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明金血战
镇武堡下，数百支蓝、白两色军旗猎猎作响。
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汉人包衣奴兵惶恐不安，站在最前面。
他们手持刀枪，扛着木盾和沙袋。
作为炮灰，他们的任务就是消耗明军的火炮箭矢，把沙袋堆到堡下。
包衣奴兵身后是大批披甲持刀的步兵督战。
最后排的是身披蓝、白两色棉甲的八旗步兵和骑兵。
他们整齐列队，杀气腾腾，身后背着的长弓引人注目。
八旗兵军阵为首三人中，右侧一蛮汉身躯壮硕，虎背熊腰的微伏在马背上。
身穿蓝底镶边的缎面铁叶甲，头戴尖顶红缨盔，神情倨傲，面有不耐。
此人乃是奴尔哈赤四子汤古代，勇猛剽悍，现为镶蓝旗主。
“父汗那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非让我们围堡等候消息。”这武将手掌一翻，把马刀刀柄插在地上。
“要我说，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另一边甲衣白底镶边的汉子身形稍显瘦弱，双眼狭长精光内敛，“四阿哥，父汗自有妙计，我等耐心等候便是。”
“更何况我们这里只有3万精兵，若要强攻此堡，恐怕损失不少。”
此人乃是奴尔哈赤十五子多铎（duo），多谋善断，现为镶白旗旗主。
汤古代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地说道：“怕什么，让那些包衣奴才冲上去消耗他们火炮。”
“等到他们火炮打光，我们就可以冲上去杀光他们。”
眉头微皱的多铎正要反驳，就见中间面色阴沉，端坐马上的精壮汉子抬起右手。
此人乃是奴儿哈赤二子代善，智勇双全，现为正红旗旗主。
多铎见状深吸口气，当即闭嘴。
“好了，老四、老十五，你们不要再说了。”
“父汗此乃围城打援之计，只要等父汗布好口袋，我们便可发动进攻。”
“你们如果实在精力旺盛，等会攻城的时候，你们可以尽情发泄。”
“知道了，二哥。”
“是！”
代善转而看向堡上防守森严的明军，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把他们围死，里面的一只老鼠也不能出来！”
“这群贪生怕死的明军，就知道借火炮之利，修筑堡垒，否则连我一天的进攻都抵挡不住。”
多铎轻笑一声，“明军孱弱不堪，二哥所言极是。”
“报，大汗有令，和硕亲王大人可以发起进攻。”一个黄甲骑兵急匆匆打马赶来，跪地举起军令。
代善招手，拿过亲卫递来的军令，瞥了一眼，收了起来。
“准备进攻！”代善拎起长枪，随即看向身后的一名满脸谄笑的汉人。
“尚可喜，你现在组织包衣奴开始攻城。”
“奴才领命。”被点到名的尚可喜单膝跪地，立刻大声喊道。
很快，他便带着大队刀兵驱赶着包衣奴向镇武堡冲去。
“给我冲！”尚可喜挥舞着大刀，残忍吼道：“驻足不前，故意落后，临阵逃脱者杀无赦！”
大批的包衣奴扛着木盾沙袋，从缓步到快步，向前直冲。
如同潮水般向镇武堡涌去。
“放！！！”
城头上传来一声怒吼。
随即就是天雷滚滚的轰鸣声。
“痛！痛！痛！痛！痛”
城垛上伸出的炮筒中，喷出大团浓烟。
数十枚沙包大小的实心铁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着人群最多的包衣奴中跳动碾压过去。
前方阻挡的包衣奴直接被砸得四分五裂。
铁球划过一条猩红路径，所过之处尽是兵械碎片和被轰得认不出哪个部位的碎肉。
个别运气好的包衣奴只是被擦得缺胳膊少腿，痛苦地躺在地上打滚嚎叫。
一滩滩的鲜血浸湿地面。
其余的包衣奴被吓得呆立当场，止步不前。
尚可喜连连怒吼，带着兵卒从后方赶来，提刀便砍。
其余的包衣奴面色狰狞，大声嚎叫着就往前冲。
“弓兵预备！放！”
城墙上的罗一贯右手高举，然后猛然放下。
身后数排弓兵手中的箭矢砰的一声向天空斜射而去，然后化作密集的雨点倾泻而下。
又有大批包衣奴被射倒在地，痛苦哀嚎。
在三四轮箭雨过后，剩余不到十分之一的包衣奴扛着沙袋，活着靠近城墙。
“下一波继续！你们只要冲到墙底下就能活命！”
远处督战的尚可喜面无表情，继续号令下一波包衣奴发起冲锋。
另一边神色狠厉的努尔哈赤，站在山坡上，身后的正黄旗和镶黄旗飘荡飞舞。
他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一路红甲明军，他们阵型整齐，似乎随时准备应战。
