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夹击雁门关
就在黑石镇内整兵出发之际，代州城外几匹快马一路疾驰，冲进代州城内。
“边境急报，挡我者死。”
这几名骑士边喊话边挥舞马鞭，速度丝毫不减。
马蹄踩踏在代州城的青石板街道上，发出清脆的马蹄声。
吓得路上行人急忙向两边躲避。
一个仓惶收回货物的妇人转身寻找自己小孩。
就看到自家三岁幼童正坐在道路中间茫然哭喊，奔驰而来的战马快速靠近。
这个妇人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连忙抱住自己小孩。
战马上的骑兵目光冰冷，对自己前方的幼童和妇人视而不见，直接催骑撞击上去。
在一阵惨叫声中，三名骑兵快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沿途躲避的人员见骑兵远去，逐渐回到街上。
看着这对妇子的惨状和满街的狼藉连连咬牙切齿，唉声叹气。
得到边寨急报的李元吉迅速带领麾下将士登上代州城墙，眺望远方。
城墙上的唐兵如蚂蚁一般来来回回搬运军械物资，严阵以待。
李元吉双手撑在墙垛上，极目眺望远方。
就见远方有一长条黑线，掀起阵阵烟尘，正往这边奔来。
“关门，升吊桥！”
李元吉见城下还有缓慢移动的民众，脸上闪过不耐烦之色，不管不顾当即下令。
宇文歆连忙举起胳膊，恳切劝阻道：“不可啊，齐王殿下，敌军尚远，城下众多民众还未进城。”
“这等弃民之举恐大失人心！望齐王殿下三思啊。”
李元吉冷哼一声，“看这些人慢慢腾腾，敌骑杀进城恐怕都还没进完，若是代州城有失，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关门，速速关门！”
李元吉一声令下，代州城四面城门悠悠关闭，吊桥升起。
徒留下在城外聚集叫门，无可奈何的民众。
宇文歆看着这些人最后四散而逃，闭眼摇了摇头。
李元吉笑道：“他们虽然进不了代州城，但他们还可以去周边县镇嘛，那里也很安全。”
宇文歆沉默不语。
李元吉看向远处逐渐接近的敌军，冷声说道：“这一次接到思行的密报，还没等来父皇派遣的援军，他们居然就已经来了，可真够快的。”
“不过据闻殷将军已经在路上了，只要我们缠住敌军，届时两面夹击，敌军必败。”
宇文歆说道：“不错。”
“殿下英明”宇文宝谄笑道，“到时殿下大破贼军，俘虏贼将，届时军功将无人能及。”
李元吉轻捋嘴角的八字胡，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笑道：“不错不错。”
统领一万五千余骑兵的斛律光，在代州境内纵横驰骋。
一路马不停蹄，浩浩荡荡地路过无数县镇。
绵延无尽的骑兵不知吓傻了多少领主。
疾风在耳边呼啸，远处高大的代州城在斛律光眼前不断放大。
马背上的斛律光意气风发，开疆拓土，就在今朝。
这一次，高欢不惜花费大量资源借道，为的就是两面夹击，一举攻陷雁门关，贯穿南北的通途。
挟数十万精骑，消灭隋唐，入主天下！
届时他也将获得异人领主那令人羡慕的能力，获得征战四方的资格，与这方天地世界同寿。
再也不会英雄迟暮，帅哥白头。
五官深邃的斛律光鹰眼微眯，遥望代州城上众人和随风飘扬的唐字军旗。
“众将士，看好了！”
斛律光大喝一声，伸手向后一翻。
一张大弓出现在他身前。
拉弓搭箭，硬弓弓弦发出吱嘎嘎的响动声。
他端坐在颠簸的战马上，眼中精光爆闪。
捏着箭尾的手一松。
沉重的崩响声中，狼牙箭当即化作一道白光，刺穿空气，向城头激射而去。
李元吉等人正俯瞰从城下掠过的骑兵队伍，忽然耳边响起一道箭矢破风的厉啸声。
他们虽未感到杀机，但还是缩着身子躲避。
“砰！”
城头上挂着的唐字军旗旗杆被箭矢穿过，瞬间爆成一团白色木屑。
李元吉惊骇回头，就看见斜钉在上方城楼石墙上的箭矢。
箭矢尾羽兀自颤抖不停。
城头上的唐字军旗此时才慢慢倾倒，掉落城下。
“该死！这些鲜卑蛮子欺我太甚！”
李元吉站起身，望着掉落城下的军旗双目喷火。
听着城外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他双手握拳狠狠砸在城垛上，脸上一时写满了屈辱。
啊啊啊啊我李元吉讨厌善射之人。
“殿下不可啊，此时殷将军援军未到，敌军骑兵势大万一稍有不慎，悔之晚矣。”
宇文歆见李元吉暴怒的神色，立刻劝道。
他现在就怕李元吉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冲出去和鲜卑骑兵野战。
代州城内多守城步卒，但是真要出城野战，先不说步卒两条腿追不追得上。
步卒若是在野外被骑兵冲锋，那就是一场屠杀。
在他们的观念中，只有骑兵才能打败骑兵。
此时城内仅有玄甲军三百，其余骑兵五千，优势在敌军。
“那就暂时放他们一马。”李元吉重重冷哼一声。
