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控场，“大杀四方”
一个轻笑声从顾盼唇边溢出，她的目光依旧凌厉如刀，“即便万劫不复又如何？
南倾国开国二百余年，当年前朝吏治昏聩，君王轻信奸吏，致使民不聊生。
圣祖皇帝不忍百姓流离失所揭竿而起，戎马一生，开国设埠，让百姓有饭可食，有衣可穿。
几百年来北凉南下犯我南倾之地，杀我南倾之民。我南倾国不知有多少将士只为抵御敌人铁蹄而命丧沙场。
青山处处埋忠骨，我南倾国能有今天的繁荣亦是几代君王和几百万将士拿命换来的。可如今却有霄小窃国之辈枉顾王法鱼肉百姓草菅人命。
民女人轻言微，冒死谏之。即便万劫不复，亦死无所惧！”
她面上罩着一块面纱，纤细的身段被宏伟雄大的金銮殿衬得渺小而不堪。可偏偏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如刀，声声如箭，宛若有千军万马之势震得大殿里每个人都愕然地看向她。
太子脸色先是一白，继而暴怒。
这个女人她是在和他谈家国大义？
她配吗？
他抬眸，目光和皇帝投来的目光在半空中相碰。
父子俩都清楚。时值储君大婚之期，忠勇侯出事，那自然会影响到沈清音。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先给这个女人身上泼脏水。
这等不光彩的事情本来都不需要太子晏寂庭亲自出面的。
可晏寂庭不止一次从沈清音那里听到顾盼暗自倾慕他这个太子，故而总是惹事吸引他的注意。
他一个当朝储君就是瞎了瘸了瘫了都不会多看她这个丑八怪一眼的。
他要用最残酷的手段亲自打破这个丑女人脑子里那点愚笨幻想。
“顾盼，别把自己说得这般英勇。你在忠勇侯府欺压府中奴仆，暗中谋害至亲，事发之后你蛊惑太后帮你隐藏躲避。你这等无耻之辈也配和圣祖皇帝他们相提并论？”
晏寂庭身形高大，权势滔天的他对上顾盼便本能的有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顾盼一怒，清亮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几分睥睨的气势。
“太子殿下，虽说您是储君，但社稷为重。民女控告的是南倾国的忠勇侯，他的一举一动关乎的是南倾国的江山社稷。
皇宫之外此时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们想知道他究竟犯下了怎样的罪行。
麻烦太子殿下稍微忍让下，让民女先把忠勇侯的事情向南倾国所有人掰扯清楚了，再来和太子殿下掰扯民女欺压奴仆之事。”
这话差不多就等于在骂晏寂庭你一个当朝太子，不把关乎江山社稷的事情先掰扯清楚了。
却专找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来胡搅蛮缠，你有脑子吗？
她话落，阖殿人瞠目结舌。皇帝反应过来后，面皮一紧，喝声道，“顾盼，你好大的胆子，当朝太子殿下是你可以这般藐视的吗？”
顾盼像是早就知道皇帝会帮太子一般，直接扬声道，“启禀皇上，天下人都知太子殿下和顾云天关系亲密。
太子殿下若是再继续这样阻扰民女控告忠勇侯，那天下人只会觉得顾氏宗族是借顾云天的势胡作非为，而顾云天是借太子之势。”
几乎是挑衅的一扬眼睫，她又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您还是先等民女把顾氏宗族所作的恶行陈诉清楚了您再来帮忠勇侯吧。”
大逆不道！简直是把太子、甚至整个皇家的颜面都踩在脚底。
这女子凭什么啊？
满殿文武百官心头皆是面面相觑。
皇帝咬着牙，额头青筋暴现。
好了，就用“此女子藐视皇权”一说辞把她打下去，也能应付殿外百姓们。
刚欲启唇，文武百官之中却是淡定地站出一人。他手执玉笏，一头银发，精神却是十分矍铄。
他道，“启禀皇上，微臣觉得此女既然敢来状告自己的亲父，那就该让她呈出证据。
若是最后证明她是在诬陷忠勇侯，那也算是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若不然遮遮掩掩的只会让百姓们愈加怀疑忠勇侯。”
皇帝愕然，双手握紧龙椅的扶柄。
出来说话的这人是他的小皇叔。
小皇叔只挂名无实权，但他在皇室里的威望极高。
前些日子有暗卫禀报说他小皇叔病重，也不知怎么的这几日身子突然好转，日日来上朝。
今日居然还帮着顾盼。
不过，他不把顾盼放在眼里，那是因为他觉得顾盼无权无势是个好拿捏的人。即便把她处死了，百姓们可能会闹。但时间一长，谁还记得她啊。
但他不能不给小皇叔一个面子。
哼然冷笑，他握紧拳头，君临天下，“顾盼，朕给你一个机会。”
皇帝都这样说了，晏寂庭愤然一拂袖回到队列中，“金銮殿并不是你耍嘴皮子的地方，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你能笑多久。”
顾盼双膝着地跪于殿中，“皇上，顾氏宗亲顾怀德，这些年强掳十余名女子入府，有四名女子被其折磨致死，还有两名被他卖与酒肆勾栏，另有一名女子被他送与徽州城州令。
顾怀德膝下有三子。长子私放银钱，坐收高利。二子杀人放火。三子举止轻浮如狗畜，当街便能强按小姑娘……”
“胡说！”
一直在克制着自己情绪的顾云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握紧拳头，眼冒火星。
被他中途打断话语，顾盼只微顿了下，又朗声道，“顾氏宗亲顾思宗勾结徽州城总兵私囤土地，驱赶农户，致使二十多农户死于寒冬腊月。
顾氏宗亲顾……”顾盼这次刚起了个头，顾云天猛地冲上前就要抬手扇她巴掌。
也是在这时，一颗石子飞入殿中打到顾云天虎口处。
“啊！”顾云天吃痛惨叫出声。
“皇兄，这里是金銮殿，你这个皇帝都还没吱声呢，你养得狗就已经不听你的话当众要‘咬人’了。皇兄，是你养得狗的狗胆子太大了，还是你这个皇帝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屁！”
金銮殿外，一道足以逼疯皇帝的声音陡然响起。
众人再循声看过去时，就看到宁王晏淮起一身雪衣，笼着一条黑色披风缓缓入殿。
黑和白的色彩碰撞，再配上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衬得他像个堕落修罗界的仙人，外表翩然于世，内里张狂桀骜。
一年不见，顾盼在看到他时还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他眉眼依旧，只是脸色似乎比以前苍白多了。
也是了，她师父给的药他应该快要吃完了，没有药，他体内的毒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