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化身为刀斧
茂星河沉默了片刻，一边画符一边问祝阳，“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一棵树看着另一棵树，恨不得化身为刀斧。”
一个认真的修术庸才遇见了一个将自己毕生心血视为累赘的天才。
祝佞或许确实受到了阴魂负面的影响，但是在那之前，他也早已种下了心魔。
既然你不愿珍惜那份天赋，那他就夺走它。
而这个术法给若若最大的反噬便是，让他一辈子也无法逃离术法和阴魂的纠缠，开了阴阳眼。
“你的意思是，我师父是因为嫉妒若若，才拿走了若若的天魂！”祝阳一脸震惊，“这怎么可能，若若还只是一个孩子！”
茂星河却冷静道：“就是因为他还只是个孩子。”
成年人的自尊有时在孩子面前反而更为脆弱。
茂星河将画好的符扔给祝阳，“现在你什么都明白了，所以做选择吧！”
祝阳愕然，有些慌张道：“什么选择！”
茂星河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坐姿，在秦时旁边坐下，有些无奈，觉得跟城里的道士沟通就是费劲，但是一想到这家伙也不算是什么大恶之人，又耐着性子说道：“自然是在你师父和这个小胖子身上做选择。”
她怕祝阳问个没完，索性一次性讲清楚，“小胖子现在虽然暂时没事，但是他的天魂与老秃驴，也就是你师父的灯盏上的灯芯纠缠在一起，我刚刚已经试过了，如果强行分离，他的天魂极有可能受损，拿出来可能也没什么用了，可是如果不分离，那它和就是一个需要不断用其他亡灵阴魂滋养的灯芯。”
“当然了，如果你一直用这种阴魂滋养方式的话，其反噬也会越来越重，小胖丁应该也活不过十岁，最后二魂也会成为你师父的灯芯。”
祝阳当即反对，“这术法有损阴德，非正阳之道，我既然知道了就绝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茂星河欣慰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必须做出选择，是救你师父还是救小胖丁。如果是救你师父的话，现在就用你手上的符贴在他的肩膀上，渡化小胖丁的天魂，这样你师父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怕祝阳误解，茂星河又补充道：“当然，发生过得事也不可能因为一道符就烟消云散，我说的变成原来的样子，是他的修为。”
祝阳问道：“天魂被渡化了，那其他二魂会不会也会消失？”
人的三魂分为：天魂、地魂、人魂。天魂是三魂之首，三者互相牵连，若天魂渡化，其他两魂自然也会以为自己已死，很快也会消散。
人无三魂，七魄也无法聚集，那么人也会变成活死人，科学术语也叫植物人，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肉体的阳寿耗尽。
茂星河略过这些冗长的解释，粗暴总结道：“简而言之，你选择这一种，小胖丁就会变成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
“然后是第二个选择，”茂星河用眼神示意她刚刚上过吊的树，“我这套索还没拆，你用这个勒死你师父，小胖丁的天魂就能归体了。”
祝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直接扔掉了手里的符，又下意识往树的反方向退了好几步，“不，我不能，这两个选择，我都不能选！”
茂星河痛苦地扶额，不过她痛苦的主因倒不是因为祝阳的反应，而是她用内力封闭触感的时效过了，现在她的脚是钻心的疼。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那只脚，果然已经肿成了猪蹄。
茂星河叹了一口气，她又又又饿了。
这一天她就蹭吃了一点秀玉的月子餐，到这了又是跑又是跳的，还得费脑子给人想招，现在腿上还长了一个猪蹄，她实在没理由不饿。
“茂小姐，你没事吧？”祝阳有些过意不去，“我真的没法选择，师父和若若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茂星河摆了摆手，“不是这事，我脚疼。”
祝阳立马道：“我屋里有跌打损伤的药，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不……”茂星河话还没说完，祝阳就已经跑着离开了。
现下日薄西山，这殡仪馆的大院却有不下二十多只阴魂。
茂星河下意识凝神看了一眼已经疼晕过去的祝佞，虽然他两肩灯盏上的黑气已经完全消散了，但是灯焰的颜色却不是普通的橘黄色，而是赤红色，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安。
这秃驴不会还憋着什么坏招吧！
“小丫头，药来了！”祝阳拿着一个小瓷瓶向茂星河走来，“你这不方便上药吧，要不我帮你？”
“好啊！”茂星河笑着把自己那只伤腿往祝阳跟前送，但是身体却时刻保持着警惕。
祝阳对她的称呼变了。
祝阳把药酒倒在手心，搓了搓，“你这脚啊，肿得厉害，”看向茂星河时眼中闪着异样的光。
茂星河蓦地收回脚，试探道：“还是算了吧，我这是不是外伤，应该是里面的骨头被那个死秃驴弄断了。”
她盯着祝阳的手，发现当她喊到“秃驴”这两字的时候，他明显顿了一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祝阳”还在往前凑，“我这药啊是祖传的秘方，有接骨生肌之效。”
见他还在靠近，茂星河也急了，大声道：“我说了，不用！”
“祝阳”眼神陡变，“既然你不想接，那就切了吧！”
语毕，他猛地下手，茂星河本能往后一靠，另一只脚快速踢中他的面门，虽然短暂地拉开了她与“祝阳”的距离，但是对方对她的反击却像堵墙一样岿然不动，反而是她疼地直咧嘴。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像块钢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