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对！你就是偷了我人生的小偷
霍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最为疼爱他的祖母竟是当众要求他向顾盼道歉。
他们霍家在整个上京城虽比不上那些传承几百年的簪缨世家那般豪盛，但也不至于连顾盼这种敢和自己家族决裂的女子都娶回家啊。
“祖母！”霍桢被霍夫人强按着跪下，“您若是怕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孙儿一人做事一人当。孙儿去皇后娘娘那边请罪。但孙儿绝对不会娶顾盼。”
霍老太太更气了，脸上的肌肉抽了又抽。
顾盼觉得自己要是再不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霍桢就会觉得她是块垂涎他美色的狗皮膏药。
她也往前一步，向霍老太太坦言，“老夫人，霍三公子端方持重，气质清雅，文采斐然，乃世间难得一见的翩翩君子。然霍三公子既无意娶盼盼，盼盼如今也自顾无暇。
皇后赐婚之事待择一良日进宫向娘娘禀明情况。娘娘她宽厚雅量，自会有定夺的。”
霍老太太的目光在顾盼和霍桢脸上分别扫过。
两个年轻人显然对对方都没有意思。
霍老太太向大儿媳看去一眼，婆媳几十年，大儿媳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
她亲自上前轻挽过顾盼的手，伸手褪下她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戴着顾盼的手腕上。
欺霜赛雪的玉腕上多了一抹翠绿，衬得她的手更是雪白莹润。
“盼盼，你伯母我生的三个儿子。老三是最没眼光那个，你不要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伯母我喜欢你就行。以后你没事也经常来府上坐坐，陪我和老太太说话。”
顾盼一看翡翠镯子的质地，想摘下来退给霍夫人。
霍夫人不肯，让顾盼就一直戴着。
霍桢在边上气得那张清俊的面庞都皱了起来。
要是传出去说他们霍家人礼待顾盼，明日霍家就要在整个上京城的官家圈里沦为笑话。
他二三叔家还有两个妹妹可能都不好找人家了。
霍老太太在边上也笑着接过霍夫人的话，“盼盼，我这个老人家年纪大了，也最喜欢你们这些小辈了。你来府上找我们家老大家的时候也不能忘记我这把老骨头。”
任是顾老太太再想顾及霍家颜面，眼看事态朝这样的方向发展，她都绷不住了。
她阴阳怪气道，“霍老太太、霍夫人对顾盼真是热情啊。我们家呦呦可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她过些日子就要出嫁了，你们霍家可不能厚此薄彼，在她的添妆上小气啊。”
这话说的真是小气、没有格局。
完全不似霍老太太平日里在众人面前展现得那般温慈和善。
场上气氛一僵。
霍老太太干笑了下，“盼盼无父无母无亲族可靠，惹人怜。沈小姐福厚运旺，身边多的是人为她操持。”
这话也是直接在打顾老太太和蓝氏的脸。
骂她们身为至亲对顾盼不好，还不许别人对顾盼好。
顾老太太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恰好沈清音听说顾盼到霍家的事这时正赶来了。
因为顾盼突然消失的缘故，坊间流传她蛊惑太子杀她。今天顾盼既然出现了，她要是不为自己做点事，她辛苦营造起来的好名声就都毁了。
沈清音一出现，目光唰地下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顾盼。
一袭火红，热烈如火。
就像她的脾气，一点就燃，受不了任何委屈。
“盼盼。”事情闹到如今这副局面，姐妹俩之间早就没有什么情义可言了。但人前，她是即将嫁入皇室的太子妃，又是被顾家偏爱的那人。
她若是表示出对顾盼的轻视或者鄙夷，只会被世人唾骂。
“嗯。”顾盼向她点点头，算是回应她。
满厅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对姐妹身上。
“盼盼，其实舅父和你断绝关系的那天回去就病了。他是顾氏一族最有抱负之人。他从徽州城的一个小镇走出来，他心中有对整个南倾国的抱负。
又有光耀顾家门楣的壮志。他当年把你送回徽州，也是有不得已苦衷。
他肩上的责任太重了，稍有差池，他一个没有权势做仰仗的人又怎么能在上京城站得住脚。
盼盼，算我求你了……”
沈清音“扑通”一下当众向顾盼跪了下来，“你回顾府吧……只要你能回顾府，我、我……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害了你……如果没有我，你就能一直在顾府生活……”
顾老太太心疼地连忙上前去搀扶沈清音。
沈清音摇了摇头，眼眶通红一片，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
“姐姐我欠了你的……姐姐不该贪求舅父舅母的疼爱……你才是顾府真正的千金小姐……”
袅袅婷婷的一个美人儿如今哭得像个病容西施。
霍桢怒了，心疼道，“沈姑娘，你的父亲是为了救你的舅父才死的。顾家本来就欠你的。
你的舅父舅母疼你是应该的。顾盼……”
霍夫人上前直接一个巴掌打断霍桢的话。
霍桢被这么一扇，更是觉得胸中有万丈怒气在燃烧。
清音小时候便经常来霍府玩。
她的人品，府里的长辈们都有目共睹的，这时候不帮清音，反倒是让顾盼踩着清音逞威。
怎么可以这么不公。
“沈姑娘，你不要向她下跪。”当着众人的面，她怕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甚至直接用“沈姑娘”来称呼她。
顾老太太也是怒不可遏，“顾盼，你非要把我们整个顾家的人逼疯你才肯罢休吗？”
蓝氏张张嘴也想驳斥顾盼，可秦香英的话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还是又闭上了嘴巴。
沈清音泪眼朦胧地看着顾盼，顾盼神情淡淡的回望着她。
两人目光碰撞间，火星四溅。
顾盼看出来沈清音这是故意示弱打算激怒她。今日霍家老太太寿宴，她闹起来，一是让霍家没脸面。
二嘛，今日场中的这些女眷们多数讲究出身。
娘家势力强大与否往往决定她们在夫家地位的高低。
她们和皇城门口的百姓不同。百姓们被权贵欺压，她告御状百姓们会赞她一声“大义灭亲”。官家女眷们却会觉得她疯狂且不孝。
沈清音这是要挑拨她和场上女眷们的矛盾。
顾盼莞尔一笑，绾姐教过她，这种情况下不想惹众怒的话，就该……
顾盼走上前，神情坦然的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
“清音姐姐，既然你承认你占了本该属于我的身份地位还有父母亲族的疼爱。那我原谅你了。
我不像你，我年幼时就没有得到过他们的关爱。现在长大了早就习惯没身边没有他们了。
我把他们让给你，你要是真觉得你欠了我的，那请把这份歉意默默记在心里一辈子就可以了，不需要在大家面前说出来的。
不然你自己都把你认定成偷我人生的小偷了，别人还能不把你当小偷吗？”
沈清音，“……”堵得慌！难受！
她怎么就变成“偷了顾盼人生的小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