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女人帮女人，不搞雌竞便宜男人

    柳芙抱着谢太皇太后时，半散着的头发随意披在脑后，眸中波光流转，言语温柔婉转，“姐姐，当年我刚进王府时，年少不懂事，被你教训吃了亏后，我很不服气。

    便总是想找你算账，让你也在众人面前落下面子。直到那天我像具尸体一般躺在榻上时，看到你一脸心疼的给我披上衣服的样子。我就知道……其实，我们之间若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可能都不会见面，更不用斗得你死我活。

    但因为那个男人的存在，我们一见面就像针尖对上麦芒，总是恨不得弄死对方。可仔细一想，那个男人配吗？他配让我们这些既聪慧又能干的女人为他这般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吗？

    当然不！那就是个人渣！他在意的要么是我们的脸和身子要么就是我们背后的势力。

    我们只是他可以发泄的一枚棋子……可笑的是我们竟然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互相埋怼了许久，甚至恨不得弄死对方。”

    柳芙的眼里有了泪光，星星点点的悲戚和痛苦写满了她的眉眼。

    谢太皇太后听她这样一说，心中一软，也是伸手回抱住了她。

    顾盼曾设想过这一对宿敌再见面，俩人不是拼得你死我活，就是为过往的恩怨互相埋怨恨怼。

    却从没有想过，这俩人再见面会是如现在这般感怀姐妹情怨怼渣男。

    柳芙温软的声音渐渐地抚慰到了谢太皇太后那颗慌乱受惊的心。谢太皇太后脸上的神情已经不似刚见到柳芙时那般惊恐。

    她仰头看向柳芙，柳芙垂眸看她。

    这一对曾经斗了个你死我活的冤家在这一刻眼里皆是对对方友善的眼光。

    “姐姐，你从嫁入王府后有多久没出过门了？忙？年轻时你是王府的女主人，每日都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你打理应酬。想像个未出嫁的女子一般到街市闲逛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后来你成了这宫中实际的女主人，你手头的事情就更多了。我听说，你生的皇子还曾给你下过药，差点把你弄死。呵，你看你这忙忙碌碌了一辈子，为自己的娘家、为自己生的孩子、为你嫁的夫君……但最后他们中谁会真的在意你的感受呢？”

    不得不说，柳芙攻心的话直接说到了谢太皇太后的心坎里。

    蹉跎了大半辈子，恨不得把所有人都顾及到，最后苦得却只有她自己。

    她的儿子亲自给她下毒；娘家弟弟离世后，娘家晚辈们对她虽有恭敬，可都是冲着她手里的权势，个个都恨不得把晏氏江山变成谢氏江山；至于说她那个死去的夫君，那是提起来就会令人作呕的存在。

    谢太皇太后回想往昔种种，浑浊眼里的眸光又慢慢黯淡了下去，辛酸的眼泪无声地淌落。

    她的身子之所以会变得这般糟糕，除了被所谓的宸妃魂魄回归所吓，更多的还是对朝政对各种事情的掌控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

    渐渐的，体力也跟不上，人就垮了下来。

    柳芙温柔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珠儿，“何必呢？你苦苦守着的江山在你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你以为等你死了，这晏氏的江山还能存活吗？别的就不说，就看看我，我现在的身份可是北凉国人，可我轻而易举地就能混进宫中。连皇宫的守备都这样松散了，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柳芙看向边上的顾盼，拉过谢太皇太后的手，“姐姐，你也别算计顾盼了。我知道你看重她和她身后的兵权，觉得有她辅佐你的皇孙子，这晏氏的江山说不定还能捱到你的皇孙长大。

    可你不想想，当年晏淮起身上的毒可是那个男人下的。就算是你的儿子，也是没少对晏淮起和顾盼下狠手。

    蔺骁呢？更不用说了。他在北凉隐姓埋名时朝廷有管过他和他的妻女死活吗？

    这个朝廷未曾厚待过有功之人，却要让有功之人为它抛头颅洒热血，这样难道不是在强人所难吗？”

