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顾盼就是我和顾云天的女儿
惊闻自己是蓝氏和外男所生，顾盼第一时间里就否定了这个说法。
顾云天年少时虽是不如晏淮起那般惊艳迷人，但也算是英俊，蓝氏的父亲在世时，蓝家在上京城也算是有些背景。蓝氏倾慕于他，非他不嫁，这才让蓝氏的父亲松口愿意把女儿低嫁。
蓝氏一个上京城的官家千金迷恋顾云天到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顾老太太这个从徽州城走出来泼皮婆母。
这样的蓝氏又怎么可能会背着顾云天勾搭外男，并生下外男的孩子。
顾盼到了太皇太后的寝殿，太皇太后倒是没有拿轻视的目光对待顾盼，反倒是安慰她道，“这可能是沈清音让顾老太太作的妖。目的就是打击你。”
顾盼觉得也只有这种可能。太皇太后怕她情绪低落，又转移话题道，“之前宝珠听说你回上京城了，她就想回来。偏半途中，她被诊出怀了喜脉，加之上京城当时又有天花传染。她的相公便不让她再回来了。这次她给我写信说，可能这几日就要到上京城了。”
顾盼听太皇太后说过，宝珠嫁了一个状元郎。状元郎外放，她便也跟着到任上去。不用伺候婆母，也没有姑侄，相公又疼爱她，她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想到很快就能和宝珠再见面，顾盼心情稍微好些。
出宫后，她特地让人把她带去上京城的茶馆。她想知道上京城的百姓们现在怎么议论她的。
当戴着斗笠的她一坐下，就听到隔壁桌的两人正在谈论蓝氏与外男媾和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顾云天那老娘当堂指证说当年他们母子知道蓝氏偷人后，嫌丢人，这才在蓝氏生下女儿后，央求一凡大师披了个顾盼会妨碍家中亲属需远送的命格。”
隔着幕离，顾盼一张脸已经渐渐发白。
“那蓝氏做贼心虚，肯定是怕自己生的女儿长大后越来越不像顾云天，便也同意把女儿抱去徽州城。要不然你们说哪个蠢女人愿意送走自己的亲女却悉心照顾外甥女。”
顾盼已经要被气笑了。
她现在真的很想让蓝氏听听别人是怎么评论她的愚蠢。
她掏心掏肺的爱着沈清音，得来的却是别人对她名声的诋毁。
“顾家徽州老宅的那些亲族恐怕也是知道了顾盼不是顾云天亲生的孩子，所以才肆意作践她。而顾云天恐怕巴不得这个女儿被亲族虐死。”
“可不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顾盼被送去徽州城也没什么可怜的，顾家人好歹还给她一口饭吃呢。是她自己不知足，一个贱子竟然在得了顾家恩惠后转头就把顾家满门告了。”
“那皇后娘娘就好可怜啊。她虽然不是顾云天的女儿，但好歹也唤顾云天一声舅父。顾云天放着外甥女不疼难道真的去疼那个贱女啊。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起初还为顾盼鸣冤呢。谁知道受苦的人是皇后娘娘。”
“……”
后面的话顾盼已经听不下去了。
一句她是蓝氏和外男所生的贱子就把她这些年受到的所有不公一笔抹除。百姓们现在提起沈清音竟然还觉得沈清音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人。
荒唐！可笑！
坐回马车上后，她让车夫又带她去猴头巷。车轮碾压过露面，她将窗帘掀开一角，看着马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即便退一步来讲，她真是蓝氏和外男所生的贱子，她在天花肆虐上京城时也和其他医者一起为染病的疫患奔波劳累。
她状告顾氏宗亲残害无辜百姓，她也为百姓们讨了个公道。
可现在只是顾老太太只是放了这么个消息，百姓们对她的评价就变了。她成那个该躲在阴暗角落里自生自灭的私生子。
这世道真是不让善者活啊。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顾盼刚想问车夫出了什么事，一抹身影已经在她边上坐下。
熟悉的淡香在鼻间萦绕。顾盼一抬眸，四目相对。
“本王在府里呆腻了，出来散散心。”对面晏淮起顶着一张惨白的俊脸，一脸玩世不恭地笑着。
师父说过晏淮起现在的身子极度虚弱，他昨夜又刚好犯了病，这不在府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顾盼眉眼染上一抹急色，“你是不是背着我师父偷偷跑出来的。宁王殿下，你的身子你应该清楚。”回头又催促马车车夫回宁王府。
右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晏淮起睁着一双乌黑的眸子直视她，“我听罗平说我昨夜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对不起。”说话间，一抹俏红偷偷爬上他的脸颊。
显然他是记得昨夜对顾盼做过什么事情了。
“盼盼，你我之间亲过、抱过、也相拥过……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
他眼神开始慌乱，不敢再去看顾盼。可高高勾起的嘴角像是会勾人般，让人忍不住就想沉湎他的笑容中。
顾盼以为他是想说要对她负责。
便打断他的话，“其实我也不介意……毕竟我昨夜也出了把气。”
她的淡然，衬得晏淮起稍显幼稚，也把晏淮起满肚子的话又憋了回去。
他想走进她的心里，可是又怕昨夜发病时的所作所为已经给她造成影响了。自己现在要是再为自己做过多的解释，反倒是有掩饰的意味。
静谧氛围之中，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顾小娘子，前头有人拦住了马车。”
顾盼听到马车外传来的嘈杂声，掀帘一看，却是发现蓝氏被一群人围住。这些人不停地往她身上扔烂菜叶。
蓝氏跑到马车前想要求人相助，这才挡住了马车。
隔着车窗，蓝氏也一下子看到了马车上的顾盼。像是荒芜草原上陡然升起了两簇小火苗，她指着顾盼喊道，“我没有和外男有染，我是清白的。顾盼她是我和顾云天生的……她长得和她死去的姑姑那么像……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沈家以前的邻人……”
想到死去的顾云姒，蓝氏眼神又骤然黯淡下去。
顾云姒在她嫁入顾家前就出嫁了，顾云姒活着时，极少出门。沈家旧宅的邻人现在早就搬得搬走得走，又有几人能说出顾盼和顾云姒长得相似啊。
就算是沈家那些亲戚，也没剩什么人了。她以前还庆幸过沈家没什么人了，以后即便嫁入皇室也只能倚靠顾家。
胸口像是被人刺进了一把尖利的刀，那种被冤枉被咒骂的不忿感让她整个人歇斯底里起来。
她忽的转身又跑进猴头巷，只有顾云天可以为她作证了！
几乎是在蓝氏的话刚落下去，晏淮起温沉的声音就在顾盼耳畔边响起，“世间险恶，你是靠自己才有的今天，你要当的是上京城唯一的女阿郎。父母是谁，并不重要。”
蓝氏跑进巷尾的一间棚屋，再不似往日那般温柔。抓起屋里一根烧火棒就砸向躺在床榻上的顾云天。
“顾云天，我给你当牛做马了几十年，你得为我洗清冤屈。顾盼是我的也是你的女儿！”
不顾顾云天黑沉的脸和难听的咒骂声，蓝氏上前就要拉扯顾云天的身子。
她现在极度后悔，当年就不该听信顾家母子的鬼话把顾盼送去徽州城。现在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个被她娇宠了十多年比亲生女儿还要疼爱的沈清音，现在却也是躲在皇宫里，都不肯为她说句话。
电石火光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让顾老太太放出顾盼是她和外男所生消息的幕后指使者该不会就是……沈清音吧。
这样一来，沈清音就不会事事都被顾盼压一筹了。
天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把那种白眼狼当亲生女儿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