“朕的族人们！用你们手中的刀枪去证明八旗军的勇猛！”
“杀光这些明狗！”
努尔哈赤高举斩马刀，带领八旗兵向着大队明军冲杀过去。
“军道-天命附体！！！”
努尔哈赤怒吼，随即感到一阵虚弱。
八旗军头顶的军道煞云随着正黄旗和镶黄旗的挥舞开始旋动。
重重叠叠的军道煞云中电闪雷鸣，一道耀眼金光在其中穿行翻滚。
这两万余八旗兵甲胄上闪过道道龙形金光，然后隐没其中。
“杀！”
他们一个个疯狂嚎叫，只觉得自己身躯膨胀，浑身力量大增，好似有使不完的精气。
催动战马借着山势猛冲而下。
“敌袭！敌袭！”
前方的明军在主将的号令下立刻防守列阵。
“上前！举铳！”
后排铳手站在最前面，前排铳手半蹲在地，端起火铳瞄准前方弯弓搭箭的八旗骑兵。
一声尖利短促的喇叭声响起，两排铳手闻讯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大团浓烟升起。
射击完毕的铳手面前一片白烟，迅速矮身向两侧跑去。
后方的铳手立刻补位，对着前方继续射击。
与此同时，阵列中央的弓兵同样对着前方抛射而去。
不时有八旗骑兵身上爆出一团血花，身躯抖动间坠落下马。
但有更多的骑兵拉弯长弓，食指粗细的箭杆爆射而出。
重箭爆发出一阵尖啸声，炸开明军的头颅或者胸膛，余势不减的卡在大盾上。
大地震颤，马蹄声轰鸣。
明军重盾组成一排盾墙，长枪自缝隙中斜向上伸出。
奴尔哈赤率领的八旗兵身上黄光弥漫，直直朝着盾阵冲撞上去。
在巨大的撞击力下，盾兵瞬间被撞飞在空中，浑身瘫软，骨骼尽碎。
后方枪兵枪杆折断，战马扑倒，翻滚成一团。
其余八旗兵顺着缺口冲入步兵阵中，当即展开一场屠杀！
奴尔哈赤在明军阵中马刀翻飞，金光旋舞。
一刀过处，枪断人亡。
带着铁盔的明军头颅下饺子般滚落在地。
无头尸首喷出一丈鲜血，然后被战马撞翻在地。
就在八旗兵践踏碾压明军步兵的时候，忽然有两大支马队向着军阵直直绞杀而来。
“大凌河堡总兵刘渠来也！”
“闾阳总兵祁秉忠来也！”
奴尔哈赤一刀将明军连人带盾劈成四瓣，望向掩杀而来的骑兵，顿时哈哈大笑。
“又有送死得来了！”
“随我杀光他们！”
“杀！”
奴尔哈赤调转马头，带着杀气冲天的八旗兵，直冲过去。
镇武堡十里外的另外一处战场，同样人喊马嘶，杀声震天！
明、金两拨人马在一起混乱厮杀。
蓝旗，白旗，红旗。
三支颜色明显的八旗骑兵与各路赶来的明军战成一团。
奴尔哈赤五子莽古尔泰如同一只蛮熊，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直接发动猛攻。
大刀挥舞，刮起一道蓝色旋风。
长矛折断，盾牌粉碎，碎尸满地。
身后正蓝旗骑兵好似蓝色巨浪，轰隆隆地向着明军涌了过去。
奴尔哈赤十四子多尔衮率领正白旗兵在明军阵外掠杀，道道重箭呼啸而过。
猝不及防的明军纷纷被一箭串倒在地，碗口大的破口鲜血流淌。
这些正白旗兵好似鲨鱼般一层层地撕咬猎物的血肉，逐步瓦解明军的战斗意志。
奴尔哈赤孙子岳讬率领镶红旗重甲步兵，挥舞大刀，重锤，连枷等重兵器。
和明军肉搏厮杀。
周围脑浆纷飞，骨裂声不断。
明军一方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士卒死伤倒地。
“沈阳贺世贤在此，随我死战！”
“开原马琳在此，报仇雪恨，就在今日！”
“虎皮李怀信在此，随我杀光建奴！”
几路援兵见自己处于下方，士气略显颓意，立刻汇聚众兵，重整军势。
明军援兵四周还有数目更加庞大的杂兵。
他们是领主势力前来助战的兵卒。
这些兵卒穿戴各异，步骑混杂，少则数百，多则数千。
化作一个个小团体奋勇厮杀。
“我乃大明曹文诏，随我杀！”
面色沉稳的曹文诏晃动有些乏力的右手，紧握枪杆，怒吼一声。
率领四周聚拢过来的领主兵卒，向着成队的八旗兵冲去。
枪锋划破长空，沿途的八旗兵都被曹文诏随手一枪扫断脖颈。
一枪刺出，枪尖寒芒如繁星闪烁。
前方数十个八旗兵身上爆出一个大拇指粗细的血洞，无力扑倒在地。
“杀杀杀！”
在明军一方庞大的兵力支持下，这些左突右冲的八旗骑兵也被逐渐分割稀释。
刀枪疯狂抡动，砸飞前方的明军吐血身亡。
后方明军继续突击。
他们斜举明晃晃的枪尖，汇成钢铁森林，猛刺而来。
纵使八旗兵个个悍不畏死，武艺高强，此时也不禁心生寒意。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各色军道加持的光芒也逐渐暗淡。
激荡的血花在各处绽放。
猩红的鲜血顺着草原坡地汇聚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