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文缀精灵传说
大陆历143年，陆居人类开始建立城邦，为争夺更大的国土面积，安诺恩大陆陷入长年的战火纷争中。
这时，魔法在人类中刚刚产生，他们从遇到的奇兽身上学到一点魔法皮毛，那些人便是魔法师的起源。习得魔法之人也成为一方君王攻城略地的中坚力量，那时，衡量一方实力往往根据魔法师的数量来作评估。
在元素郁结之地，往往伴有精灵诞生，那时的人类理解为，精灵是神秘强大的生物，是太阳神和月神的使者。人类中的探索者，去往各种凶险怪离之地，只为求得见到精灵一面，窥得魔法真理一隅。
奥瑞斯就是这些探索者中的一员。
…
“奥瑞斯，我们已经走到头了…”一个探索队员疲惫地说着，他脸上风尘镌刻的沧桑能写一部短篇冒险小说，尤其是见到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那沧桑简直要滴出血来。
他此刻只想和悬崖边的石子一样，沉入深蓝的海水中。
奥瑞斯也相当疲倦，一个月的风雨兼程，路上还死了两个同伴，如今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们该怎么回去。
“先在这扎营吧，找点吃的。”
“够了！”那名队员用尽力气愤怒说着，“该认清现实了，首领让我们这些打不了仗的去找那没有人见过的该死精灵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我们已经被抛弃了！”
奥瑞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从包裹里拿出残破的简易帐篷，离崖边远一点的地方扎下。
那人见到奥瑞斯这般，干瘪的嘴唇咬了一下，没有多说，跟着奥瑞斯一同去搭着帐篷。
“已经无路可走了，之后打算怎么办？”这次他冷静下来问着奥瑞斯，但最后的力气用来表达愤怒，现在的他是面如死灰。
奥瑞斯还是没有说话，沉默着扎完帐篷，陪着那人又回到崖边。
“怎么没有路，你看，那里还有一个小岛，今天先休息，明天我们去岛上看看。”奥瑞斯抬起胸膛，目光远眺，然后用手指指了一个方向。
“…这里可不是湖泊，木舟可到不了那岛上，况且我们十二个人，至少是艘船吧。”
“那我们就造一艘船。”
“来的路上有一片赤杉林，你懂我的意思吧。”
“…”
于是造船行动在第二天开始，十二个人拼着力气，将粗大的赤杉树砍刀拉到海边。奥瑞斯凭借印象中的船只，一边摸索一边绘制着。神奇的是，这里明明靠近海边，却有淡水才有的鲤鱼，不过也借此让疲惫的探索队员们气色好上不少，干活也越来越有力气。
小半个月，奥瑞斯在沙滩上用石头画的图纸一遍一遍改进，最终定下了一蓝图。树木的采集工作也已完成，造船正式开始。
又是一个月过去，一艘稍微像样的船只出现在这片极南之地的海边，船帆用坚韧的蒲树叶编织而成，船身甲板通体用赤杉树干的树木造成，桅杆和龙骨则是两根完整的树干。
就这样，十二个人坐上船，向着奥瑞斯指的小岛前去。
海路上，海浪嚎啕，风浪肆起，队员们纷纷心生恐惧，可奥瑞斯却把这些视之为精灵的考验，能够见到传说中的精灵的心情，他越来越激动。信仰之心化作利剑，劈开遇到的任何困难。
三日三夜，奥瑞斯作为这个小队队长，又付出两个人的代价登岛了。
十个北方人站在南海中的孤岛上，这是人类从来没有踏足的地方，北方富饶，南方贫穷，人类的族群不断往北，若不是组建了探索队，谁会知道这个孤岛的存在呢。
“奥瑞斯，这个岛太神奇了！”探索队员神情喜悦，“只是踩在上面就感觉体力在恢复，意识也越来越清醒。”
“也许我们真的要找到精灵了。”
“哈哈。”众队员们纷纷表露喜悦，即使刚刚经历了失去同伴的苦痛。
这座岛的构造也十分神奇，像是一个绽放的阔叶花被挖走了花蕊，众人就站在本该是花蕊的位置，他们在花瓣一般的石壁中穿行，往岛的另一边走去。
