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落幕
祝慈雯的脸色阴沉得都快要滴出水来了，到目前为止，她得出了两个结论。
要么刚才这位老人是在藏拙，要么是这位老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适应了这种程度的交手，摸清楚了她剑法的基本脉路。
可是个细思极恐的问题，因为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让她毛骨悚然。
现在的形势已经完全逆转，祝慈雯每次剑法还未使出，就会被江泽打断。
更让她绝望的是，哪怕剑法使出来了，也再不能对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造成哪怕一丝的威胁。
江泽不再管祝慈雯的剑招如何精妙，他总能击中祝慈雯的剑招的薄弱点，刚开始还只是偶尔一次，到了后面则是越来越顺手。
祝慈雯则和他完全相反，她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绝望。
她抽空用眼角余光瞥了眼纪凡，只见这个有些傻愣的男人正拿着长刀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诶，在这紧要关头纪前辈这是在干嘛？憋大招吗？”
秦宇也看到了纪凡的谜之操作，同样搞不得他到底想做什么。
纪凡正在回忆那天拿着偃月刀的感觉。
可是感觉这东西往往是最不靠谱的，就在纪凡有些颓然，准备放弃时，他再次感觉到了那股灼热的力量，正在从身体中升腾而起。
对，就是这种感觉！
纪凡大喜，他竟有种开挂成功的成就感。
纪凡霍的睁开了双眼，手中长刀一指江泽，霸气开口道：“老匹夫，欺负一个女孩子有什么本事？过来受死！”
江泽正觉得无趣时，被他这一嗓子一吼，瞧着纪凡一身舍我其谁的气势，他顿时来了兴致。
他一竿子将祝慈雯抽飞，右脚一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如同利剑般朝着纪凡飞了过去。
纪凡并未被他这手天外飞仙所震慑，他单手持着雁翅刀，深吸一口气，随后双脚一跺地面，身体同样是腾空而起。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纪凡跃起时，右手青筋暴起，手中长刀如虹，贯天彻底的朝着江泽劈了下去。
秦宇看到这一幕，激动的浑身直抖，他兴奋大叫：“纪前辈起来了，纪前辈开大招了…”
可很快他的声音就弱了下来，“纪前辈被秒了……”
纪凡被抽飞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我不是开挂了么？怎么还是被秒了？
很快他就想起祝慈文和他说的，“你开挂也只是个准一流高手，而这个凶手是一代宗师，搁在宗派里都是宗主，掌门级别的。”
“嘭！”
纪凡狠狠摔在一个花架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而最痛的地方则是他的后心。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双手在这个过程中又被满地的花盆碎片划了好几道口子。
纪凡朝身后一摸，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一个大拇指大小的瓷片扎在了他后心处。
这要是别人，摸到也就不敢动了。
纪凡对自己的变态体质相当自信，所以想也没想的就给拔了出来。
这一下子疼得他连连深吸了好几口凉气，冷汗混合着鲜血登时就浸湿他的工作服。
再抬起头时，纪凡的眼神一片冰寒，眼眶边缘已经因为充血开始慢慢变红。
在这个过程中，江泽并没有痛下杀手，他只是单手持着长杆静静看着纪凡，眼中满是落寞。
“好机会，好机会，快狙他。”看着站立不动的江泽，秦宇急声喊道。
可并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有枪声。
秦宇放下望远镜才发现身边早就没了人影，再朝楼下看去，只见于学民已经被人抬了出来。
而大批警察如潮水般，正在向于学民的小洋房涌去。
和祝慈雯这个萌新面对满级大佬的绝望不同，纪凡眼中满是坚毅，他还没有认输。
这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只是一个开挂者的不服气。
“老匹夫，给老子去死。”纪凡单手拖刀，快速奔到江泽的身前，雁翅刀狠狠劈了下去。
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像是要将这名持杆老者，连同他所身处的空间一起劈为两半。
然而这一切仍旧没有任何作用，江泽只是抬起杆子轻轻碰了长刀一下。
携着千钧之力的长刀，就如同被飓风刮过的小鸟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顺势飞向了一旁。
纪凡惊怒之间拽过不听使唤的长刀就刺了出去。
随后就发生了令祝慈雯目瞪口呆的一幕，纪凡的长刀竟然真的刺中了。
而且还不轻！
长刀在巨大的力量推动下，直接就穿透了江泽的胸膛，要不是江泽最后用手握住了刀背，长刀可能会直接没柄而入。
“对···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不会躲。”这毕竟是纪凡第一次杀人，他放开了长刀，惊慌失措的看着嘴角淌血的江泽，就像是一个因为愤怒而做错了事的孩子。
江泽突的笑了起来，他左手抬起冲纪凡招了招，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却在此刻难得的有几分和蔼。
“孩子，等我死后，麻烦将我的骨灰埋到这个地方去，谢···谢谢你了。”江泽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张染血的纸片递给了纪凡。
瞧见后者接过，他脸上的一点慈祥之色缓缓荡漾开来，最后看向纪凡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的血亲一般无二。
在这最后一刻，江泽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他那命运多舛的一生，最后弥留之际，他似乎看见一个十五岁，扎着双马尾的大女孩，正笑嘻嘻的朝他走来。
“等我很久了吧······”江泽像是一个错过了放学时间的家长·······
他们······
终于再次团聚了！
······
公安局的茶水间里，纪凡捧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的一株小树苗，他脑海中满是江泽最后那个慈祥的笑脸。
窗外的雨渐渐的小了，但还是会淅淅沥沥的飘落几滴，像极了一个刚大哭过后的孩子，仍会忍不住啜泣一两声。
这时秦霜提着一个便当盒走了进来，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中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事情都过去了，你实在没必要因为行凶者是一名老人就心有歉疚，要知道他一天之内已经杀了两个人，如果没有我们的及时阻止，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乃至更多的人遇害。”
顿了顿，她又说道：“你们是为民除害了，是拯救了一个或者好几个家庭的英雄。”
纪凡的眼神突然没那么空洞了，他缓缓转头看向了秦霜。
秦霜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的开导总算是起效果了，结果纪凡却是幽幽开口问道：“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