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王印
茂星河在看到沈婉莹的头那一刻是懵圈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与母亲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但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母亲经历了什么后,她内心只剩下愤怒!
祝成怎么敢用她母亲的遗体来喂这样一个怪物!
可是祝成已经死了,颜倩也魂飞魄散,她有一腔怒火,却又无处发泄,而那些她最不愿回忆起的记忆却不断地涌入她的大脑……
“我就说这孩子天生就是祸害,你看她刚出生的时候那样,把人家医生都吓着了!
“是啊,人家沈大师和她老公多好的人啊,结果这孩子一出生,他俩就没了,这不就是克父克母的扫把星吗?”
茂星河瞬间崩溃地跪倒在地,捂着耳朵大喊:“我没有,我不是,我没有害死……”
“星河你的眼睛是鬼眼,你的皮是吸食怨气的天然符咒,你的血滋养亡魂的灵丹妙药,你的头骨是修士大拿增长修为大补药,你的魂魄是最精纯的亡魂,能驭百鬼。”
“婉莹,别哭,等我把纯阳之血替星河换上,星河就不怕遭人惦记了。”
“让我来,只要能盖住星河的煞气,我的阴阳眼也可以!”
如果没有她,该多好啊!
如果她没有出生,她的母亲沈婉莹依旧会是令人敬仰的沈大师,她的父亲依旧是那个傲娇却又疼老婆的学者,他们会非常非常幸福。
是她的到来毁了这一切,是她让她的父亲像一滩烂肉一样死去,是她让她的母亲失去了一个修术者所有的尊严……
祝成是死了,颜倩她也斩了,可是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呀!
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她感觉她的心像被送进了一台高速旋转的绞肉机,如同千刀万剐一般疼!
也许古墓里的那些孤魂野鬼说得对,她早就该死了!
“吃了她!吃了她!”
雄蛛背上的阴魂,冒着头,绿莹莹的眼睛里全是贪婪之色,然而茂星河却全然没有任何感觉。
“死就死吧,怎么样不是死呢,被这些东西吃了,说不定还能分我妈一点营养呢!”茂星河自嘲地笑了笑,摊开手疲惫地瘫软在地。
她终于能休息休息了!
“嗷呜~”她感觉有个湿哒哒的东西一口咬在她脸上,然而不知道这东西是没长牙还是怎地的,选的位置挺大胆,但是却一点也不疼。
她下意识地睁眼,发现只是一个软趴趴地小婴孩,应该还未满月,牙都没长齐,在她脸上哼哧哼哧地一个乱啃。
茂星河:“……”这群鬼这么没种,居然派个小娃娃来探路!
“对不起,对不起,茂小姐,娃死得时候太小还不懂事!我马上带走。”
茂星河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年轻的女鬼,说着就将那婴孩抱走了,“你个小淘气,让你吃这女的,你去惹主人干嘛!”
“主人?”谁是主人?
茂星河转头看过去,发现那群鬼是真的在吃颜倩的头,而且除了那个小奶娃鬼没有一个往她这边凑。
吃完了才眼神灼灼地看向她,但是眼神里却不再是凶残和怨恨,而是崇敬和感激。
只有她母亲的那颗头一直闭着眼,没有任何举动。
“你们盯着我干啥!”要吃赶紧吃,整什么幺蛾子!
众魂因为困在雄蛛的身体里,只能颔首道:“还请茂小姐,送我们一程!”
这些鬼怎么回事,她还等着他们送自己一程呢,怎么变成要她送他们了。
按照她爷爷的说法她的身体完全就是鬼的十全大补丸才对,怎么会……
她想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爷爷似乎从来没有说过她命不好,而是一直强调她的命太好,容易被惦记。
她的体质偏阴,其血能增长鬼的修为,所以她一直以为惦记她这条命的是鬼,因为祝成要害她的初衷也并不是因为她特殊的体质。
可是眼下的情况却让她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莫不是她忽略掉了什么,误会了爷爷的意思?
“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我超度你们?你们不想做最强的鬼吗?”吃了她可就不是一般的厉鬼了。
众鬼的头摇成波浪鼓,唯独那只小奶娃的鬼,流着哈喇子痴痴地笑。
“我们才不像颜倩那样变态呢,做鬼有什么好的,我死之前刚存了买房娶老婆的钱,就被这女人害死了,真正像人的日子还没享受一天呢?”一个年轻的男鬼道。
“对对对,我也是,我还想刷剧吃烧烤,这当鬼能干啥,还被拘在这破地方,臭死了!”一个女鬼道。
“我也是我也是,我帅哥还没看够呢!”一个学生样的女鬼道。
“还有我,我还想跟我偶像生猴子呢!”一个壮汉羞羞答答道。
茂星河突然有些懵,她本来自己还想早死早超生,结果现在却成了一群鬼的许愿盒子。
其实正常情况被鬼蛛活着吃掉的人,是投不了胎的,陈兮兮就是那种,但是这些人应该是生前被颜倩和祝成害死后投喂的,而且阴魂被缚在了两人的灯盏上,所以还是有机会像祝佞那种情况一样,被她拔除出来然召阴差来引路投胎的。
只是她总觉得这一切有点魔幻,就像是她的敌人突然对她投诚了一样。
她看向刚刚抱孩子的女鬼问道:“你刚刚叫得那个主人是谁?”
女鬼捂着嘴,缩脖子道:“哎呀妈耶,说漏嘴了!不过也没关系,茂小姐你现在就差解开鬼王印的封印了,只要有他帮你,你迟早会是下一个鬼王。”
茂星河凝神观灯,发现这个看似普通的女鬼生前居然也是术士,而且能力还不低,只是在临盆的时候遭人暗算才落得如此下场,并且她说这话时,两灯灯焰纯净,并无说谎的迹象。
“他?他是谁,鬼王印的封印又是什么?”
“他就是……”一阵银光闪过,半空中突然凭空出现密密麻麻的银线悬丝,刚刚还痴痴笑的婴孩骤然发出凄厉的哭声,因为那银丝正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婴孩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