    几句话下来，谢太皇太后的内心再次被动摇。她黯然的双眼也看向顾盼，顾盼迎着她的目光起身，先是给她认真地磕了三个响头，接着便想顺势把她心中的抱负说出，可谢太皇太后猛烈地咳嗽声阻止了她即将说出的话来。

    柳芙上前帮她擦拭嘴角，却意外地发现手帕上染着的鲜血。

    身体虚弱，脉象也趋向平滑无力，现在又咳血了。

    大限将至之兆。

    柳芙眼神一闪，快速地将帕子往手心一攥，不想让谢太皇太后看到。

    但谢太皇太后还是瞥见了手帕上的那刺目的鲜血。

    柳芙随即若无其事道，“姐姐，咱们不要再管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了。我今天来见你，咱们姐妹俩自己说会儿话吧。”

    柳芙说话间搀扶着瘦弱的谢太皇太后走到殿里的梳妆台前。拿起梳妆台上放着的梳子，她面容温柔，眼神娴静，“我给姐姐梳个我初见你时的发髻。

    当时我就觉得姐姐头发多，又顺滑，梳那个发髻真是太好看了。这么多年了，我现在也会梳那个好看的发髻。”

    “妹妹，你长得才叫好看。如果我是男人，我这一辈子就会守着你。”太皇太后看着铜镜里的柳芙。她现在这张脸虽然也算好看，但和当年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只是现在的柳芙再怎么不如以前那般好看，也是比她这个苍老的老妪好看多了。

    柳芙回头向顾盼看了一眼，请顾盼先离开。

    顾盼又哪里敢这样离开，倒是谢太皇太后眉眼含着笑的也让她先离开。顾盼迟疑。

    谢太皇太后一只苍老的手轻抚着眉头间的纹路，“你下去吧，哀家心累了。”

    顾盼出了寝殿，便和其他的宫人一起站在殿外守着。

    恰在这时，她看到了匆匆赶来的萧莞儿。萧莞儿看到她，也是一愣，但还是主动上前了。

    顾盼要给萧莞儿这个太后行礼，被萧莞儿连忙制止了。

    不多时，殿里便传出了一阵婉转悠扬的歌声。顾盼和萧莞儿相顾无言，只能听着内殿里飘出的声音。

    殿中的曲调却是愈来愈婉转凄迷，顾盼听了一会儿就听出这首歌是《霸王别姬》。

    歌声在唱到虞姬自刎时戛然而止，殿里这时也传出一阵“轰隆”声。顾盼暗呼不妙，马上提裙冲了进去。

    一进殿，她看到的便是谢太皇太后倒在殿里，周身都是鲜血。她旁边的柳芙心口被凤钗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也瞬间染满了她的衣裳。

    顾盼冲上前想要去救还在挣扎着的柳芙。

    柳芙制止了她，摇了摇头，艰难地说道，“我现在的命本来就是偷回来的……姐姐一死，晏氏的江山保不住了。

    我死而无憾了……她怕我骗她不肯下去陪她所以才捅了我……我答应她，来生我们要做一对相互扶持的亲姐妹。”

    顾盼脑海里闪过晏寂辰，他都还没好好和柳芙相认。她还是坚持救治柳芙。柳芙再次拒绝了。

    她慢慢仰头望向窗外，“虽然老天给我一次回来的机会。可我恨得人他死了，他带给我的伤害还一直存在。我的父母兄长也不在了……我生的孩子……又是不良于行……我愧对所有人的人，我活着就要背负这些不好的事情。死对我来说反而是解脱……”

    窗外几只叽叽喳喳的喜鹊停在一棵海棠树上觅食着。柳芙笑着缓缓闭上眼睛……

    太皇太后薨逝的消息很快的就在宫中传开。

    一炷香的时间，掌控着南倾国兵权、政权的几方人就聚集到了太极殿，就连小皇帝也被他的生母翡翠抱着，在谢家人的簇拥下站在了椒房殿。

    这是几方准备瓜分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