可是上下起伏的胸膛表明他显然被激怒了。
李元吉看着城下的数万骑兵向着远处移动，尘土涌动间，身形逐渐缩小。
那个方向嘶
是雁门关。
李元吉大惊失色。
自己接到的线报是鲜卑南下劫掠，可没说是直接攻打雁门关。
李元吉虽然相信屈突通麾下兵将战力，和雁门关的险峻程度。
但丢失雁门关的后果实在太严重。
李元吉光随便一想，就浑身颤抖。
若是雁门关丢失，鲜卑大举南下，大唐恐有灭国之危。
宇文歆立刻献言道：“殿下，此地有我防守，殿下速带着骑步军，赶赴雁门关支援屈将军。”
“雁门关若是遭到敌人两面夹击，恐有陷落之危，雁门关陷落，晋阳危矣，我等必将是大唐的罪人。”
李元吉沉重的点了点头，立刻指挥麾下兵马准备出城支援雁门关。
一路急行爬坡，赶赴雁门关下的斛律光休息片刻。
随后命令窦泰下马整军攻城。
斛律光看着前方雄踞山顶的雁门关，手持烟花信号棒，对准天空。
这个烟花信号棒是一个异人领主贡献的。
斛律光很高兴，重赏了这个领主数千匹牛羊战马。
“咻啪！”
一朵巨大的彩菊在空中绽放，纵使白天也清晰可见。
高欢抬头，看到空中巨大的烟花信号后，立刻令人击鼓挥旗。
指挥麾下虎狼兵卒向着雁门关西门发动进攻。
在雁门关北面推着各种攻城器械的异族精锐，向着雁门关前仆后继冲去。
西门处的屈突通看到山道中密密麻麻的异族身影，心情沉重。
北魏多久没有发动过如此大规模的攻城了。
虽然屈突通做了一番战争动员，排兵布阵，提高守军士气。
雁门关上空笼罩着淡淡的煞气黑云。
纵使有黑云加持的将士见到关外的浩大阵仗，仍不禁感到胆寒。
屈突通此时又看到从身后发射而来的巨大烟花，心中暗道不妙。
难道代州城已经陷落？
怀着这种不安的情绪，屈突通面容严肃，指挥兵卒点燃烽火狼烟传递求援信号。
另一方面镇定指挥各层站在小石墙上兵卒。
他们手持弓弩，严阵以待。
见到异族冲上来，立刻粘弓搭箭，倾泻出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弩矢。
下方异族人头攒动，根本不需要仔细瞄准，对着人堆里射肯定能中。
“就你有军道煞云么。”
高欢望着雁门关上空的黑云面露不屑，随即调动麾下精锐组成阵型。
麾下数千精锐仿佛在整体浑然一体，怦然之间，煞气暴涨。
在他们军阵上空盘踞一道稀薄的黑云煞气。
两片乌云交汇在雁门关上空，针锋相对。
两相对冲之下，受到震慑的异族攻城部队感觉内心的枷锁打开，手脚动作又麻利了几分。
鲜卑攻城队伍后方一声令下，除了少部分人中箭倒地，但更多的盾牌被竖起。
攻城队伍中除了大批层层逼近的刀盾手，队伍中还穿插着一队队精锐弓手。
在各自将官的指挥下，立刻展开成规模的反击。
箭矢如同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向关上的守军扑去。
依山而建的一排排大小墙上被箭雨一遍又一遍的覆盖。
攻城战刚开始，便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披甲持弓的屈突通看着下方惨烈的战况，外层数排小石墙快要失守。
深邃的眼睛不自觉变得锐利起来。
立刻调整战术，指挥前排兵卒将滚石尽数抛落，后排士卒斜向抛射。
滚石借着山势蜂拥滚落，一个接一个，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朝着下方的兵卒碰撞碾压过去。
前方的兵卒顿时被砸得血肉模糊，骨碎人亡，一路上红的白的肆意流淌。
沿途的大片攻城梯和冲车都被砸的木屑飞溅，碎裂倒塌。
城楼下的巨弩丝毫没有节省，对着下方将官模样的人瞄准便射。
一个站位靠前的将官指挥弓兵齐射反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硕长粗大的弩矢一箭从胸口射穿。
连同后方几人一同做了串糖葫芦。
就在西门激烈攻防的时候，南门下的斛律光部也没闲着。
虽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但他命令窦泰率领麾下众兵射杀城上守军。
放火烧门，同时蚁附攻城。
反正就是极限施压。
能打下来最好，打不下来也没事。
斛律光对高欢他们的攻城水平属实不太信任。
毕竟上一世能有高欢快乐城（玉璧城），这一世未必不会有高欢快乐关。
斛律光望着雁门关上直直升起的狼烟，板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率领其余骑兵沿路返回，停留在一处十字路口一样的山道之间。
这里山道起起伏伏，只容得下五十余骑并排而过，而且越往里越窄，两侧都是崇山峻岭。
之前留在此地的兵卒已经挖好了壕沟，埋好了绊马索。
此时就等着鱼儿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