可走了不知多久，奥瑞斯发现，他们已经走不出这个岛了，明明刚刚登岛不久就走到了岛中，可是之后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岛的另一边，甚至原路返回也不行。
队员们从一开始的兴奋，到麻木，再到又一次的绝望之中。
两三扇阔硕的石壁之后，奥瑞斯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回到了原点，岛中，也许，他们永远都要被困在这里。
“奥瑞斯…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精灵吗？神灵的使者，还有那什么太阳神，月神，我看都是胡扯，那些魔法师门用蜥蜴尾巴和猫头鹰羽毛就能放出魔法…而我们不能！如果神灵真的存在，那为什么人要被分别对待，我们要被抛弃！”
奥瑞斯听着那人歇斯底里地吼着，其他人中也有几个闻声落泪。
夜晚陪伴着对于明日的迷茫落下，奥瑞斯安慰好队友们，自己在夜色中摸索。
他的心中没有绝望吗？他的心中没有绝望吗？我该不该绝望呢？
奥瑞斯一边走着，弯月盛盈的月光像是在灼烧自己，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可是自己走不到岛边，海水不可饮用，此刻他只能祈求雨水和自己的…
又一瞬间，奥瑞斯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自己的身体走在不同的维度上，明明身体靠在石壁上，却恍惚间看到一个像是自己的背影。
奥瑞斯提起力气回到岛中，可他惊奇地发现，伙伴们却不在这里。
满月，月光丰腴。
奥瑞斯跪在地上，他的意志像是在煎熬，心性坚韧如他，此刻也开始动摇。
“神灵啊…精灵啊…我从未怀疑过您的存在，我只是长久没有见识过神的踪迹，心中有些迷茫了。今夜，是盛满的月光，以月光为誓，我向您诉说信徒最虔诚的祷告，大陆战火燃起，血水从北海流到南河，我的家人全被送上了战场，要不是我完全没有魔法的天赋，恐怕我也会死在某某处的尸体堆里面吧，说来也是可笑，让我们这些不会魔法的人来寻找神灵的使者，寻找秘法，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本是祷告，奥瑞斯的话却说出了内心深处压着的满腔怨言。
“抱歉，神灵您若在听，是我言多了，我想神灵您也是在注视着这片大陆的吧，人类也许在您面前如蝼蚁，但若能施舍人类寻找和平的智慧，人类会永远记得您的恩赐，世世代代，永生不忘，若您需要，我的生命您可以随意夺去，只求战火平息，惨剧终止。”
“…”
奥瑞斯跪在地上已有半个时辰，双手捧在手心一动不动。
“人类…”
刹那间，黑影如帘，遮住了满目月光。
奥瑞斯猛地睁开眼睛。
“人类，为何来到此地。”
奥瑞斯兴奋地站起，“我是来找您的！”
“为何找我？”
“希望用您的力量，解决人类的战争！”
“你知道有多少人来借用我的力量，有多少人用我的力量制造更多的战争。”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真的希望战争结束！战争带走了我的家人，把人变得不像人…”
“有成百上千人和你一样的回答，但，我还是会给你一个机会。”
奥瑞斯的眼睛亮起，会是什么样的机会在等着他呢？
“人类是复杂的生物，给予力量就会做出来危险的事情，但人类中也有智者，力量掌握在智者手里，你们才有可能恢复和平，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奥瑞斯微微思忖，“力量掌握在智者手里？只会有更多的战争吧，至少要有可怜他人的心，这样才能和平稳定下来。”
“嗯，你说的是仁心，不错，我喜欢这个回答。”
“那…这个有智慧，有仁心的人，你觉得是谁？”
奥瑞斯被问住，迟迟说不出口。
“一个人带领一群共同信仰和平的人，为和平而战而不是为掠夺而战，播撒智慧，建起只保护智慧之人的城墙，选举出一个最为贤明的首领，一个部落…不…应该用专有的一个词语才形容他们。”
