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生如棋
茂星河从凌乱的线索中终于理出一点思路，她本以为鬼王是命定的，毕竟她天生就有鬼王印，可是现在看来，鬼王印应该只是代表她被选中了而已，不然无法解释谢甲元的存在。
要成为鬼王，应该还需要其他的条件，例如在洞穴的时候，那个女鬼跟她说的封印。
“如果我成不了鬼王，会怎样？”说实话能不能成为鬼王，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成与不成的结局。
“鬼王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改变阴阳失衡的结果，所以如果同时存在两个的话，可能……”白脸的阴差说得很委婉，但是黑脸的却已经不耐烦了，“你自己都说了一山不容二虎，又何必浪费时间呢！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既如此又为何要在我身上弄出一个十二门七杀局！”既然鬼王不一定是她，为什么天道却不肯放过她，要让她中什么十二门的七杀局。
这明明是可以避免的一场竞争。
如果没有此局，她完全可以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渡过余生。除非此局有必须出现的理由。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有为什么的。”黑脸的阴差无情道。
茂星河不甘，“这不公平！”
“公平也罢，不公也罢，在老天看来这些没有好坏之分，它们只是因种下的果。至于你们想要的，老天从来没有给过承诺，心想未必事成，这就是常态。你要也罢，不要也罢，它是不会因为你的想法而消失的。这就是现实。”
“如果我不接受呢！”
“死，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只是带着不甘去死罢了，什么也不会因为你的死亡改变！”
茂星河蓦地一滞，因为黑脸阴差戳中了她的死穴。
她确实有一了百了的冲动，不然也不会在开那枪时那么果断。从求生到报仇，这一路她几乎是赶鸭子上架，她累了。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一切事都是因她而起，只要她死了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茂大师，您现在方便吗？”
茂星河看向门外，就见郑大山提着一篮子鸡蛋和炖好的鸡汤守在外面，似乎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您找我有事？”
郑大山把手里的鸡蛋和鸡汤放下，“这个是那五个孩子的父母托我给您带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还希望您务必收下！”
郑大山热情地把盛鸡汤的保温桶打开，“这鸡汤是高嫂熬的，她一大早就开始炖，来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您多喝一点，要多补补。”
高嫂？茂星河脑海里一片模糊，她完全无法从这个模糊的代号中联想到这个女人的音容相貌。
“还有这些鸡蛋，都是用细米养大的鸡生的蛋……”
茂星河烦躁地打断他的话，“最后一个小孩，并不是我带回来的，我受的伤也不是因为救那五个孩子。”在它看来，她当时的主要目的只是报仇，那五个孩子能活下来更多的是因为运气。
“可是如果不是您看出来，并且出手相助，这五个孩子也活不了。”
茂星河没有再反驳他的话，见他神色紧张，似有难言之隐，便道：“你要是还有事就直说吧！”
“本来您受伤了，这事我本不该再麻烦您的，可是您也知道我们那穷乡僻壤的，实在是找不到能帮得上忙的人了。”郑大山面露愧色，“不知那个无头女尸您还记得吗？自从您走后，她就经常在村里晃荡，虽然也没做什么，但是现在村里的人根本不敢出门。”
茂星河心一颤，突然就想起她母亲的那颗头，一股难言情绪涌上心头，“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好像也没什么，”郑大山想了一会儿，又突然道：“她好像在找什么？”
“我知道了。”茂星河从枕头底下掏出十几张符递给郑大山，“你回去后把这些符贴在门上就好了。”
“谢谢，真是太谢谢您了。”郑大山几乎是一路鞠着躬走出医院的。
“你倒是会哄人，你明明知道那些符对血尸根本没用。”
茂星河看向阴差，“可是对人有用不是吗？有了这些符那些村民自然就不会那么害怕了，而且那血尸很快就会离开飞鱼村的。”
虽然她不知道无头女尸为什么还逗留在飞鱼村，但是她在郑大山身上便没有看到一丝黑气，可见那具无头女尸对村民应该没什么恶意，她找到东西后自然会离开。
白脸阴差道：“你和谢甲元确实不同。”
黑脸阴差却一脸不屑道：“表面功夫罢了。”
茂星河也没有解释，因为她现在最在意的是她母亲，“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我母亲……”
然而黑脸阴差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说过，你们玄门中事，我们阴差是不能干涉的。”
黑脸的阴差没有直说，但是“玄门”二字也足以道破真相。
她母亲的魂魄恐怕还在那神秘人手上。
“生人回避！”
哗啦一声，铁链铮铮一响，四只鬼便从她的身体里鱼贯而出。
临走前四缕魂齐齐回头，冲茂星河真诚地鞠了一躬。“茂小姐，谢谢你！”
茂星河凝神看了看他们两肩的灯盏，上面笼罩的黑气已经消失，灯焰虽然很弱，但是焰火纯净，而她曾经给他们的四滴血，包裹着她们的灯芯，点亮了他们的往生之路。
“你们无须谢我，真正救了你们的是你们自己！”如果当时他们在她刺向的那一刻有要攻击她的念头，那么绝无今天这种局面，是他们的善意，让她回报了善意。
叮~引魂铃起！
黑脸阴差走在最前方，不知是对她还是对鬼，念道：“善恶有报，人生如棋，所谓的定数皆是落子后的结果。”
茂星河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什么？”怎么突然扯到下棋了。
“任何局都没有所谓的定数。”黑脸阴差拖着铁链，再未回头，“丫头，你的命也是，星星之火，也能成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