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两种态度，两种学习效果
月上眉梢时，戴着斗笠的顾盼站在上京城最大的花楼云香楼的楼下。
即便只是站在门口，楼里传出的男女嬉笑打闹声依旧让她有些窘迫。
她的师父不是要带她去学毒术吗？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耳畔边陶春娘冷冰冰的声音这时响起，“放心吧，以你现在的姿色，我就是想把你卖了也卖不出去。”
走着，她率先穿过云香楼大门旁的一条小巷。小巷尽头有一扇偏门。
顾盼将手上的包袱一提，便跟在她身后进了云香楼。
她们两人穿过一条甬道，便来到了后院处。此时楼里虽是已经开门做生意了，但也有些姑娘坐在后院花架子下描眉画唇。
看到陶春娘，这些姑娘们立时围了上来，态度热情围住顾盼，“春娘，这就是你要收的那个徒弟啊。”
有胆大的姑娘上前直接来摸顾盼的手，“啧啧，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陶春娘冷冰冰的替她回答道，“江宁。”
又有姑娘要上前去摘顾盼的斗笠，陶春娘直接阻止，“她长得丑。”
姑娘悻悻然收回手，但也只这么一下，姑娘们就围着顾盼又问起她今年几岁、出生在哪里、家中亲人之类的话。
顾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陶春娘冷冰冰道，“她和我是同乡，家中父母皆亡。”
众人见陶春娘虽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又怕她们吓到她的徒弟，一副母鸡护崽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众人哄笑声中，却是有个姑娘突然急着跑过来，看到陶春娘，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抓起她的手就道，“春娘，梨香被客人打的只剩一口气了，你快去看看。”
众人一听，脸色皆是一变。
陶春娘疾步回屋取了药箱便赶着去前院。顾盼跟在她身后，当她们到了梨香院子后，顾盼被她眼前看到的一幕直接给吓住了。
只见房间床榻上几个嬷嬷正一盆一盆的往外端着血水。而床榻上的姑娘除了脸和脖子外，身上的衣服被拉扯得已经碎成好几块，暴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有些地方甚至还能看到皮肤的肉被利器钩卷出来，骇人至极。
屋里的老鸨看到陶春娘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拉着陶春娘救人。顾盼帮不上忙，她在边上看着，就见陶春娘先是用针在梨香身上的几个穴道上扎了下去，往外冒的鲜血终于被止住。
但梨香身上的那些伤口还是要尽快处理。顾盼还想看陶春娘怎么处理伤口，她人却是被老鸨带人请了出去。
老鸨让人带她去厨房吃饭。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端到她面前时，陶春娘已经回来了。
顾盼看到她，自是忍不住问那个梨香现在怎么样了。
厨娘热情的跟陶春娘打了声招呼后又下厨给她煮面。陶春娘语气很淡然，“有我在，死不了。”
顾盼还想再问，陶春娘催她快点吃面。
师徒俩吃饱喝足后便回了自己的小院。顾盼观察了下，她们所在的小院虽也是在云香楼里，但离前院远，还算安静，环境也清幽。
陶春娘神情冷淡的掏出一块面纱递给她，“以后你就戴上它。”
顾盼接过面纱，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师父，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陶春娘取下头上的斗笠，她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便在烛光的照耀下一览无遗。
“盼盼，我向你奶娘打听过你的事情。你脑子聪明，性格倔强，为达目的可以隐忍蛰伏。这都是你的优点。但你并不懂得与你相处……你单枪匹马的闯荡，每次都要付出巨大的牺牲。
云香楼这里的姑娘跟你恰恰相反。她们中绝大多数人目的单一，为的就是赚男人的钱。为了这个目的，她们可以使出浑身解数来蛊惑男人为她们掏钱。”
因为奶娘曾经为了她被玷污过，顾盼对云香楼里的这些姑娘并没有很大的排斥。
她在意的只是，“师父，可我不想像沈清音靠着一个又一个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陶春娘冷瞪她一眼，“谁让你靠男人了，我只是想让你在云香楼时多看、多学，长袖善舞，懂得把自己的利益和其他人的利益捆绑，这样你做事时就会有很多人帮着你一起完成。”
顾盼沉思了下，才点了点头。
“从明天开始，白天你跟着我给这一片烟花巷的姑娘们看病，晚上你跟我记草药，睡觉前我会用特制的药水给你泡身子。记住，这段时间里你不能再跑去见以前认识的人。”
陶春娘叮嘱完便让顾盼先去睡觉。
躺在陌生的卧房里，顾盼本来以为她会失眠，但没想到她竟是一会儿就睡着了。
时间荏苒，一晃两个多月过去。
药王谷，沈清音的丫鬟将采来的花编织成花环给她戴上。戴着花环的沈清音笑着在百花中翩然起舞。
“胡闹！”一个惊呼声响起。
沈清音看过去，看到了阴着脸的方邈正向她走来。
沈清音响指受了惊的雀儿似的，顿时就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清音，我是让你来记草药的，你怎么就在这里玩起来了？”
被方邈这么一责备，沈清音慢慢地抬起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委屈地看向他，眼里也是浮起了一层极薄的水汽。
“师父，我知错了。”
戴着花环站在百花之中的沈清音就像是误入世间的仙子，单纯漂亮却又能轻易的蛊惑男人们的心。
方邈深吸了口气，嘴里再说出的话便已经没有责备。
“好了，为师只是替你着急。咱们到谷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你学得……”
“呜呜！”几乎不等方邈把话说完，沈清音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师父，我知道我很笨。我也想好好学的，可是怎么办……我脑子太笨了……你能不能多花点时间亲自指导我……”
药王谷事多，平日里方邈虽也是亲自教沈清音，但他也会被其他的一些事情牵绊住。
别的不说，光是他的儿子就整日吵着要和方邈玩。
少女瓷白的面庞像是被春日里的细雨打湿的梨花，娇弱而又惹人怜爱。
方邈盯着她的脸，心里狠狠抽了口气。
“……好！”他咬着嘴唇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沈清音委屈的小脸迅速地一变，她盈盈一笑，将自己头上戴着的花环取下戴在了方邈头上。
方邈也才过不惑之年，因为保养得好，看着只有三十初的
模样。
“师父，你对我太好了。”如花瓣似柔软的嘴唇轻翘，她一脸天真地围着方邈娇笑。方邈被她的笑闪的眼睛花了一下。
“现在日头大，你先回去休息吧。”他嘱咐。
沈清音欢快的应下，提着裙子要走，但下一刻，她脚下一滑踩到了自己的裙子。
身子一个不稳，她直接摔进方邈怀里。
方邈眼皮一跳，再回过神时，怀里的少女已经又像只受惊的雀儿似的在他怀中挣扎着要起来。
方邈放手后退，沈清音抬头，俏脸绯红，“师父，对不起。”说完，她便如一阵烟似的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