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约定
陈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朔霏，第一次见面她是冷漠坚毅，第二次次则是善良娇羞，可如今的她哭的梨花带雨。
“别哭了，你眼睛都红了。”陈拾支支吾吾道。
“陈拾，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北源城主，根本威胁不了他的地位，他还是要将我赶尽杀绝。”朔霏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他害死了我父亲，夺走了我的一切，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朔霏呜咽，一把扑到了陈拾的怀中，双手环抱着他的腰。
泪水从朔霏的眼角流下，流了很久，渗进陈拾的衣服中，也渗进了陈拾的心里。
“这个世界太大了，我想抓住的东西风一吹就散了。”朔霏喃喃道。
朔霏整个人都缩进了陈拾的怀中，早上起来精心整理过的衣服如今也满是褶皱，可她不在乎，此刻在她的世界中，陈拾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陈拾也不动，他不会劝人，只是任由朔霏抱住自己，很久很久。
“谢谢你。”头埋在陈拾怀中的朔霏小声说。
“你说你父亲是被朔厉害死的？”陈拾看朔霏情绪恢复了，小心翼翼的问。
“跟他脱不了关系！”朔霏恨恨的说。
“十年前我父亲还是幽州州主，那天……也是除夕……”朔霏声音显的格外空灵，似乎将陈拾也带到了十年前那一天。
“我们朔家每年除夕都会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可自从爷爷离开人世将州主之位传给父亲后，朔厉再也没来过。那年是第二年的除夕，父亲看他没来，就说要去找他，劝他过来。我们一家人等到了半夜，朔厉没有来，父亲也没有回来。第二天的早上，朔厉带回了父亲的尸体。”
朔霏眼中似乎又有泪水流出。陈拾用手抹了抹她的眼角，道：“别说了。”
“我要说。”朔霏吸了下鼻子，又开口继续讲起来。
“妈妈当即就昏死了过去，家里人都跑去找大夫，大夫来后，跟我说我妈妈早已病入膏肓了。妈妈醒来后，她对我说不要再治了，她活不了了。妈妈告诉我，多年以来全靠爸爸给她度气续命，不然她早就离开人世了。我不同意，觉得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再后来，妈妈躺在床上对我说，小霏啊，妈妈疼，你带妈妈走好不好？我看着妈妈已经瘦的脱了相，便说好。回来后，妈妈居然有了好转。我以为是上天可怜我，可妈妈没两天就去世了，我成为了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陈拾心头一阵疼，抱紧了朔霏的脑袋。听着朔霏的话，自己也有了痛心的感觉，他痛心这个女孩，也痛心她的遭遇。
“陈拾，我就在短短几天里成为了一个孤儿。”朔霏又放声大哭。
陈拾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用手抚摸着朔霏的头。
许久……许久……
“陈拾，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吗？”怀中的少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不会离开你。”陈拾道。
“可我叔叔让我嫁给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我也不喜欢他。”
“那你就不同意，不嫁给他。”
“可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你总不能跟我一起嫁到别人家吧。”
“那你就嫁给我好了，我娶你，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朔霏抬头看着陈拾，此刻的少年眼中满是认真。
“你还小，你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
“总有一天我会知道。”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等你来告诉我什么叫做喜欢。”
“那你等我的时候不能嫁给别人。”
“好。”
少年少女就这样做了一个约定。可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约定已经代表了一件事。
非你不娶，非你不嫁。
“可别人都说我是天煞孤星，说我父母都是被我克死的，我不想害了你。”朔霏突然说道。
“不可能，这都是意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陈拾出声安慰。
“没骗你。我出生那天本来是晴天，后来突然狂风大作，乌云遮蔽了天空，一个云游道人见状，敲开了家中的门。他说此处会有灾星降生，若不处理，家中人都会被我所害。”朔霏低声道。
“后来呢？”陈拾问。
“后来朔望大人听到此话，数步登空，立于高天之上，剑指苍穹，口中道了一句：吾女今日降生，天地应以扶光相迎。随后数剑斩出，乌云破碎，太阳重新照耀大地。那是朔望大人踏入尊境的第一战，与天战。”王忠缓缓道。
王忠与王义都来到了阁楼中。
“师父，将军，你们怎么进来的？”朔霏说着，赶紧从陈拾的怀中脱离了出来。
“这是陈拾的房间，他门没锁。”王义道。
“那你们都听见了？”朔霏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不好意思的问。
“只听见了您说自己坏话。”王忠严肃的说道。
“您可千万不能这样想，我们兄弟两个也是你的亲人，我们不是也好好的吗？我们还等着您拿回幽州州主之位呢。”王忠道。
“不能妄自菲薄啊大小姐。”王义也开口说道。
“您这般年纪，实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再过几年，您完全有实力拿回来属于您的东西。我们两兄弟昔日毅然跟您回来，就是知道您有不屈不折的性格。”王忠苦口婆心的劝道。
“朔霏。”
“嗯”
“做个约定吧，等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喜欢，等你成为了幽州州主，我们就在一起。”
少年握住了少女的手。
少女脸色微红，却没有将手抽走。
王忠与王义对视了一眼，笑了。
“走吧，今日是除夕，晚上还有宴会呢，大小姐，刚才可是有个人来找你，说是你的老朋友。”王忠道。
朔霏想了一下，心中便有了答案。
四人来到大殿中，一个老婆婆正坐在那里等着。
“婆婆，我就知道是你。”朔霏跑了过去。
“这身衣服真好看啊，可惜有点皱了。”老婆婆边说，边帮朔霏整理衣服。
“你怎么哭了？”老婆婆突然在朔霏脸上发现了泪痕。
“没事的……”
……
最终老婆婆还是知道了朔厉的这件事。
“丫头，你放心，天道好轮回，坏人一定会有报应的。”老婆婆安慰朔霏。
“希望吧。”朔霏小声说。
“啪”
一束烟火飞上天空，随即炸裂，火光映的这片天地都有了光亮。
众人走出了大殿，站在院子中看烟火。
幽州城内，一朵朵烟花也是在空中炸开，不知怎么的，一缕烟花竟从空中落入了城主府中，引燃了一场大火，大火烧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熄灭。
远在北源的众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看着烟花一朵朵炸开，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
“朔霏”
“嗯”
“新年快乐，靖天十四年快乐”
“你也是”
朔霏在看着烟火，陈拾在算着时间。
那天夜晚，你未看我，我未看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