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木的诗

    下午的阳光好明媚，讲台上老师的剪影在晃动。那些映在黑板上的明亮的晃人的阳光让文字生动起来，它们在慢慢的折合，是姐姐的脸。蔡美树笑了，她听到姐姐在说 “小叶，你跳舞时的影子被阳光剪的很精致呢”。

    美树想起，从那个巨大的落地窗投进来的阳光，永远让人觉得幸福而温暖，可是“姐姐，没有你，再大的幸福也是虚无，我不想要……”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多久，日子就这样明明暗暗的消失了，于美树来说没什么区别。只是…再也不能在阴翳的树下吃饭了，因为饭很快会凉，胃会痛呢。

    “我不怕胃会痛，只是我怕自己会想起以前胃痛时，大树焦虑的、心疼的眼神，还有她冲的暖暖的药水。姐，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再也不可以像一个小孩，任性的寻求别人的帮助了？”

    “明天就是期中考了，你紧张吗？”晚自习的时候，田筱依悄悄的问美树。

    “哦，那个……”美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可是咱们来这个学校的第一场重大考试，大家都很重视呢，个个都是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你居然还在看校报，果然有第一名的气魄，呵呵……我可是紧张死了。看你每天晚自习的时候都在埋头写东西，是复习笔记吧，应该做好充分准备了，要加油哦！”筱依没有注意到美树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她并不明了美树的心情与境地，也不知道美树在每次晚自习时写下的是自己无法排解的悲伤与内疚。

    蔡美树依然看着校报，成绩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从那个比冬天还要寒冷的夏天开始。

    “三木，好熟悉的名字”美树看着诗下面作者的署名，努力回忆着，却想不起来关于他的任何画面。只是他的诗是对自己的回应吗？

    想知道

    秋风萧瑟，飘零了落叶

    我想知道

    那是回归，还是离开；

    当大树轰然倒下，

    我想知道

    残存的落叶，还能有多久？

    ——木又寸

    想说

    叶落，是离开

    落叶，是回归;

    如果，树真的倒下

    风会带落叶离开

    飞向遥远的，温暖的森林。

    ——三木

    “期中考过去了，咱班成绩总的来说挺好的，大多数同学都保持了入学的成绩，有的进步挺大，当然没考好的同学也不必灰心，可能是不适应……”

    美树看着窗外，她已经不会再关注所谓的成绩了。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都没有过荣耀，她宁愿始终是个平凡的简单的女孩，只要换回姐姐在。

    “蔡美树，晚自习来我办公室一趟”“嗯”蔡美树站起来说，老班示意她坐下。“我希望咱们班是个团结的班集体，大家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晚自习的时间终于到了，蔡美树深吸了一口气，敲开了老班办公室的门。

    “美树，这一段时间还适应吧”

    “嗯”

    咳、咳“可是我听班上同学说你老是一个人，是不是还……”

    “没有”蔡美树打断了老班，她知道老班要说什么。她不想再让老班提起那个并不是事实的“事实”。她并没有怪老班，她是理解老班的。只是她真的害怕老班再次说“你妹妹离开了，你要振作……”因为离开的是姐姐，而不是她……

    “只是第一次住宿，还不太习惯”

    “是吗？”老班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就让她回去了。

    蔡美树回到教室，“你不要太难过了，偶尔发挥失常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呵呵……”田筱依安慰着蔡美树。

    没等田筱依继续说下去，蔡美树就站起来出去了。

    “我说错什么了？”田筱依尴尬地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头。

    直到熄灯蔡美树才回到宿舍，田筱依本来想问一下她去哪了，还好吗，可是一想到今天晚自习发生的事情，就又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