为手机的普及，已经没有人用寻呼机了，寻呼台自然也关闭了。有个搞笑的段子，曾经这样描述关于寻呼机这个行业。甲蹲在地上痛哭流涕，边哭边说：“我失业了，我失业了。”乙关切地问：“你专业不是学修理的么？怎么会失业？”甲哭丧着脸回答道：“我专业是学修理寻呼机的!”

    社会总是前进的、变化的，思想总是局限于修理“寻呼机”，就注定被淘汰，换个思维，改修“手机”是否不会失业呢？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殊性，回忆性。暂且把回忆放一边，看看那两个通宵上网的混小子，上课迟到没？

    幸好油漆未干就在学校大门的斜对面，两个人几乎一口气跑到了三年二班，站在门口看过去，平时班级76人，有一半儿同学上课就烧高香了，今天呢？是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讲台上，辅导员侧着身子，正和今天的上课老师聊着什么？班长林凯站在讲台一侧，手拿小本子，在一个个点名，看到他们俩进来后，长出了一口气，眼睛向最后面的一个角落扫了过去。这两个人，顺着林凯的目光，仿佛找到了目的地。弓着背，跑到最后排的偏右侧，在一个戴眼镜的女生附近坐下，并且很自然地，在中间留出一个位置来。这个时候，讲台上林凯喊道：“张少良？”这边大声回应“到-----”。“程毅？”“到-----”。点名完毕后，林凯向辅导员老师报告，今天全员出席。然后走向他们，坐在之前预留出来的位置上。

    这时候，辅导员王老师转过身子，看着同学们说：“今天大家全体出席了，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也不问什么原因？就是告诉大家一声，系里现在要严抓无故旷课的学生，发现一次就挂科，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我们班级，大家好自为之。”说完后，和上课老师，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班级了。

    接下来，台上的老师就开始读书式的教学。讲台下，同学们的状态，也开始慢慢分化了，有人听课，有人听歌，有人聊天，有人拄着胳膊望天。最让老师欣慰的，不是听课的同学，而是睡觉的同学，人家不听课也不影响课堂。大学学习生活，就靠自觉，能顺利混出来，就会有一纸文凭，然后毕业找工作，这是很多大学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