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倾诚演绎（7）
第二天的何依燕那边依然是有她姐姐帮忙，远黛真的是八百个气不过，当天午饭遇上了顾乔落和明菲，下午就来了她们两个的录制区域。
明菲最近的厌恶与毒舌集中在何依燕身上，对远黛的不请自来表现出了罕见的宽容，同时表示自己也愿意予以指导，干什么光让何依燕一个人搞特殊。
不过虽然导演是迁就了几次何依燕，不过在应该公平的舞台分配上还是尽可能做到了公平，远黛的本和角色都还不错，写的也算顺利。
几位导师中，唐汀甜和程清野第一天来时都没怎么讨着好，第二天主动出现的频率就低了很多，梁弦作为四位选手心目中的女神，她不来自然有人拖着她来，倒是叶书瑜意外的主动，来得特别积极，经常提议往剧本里加一些音乐元素。
一首钢琴曲都还没回顾明白的顾乔落只能是报以微笑。
本就音乐细胞不敏感的明菲连连摆手。
接了两场下半场戏的远黛倒是很感兴趣，“我以前学过小提琴，对，就这样，我忽然拿过小提琴演奏，台上的人一块演奏，就何依燕自己不知道剧本地愣在原地，怎么样？”
老好人叶书瑜上线：“这不太好吧，有点不道德吧。”
以理服人顾乔落上线，“那虽然确实能扣何依燕‘随机应变’上的分，但下半场‘舞台编排’的分也是扣你的，而且表现得太明显的话还会败坏观众缘。”
但远黛还是没有放弃演奏一段小提琴的想法，叶书瑜还是很热情地去给她筛选曲目了。
何依燕这几天是真的崩溃，在希望与失望叠加的痛苦之下。
希望是她在第一次录制的时候胜过了远黛，听到主持人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她几乎激动得说不出话了，这是真的吗？像梦一样。
当天晚上粉丝们给她举办庆祝会，听着别人的赞美，何依燕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云端之上，飘飘然而不实在，停电时一下子突然黑了，也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护着自己，那种所有人中心的感觉，那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可现实却又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就第二天，录制视频竟然丢了！
怎么能丢了，应该有几层备份录制素材怎么能丢了！
当时何依燕的第一想法是：在一定是一个阴谋！
是顾乔落和远黛背后的慎天娱乐的阴谋，就是看着自己胜了远黛才故意而为之，自己是被资本算计了的可怜虫。
听到重录并且重新排名的时候，何依燕才是真正的崩溃了，她一方面很清楚自己是胜不过远黛的，她觉得自己上一次录制的胜利完全是巧合。
而且，而且，哪怕自己真的又胜利了，那录像视频会不会再丢一次？
她不可能胜利的。
所以她能感觉到情绪的大起大落，一直被自卑与自傲交替充斥着，一方面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若单论实力，顾乔落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终将一无所成，只因背后没有大树倚靠，无法和其他有背景的选手抗衡。
她可能都需要看心理医生了。
这天下午，她在过道里偶遇明菲，又把明菲拦下来了。
这大概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拦下了看她不顺眼好几天的明菲交流比赛公不公平的问题。
她怎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觉得明菲是她同命相连的同类。
“公不公平？我觉得这个比赛最不公平的因素就是你吧，就你一天天瞎寻思，规则这左改一遍，又切一刀的，不就是你们在那里作妖吗？崩溃？难受？就这么点心理素质就别在这瞎叭叭了，你难受个毛线，第三名同学？输就输，赢就赢呗，反正对你来说应了是赚了，输了才正常，不是吗？你本来就比不上远黛！
“哎呦，小公主，用不用给你找个喂奶的？看着看着，这眼泪快掉下来了，是不是？心态稳一点，你输了远黛之后还是要和我争季军的，我看你比不过她，能不能比得过我！要比不过，那可就贻笑大方了。”明菲本就比何依燕高半头，这样的语气和说话姿势，更显居高临下。
其实明菲这个嘴就是欠，闲着没事干都要多说两句，何依燕惹她看不顺眼了，多说两句也就是随口一说，一般她自己回头就忘了，可偏偏这个时候何依燕的精神状态受不得刺激，当即就要再度崩溃。
“心理素质这么差还想混娱乐圈”
明菲觑着何依燕神情又不太对，忍了忍，嘴边的话咽下去了，“那啥，叶老师走之前让我去帮她拿一份乐谱，我先走了。”
她更觉得现在何依燕就是个麻烦，她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叶老师，那五个人交代了，说给顾乔落比赛成功办庆功宴其实是有人指使的。”一位警官拿出了一份资料，放在叶书瑜面前，“你应该明白我们叫你过来的目的了吧。”
叶书瑜没看资料，却也承认了：“我建议确实组织了这个活动，但那五个人本来就是顾乔落的粉丝，我只是提议了一下，说不上‘指使’。”
“那你为什么还特意嘱咐那五个人不要说出你的名字？”
“警官，你觉得一个嘉宾导师组织选手的粉丝用来为选手举办庆功宴，是一件有必要大肆炫耀的事情吗？而我也没有千叮咛万嘱咐的那种，我只是随口一提不要说我的名字而已，她们最终还是说了呀。”叶书瑜强装淡定。
“那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警官又问。
“因为，我想给选手们一个鼓励。”叶书瑜说。
“只是这样吗？”