“一个国家。”黑暗中，神灵的话语接上奥瑞斯的最后一个字。
“国家？”
“是，你将成为一国之主，这是你想要的力量，离开吧，做你能做的到，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夜幕拉起黑帘，残月的光再次披撒下来。
“奥瑞斯！你怎么了！”探索队员聚集在跪着的奥瑞斯身边。
“我…”奥瑞斯睁开眼睛，“奇怪，我不是一直睁着眼睛吗？”
奥瑞斯站起身，“我刚才四处走走，好像真的遇到神灵或者精灵了…”
“你在说什么？你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啊？你突然跪在地面上，吓我们一跳！”
还不等奥瑞斯反应，突然，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在脑中炸开，一些像符号一样的东西在眼前闪烁着。
下意识，奥瑞斯拿起石子，按着脑海中那些符号的摸样，在石壁上画着。
“这是什么？一横一撇的从来没见过这些。”
奥瑞斯看着自己写出的东西也刚想说他也不清楚，但答案却脱口而出。
“这是文字。”
“文字？文字是什么？”
“能将我们说的话，看到的东西记录下来的东西。”奥瑞斯看着自己在石壁上写下的一行字，本应该完全认不出的他此刻像是看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他念了出来，“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善？这是神灵的告诫。”不过也是一瞬之间，奥瑞斯醒悟了神灵为何要赠与他文字的能力，有了文字就能直接地告诉他人，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有了文字，人类情绪中模糊的情感便可以仔细描绘，有了文字，他可以生动地去和别人劝说，战争的恐怖。
更重要的是，魔法也可以用文字记录。
神灵赠与了奥瑞斯用文字概述的魔法基本，不再像之前的魔法师用什么奇怪的材料才勉强施法，有了文字，他们可以通过咏唱魔法文字来施展出纯粹强力的魔法招式。
“伙伴们，我们找到了。”
…
大陆历146年，一个异军突起的军团在南方诸国横扫，他们使用出来的魔法招式既不用奇兽的獠牙也不要须鱼的长须，只是手拿一根木棒，嘴里念叨着，就使用出来强大且前所未见的魔法。据说那个军团最开始只有十人，一开始他们拿着刻着密密麻麻符号的羊皮挨家挨户地游说，遇到平民，他们晓之以理，遇到蛮人，便以暴制暴。十人成众，三十人成团，荡平火山之南最后一个国家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数十万人。
大陆历149年，南方腹地富饶之地，奥瑞斯成为这里的一方君王。
…
陇南海边，初春。
“陛下，船只已经准备好了。”
“嗯。启程吧。”
“今天的风浪可没有三年前那么猛烈了。”
旁边的人眼睛一亮赶紧说道，“多亏了陛下您，大陆才得以和平。”
奥瑞斯挪动目光轻看了仆从一眼，然后转过头眺向远方，一个孤岛的轮廓隐隐约约显现出来。
“陛下，您一个人可以吗？让我陪您去吧。”刚刚那位仆从凑了过来，可是话音刚落，他的生命就随着他最后一个字沉没进了海水中。
身披红色绸缎长袍，头戴精银王冠的奥瑞斯循着模糊的记忆，不断在岛上徘徊着，可是刚刚越过几个花瓣形状的石壁，他就走到了岛的另外一边。
他想起上一次自己是如何唤起的神灵之音，于是他脱掉长袍，铺在地上，自己双腿在上面，王冠险些掉下，他慌忙扶正。
“神灵啊…精灵啊…我已蒙受您至高无上的恩泽，成为一方君王，南方之境，三年便已太平，您的荣恩，今日我是来当面感谢您的。”
“以阳光为誓，请您现身吧。”
…
一只短肢长尾扇耳的生物缓缓从一扇石壁之后走出，“人类，你做到了。几百年战争，你成为了开大陆和平篇章的第一人。”