“警官，我像她们这样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写歌，当过女团，还参加过一些好声音的节目，我知道粉丝的鼓励对于一个偶像而言有多么重要，我也愿意为了支持我的人而继续走下去，所以我更希望她们也可以得到支持和祝福，顾乔落实力不俗、发挥稳定，何依燕逆风翻盘、赢得成就，她们在舞台上的表现都让我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都让我热泪盈眶，我希望给予她们热情与鼓励，不好吗？”叶书瑜说。
确实，叶书瑜在组织顾乔落的粉丝的同时也组织了何依燕的粉丝为她加油助威。
而且何依燕粉丝庆祝会的规模还更大。
“警官，您能理解那种热泪盈眶的、追逐梦想的激情吗？”叶书瑜反问。
“顾乔落在乘坐的电梯中发现了一个小水晶球，不是那五个人放的，请问和你有关系吗？”警官又问。
叶书瑜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我就没坐过电梯。”
录制场所在六楼，叶书瑜个人的宿舍也在六楼，十点半之前完好的监控画面显示，她确实是没坐过电梯。
但六楼的导师区域走廊上是没有监控的，走没走楼梯可就难说了。
“好了，家常唠完了，我们应该谈一谈重点了。”祁侦探在一旁坐下，“我们还有下一个话题吧，来聊聊关于录制视频丢失的事情吧。”
这几个字一出，叶书瑜的脸白了一半。
祁侦探看着她的神情，刚要开口，还什么都没说出来，话就让叶书瑜给截胡了：“是我的错，录制视频丢失的事情是我的错。
“就是那天晚上录制结束之后我负责那个片头曲和片尾曲，所以我就跑去六楼剪辑室了，结果他们说是打算明天再做剪辑，但我当时是太激动了，还没从舞台那个氛围缓过来，所以我就在剪辑室多待了一会儿，就又看了一遍那个录像视频，然后开始弄那个音乐，但是就弄着一下子觉得自己没弄好，就想删了重新弄，结果一不小心是把视频给删了。”叶书瑜好像突然被按下了某个激动按钮，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语速也快了不少。
这倒是跟剪辑师的口供相符合，说保存备份的地方最后留下的人是叶书瑜。
与导演那边的口供也相符，以叶书瑜的名气之所以能成为节目的嘉宾之一，就是因为她要钱少还给节目做片头曲和片尾曲。
“然后呢？”
“然后我知道这种视频存档是有备份的，所以我就想恢复，但是调出来之后再恢复的那个过程就停电了，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叶书瑜当时是真的很慌。
“后来我还越想越担心，就不知道怎么办，就一直再剪辑室待到凌晨，终于来电之后重启电脑，发现备份也恢复不过来了，然后，然后我就打了导演的电话。”
这也是事实，导演提起此事时“一脸微笑”，不得不说从这点上看，叶书瑜情商确实不高，凌晨给上级打电话说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导演想必都想骂她了。
叶书瑜主动承认了错误，所以说其实导演第二天一早就知道了到底应该是谁的锅，但还是装模作样地骂了一通剪辑师一行，据说叶书瑜当时为这个错误内疚得不行，后来几个嘉宾谈判关于重录的报酬支付，叶书瑜私下里找到导演说这笔钱让她来出，导演这脸色才好很多。
她唯一的要求也就是希望导演能保密了，结果也没保住，被捅给警方了。
看着眼前诚实而又为自己的错误感到惊慌的叶书瑜，祁侦探都不忍心了，安慰了她几句，“其实这件事不是导演说给我们的，是剪辑师他们说有所怀疑，不过你放心，我们警方这边有保密条例，这件事情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太感谢了。”叶书瑜点头，就是速度有点快。
“不过，如果你是最后一个又看了一下录像的人，能说一下你看了录像的感受吗？”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但叶书瑜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那个录出来的视频只是素材，一个摄像机一个镜头，还没来得及合在一起看，而且素材总长一共有七个多小时，我也就看了一点而已。”
叶书瑜的眼睫毛垂了下来，神态中已没有了惊慌失措，淡淡地说：“我就是看了看何依燕和远黛演的那个‘塑料姐妹花’的舞台，感觉还挺真实的。”
那是远黛和何依燕的最后一个舞台，按照当时的规则，远黛赢就是3:1的胜利，何依燕赢就落到了2:2的平局，将由观众投票选择，最终是何依燕胜利，并在观众投票中接着以微弱优势胜出从而获得了最终胜利。
这个舞台结束就到了节目的结尾了，也无怪叶书瑜只看了这么个片段。
“好的，谢谢你，”祁侦探点点头，“打扰你了。”
“没事，能帮上忙我也很开心。”叶书瑜并没有怨言。
眼看着叶书瑜走远了，警员叹了一口气：“她是因为过失删掉了视频，确实不像是故意的。”
祁侦探摇了摇头，“只能说在这一环上，凶手找到了顶好的替罪羔羊——一个想删掉视频却又不敢、操作错误下误以为自己这么做了而后顶了锅的叶书瑜。”
“什么意思？”警员没听懂。
“按照叶书瑜的步骤，她根本删不了备份。对于她自己而言，如果要删除某个连接错误的结尾，也只会勾选一个镜头去删除，哪怕真的不小心通篇删除了，也不会是所有的。而她明显是知道自己想删除文件，勾选了所有的，却不敢，只能是删了之后又不得不恢复，而停电之后，有人帮了她一把，而她却误以为是自己做了这一切。
“她刚刚的情绪里有慌张，却没有自责——她是故意而为之的，未必无辜。”
祁明泽打开了手中的记事簿，叶书瑜和何晓雁两个人人名之间连了一条线，上面写着“forth的女团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